第13章 道长，您这是要收了我吗？

“李居士，好手段。”

“以凡人之身，御使役灵之术，还能引动上清法力加持凡兵，虽显粗糙，却也颇具巧思。”

“只是不知，居士这凭空唤灵之术，又是源自上清哪一脉的传承，贫道……似乎从未在典籍中见过呢？”

清冷、平淡，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狼藉一片的茶馆之中。

李玄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穿着月白色道袍，手持拂尘的中年道士，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里。

这道士面容清癯，三缕长髯飘飘，眼神深邃得如同古潭，看不出喜怒。

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仿佛与周围的凡俗世界格格不入。

更让李玄心惊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与圣人通天教主连接的通道。

在这中年道士出现时，竟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悸动。

卧槽，大佬，绝对是大佬！

这中年道士的修为，绝对远超之前那个小道童清风。

甚至可能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而且，他刚才说什么？

役灵之术，凭空唤灵，上清传承？

他……他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召唤郭靖的本质，还精准地指出了与上清法力的联系！

这眼力，这份见识！

李玄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茶馆里，原本因为黑疤刘被制服而松了口气的众人，此刻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连躺在地上呻吟的黑疤刘和那几个受伤的地痞，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惊恐地看着门口这个突然出现、气势不凡的道士。

至于角落里的孙老头，早就吓得快晕过去了。

李玄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怎么办？

对方显然不是来找茬的，更像是……对自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他问的这个问题，太要命了！

召唤术的来源？

这可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创世写作系统啊，这能说吗，打死也不能说啊！

可要是不说，或者撒谎被看穿……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想一个既能解释过去，又不会暴露核心秘密，还得让对方挑不出太大毛病的说法。

李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恭敬的笑容，对着中年道士深深一揖：

“晚辈李玄，见过道长，不知……不知尊驾高姓大名，突然驾临，晚辈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先套近乎，问清身份再说。

中年道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贫道清虚，忝为青羊观观主。”

观主！

真的是青羊观观主！

李玄的心又是一沉，青羊观的一把手亲自来了。

这面子，也太大了吧，他到底是图啥啊？

“原来是清虚观主！”

李玄赶紧再次行礼，姿态放得更低，“晚辈失敬，不知观主驾临，有何指教？”

清虚观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茶馆内的狼藉，以及地上还在哼哼唧唧的黑疤刘等人。

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对这等污秽场面有些不喜。

他轻轻一挥手中的拂尘。

一股无形的、柔和却又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清风，瞬间扫过整个茶馆。

躺在地上的黑疤刘和几个地痞，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身不由己地就被扫到了一边，堆在了一起。

而那些被打翻的桌椅、碎裂的瓷片，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迅速归位。

清理，虽然无法完全复原，但场面至少不再那么狼藉不堪了。

这一手清风拂尘，看似轻描淡写，却让李玄看得是心惊肉跳。

这绝对是法术，而且是极为高明的法术，这清虚观主，果然是深不可测的高人！

做完这一切，清虚观主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李玄，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回避的压力：“李居士，你还没回答贫道的问题。”

“你那凭空唤灵之术，配合上清法力，颇为奇特，不知……是何传承？”

来了，躲不过去！

李玄额头见汗，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系统不能说，通天大佬不能说……

那就只能继续在功法和写作上做文章。

他定了定神，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一丝藏不住的激动。

说道：“回……回禀观主，晚辈……晚辈也是……也是侥幸，不敢说什么传承。”

“哦？”

清虚观主眉毛微挑，示意他说下去。

李玄咽了口唾沫，开始了他的表演：“实不相瞒，晚辈前些时日，确实是机缘巧合。”

“得了一篇上古典籍的残页，上面记载了一门名为【上清基础吐纳诀】的残缺法门。”

他先把锅甩给机缘巧合和残缺。

“晚辈见猎心喜，便尝试修炼。”

“谁知这法门似乎极为奇特，与晚辈……与晚辈平日里喜好的著书立说之事，竟隐隐有所共鸣。”

他将系统赋予的能力，巧妙地与功法的奇特性以及自己的爱好联系起来。

“晚辈发现，在运转这吐纳法诀的同时，若将自己心中构思的那些……那些故事人物、情节场景，以精神意念高度凝聚……”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清虚观主的表情。

“似乎……似乎就能引动法力，短暂地将那虚幻的构想，映照出一丝……一丝不太稳定的灵影来。”

他将召唤替换成了听起来更玄乎、更不可控的映照灵影。

“就像刚才，晚辈情急之下，也是福至心灵，将心中构思的一位……呃……书中豪侠的影子映照出来，这才侥幸退敌。”

他把自己刚才的行为也解释了一下，强调是情急之下、福至心灵、侥幸。

最后，他赶紧贬低自己这能力：“不过，此法消耗巨大无比，映照出的灵影也孱弱不堪，极不稳定，持续时间更是短暂得可怜！”

“实在是……是旁门左道中的旁门左道，难等大雅之堂，让观主见笑了！”

“晚辈这点微末伎俩，在观主您这等仙长面前，实在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这番话说得是半真半假，虚虚实实。

既承认了上清法门的存在，又把召唤能力的来源归结于功法变异和自身写作爱好的结合。

还极力贬低这能力的实用性和稳定性，试图打消对方的觊觎之心。

清虚观主静静地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李玄的灵魂。

茶馆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高人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清虚观主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以文载道，意念化灵，将心中虚构映照现世……有趣的法门，当真有趣。”

他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上清一脉，讲究截取一线生机，本就包罗万象，不拘一格。”

“你这法门虽显稚嫩粗糙，却暗合无中生有、虚实转化之妙理，倒也不算完全的旁门左道。”

不算完全的旁门左道？

李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这关，暂时是糊弄过去了？

清虚观主话锋一转：“罢了。法门终究只是外物，道心方为根本。”

“你今日面对强梁，不卑不亢，处置果决，守住了底线，也算心性可嘉。”

他这是在表扬我，还顺便把刚才的考验给点明了？

李玄赶紧躬身：“晚辈惭愧，鲁莽行事，让观主见笑了。”

“无妨。”

清虚观主摆了摆手，“贫道今日前来，一是为了印证心中猜测，二嘛……”

他看着李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是受清风那孩子所托，再来问询居士一声。”

“既然你这俗事已了，可愿随贫道，往我青羊观一行？”

邀请，又来了！

而且是观主亲自邀请！

李玄的心脏再次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去，还是不去？

风险依旧存在，但机遇……也摆在眼前！

而且，这位清虚观主给他的感觉，虽然深不可测，但似乎并没有恶意。

反而有种……长辈看晚辈的审视和一丝丝欣赏。

尤其是他刚才那番话，似乎对自己的上清法脉+写书召唤这种组合，并不排斥，甚至觉得有趣。

这，似乎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更何况，他刚才还出手清理了现场，算是间接帮了自己。

李玄脑海中念头飞转。

不去？

观主亲自邀请，再拒绝，那就太不识抬举了，恐怕会彻底得罪对方。

去？

或许能得到真正的指点，安全的修炼环境，甚至了解到关于这个世界、关于道门、关于上清截教更多的秘密。

赌一把！

人生能有几回搏！

想清楚之后，李玄不再犹豫，对着清虚观主深深一揖，语气无比诚恳地说道：

“观主厚爱，晚辈感激不尽，能得观主召见，聆听教诲，是晚辈三生有幸！”

“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愿随观主前往青羊观。”

“善。”

清虚观主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点了点头。

李玄心中一定，赶紧转身对还在发懵的老刘说道：“老刘，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让这位刘爷，把砸坏的东西，还有伙计的汤药费，都给赔偿清楚了，若有差池，你再来寻我！”

他特意加重了语气，也是说给旁边还瘫着的黑疤刘听的。

有清虚观主这位大神杵在这里，谅他也不敢再耍花样！

“欸！欸！好！”

“李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办好，一定办好！”

老刘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

李玄不再多言，转身走到清虚观主身后，准备离开。

清虚观主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哼哼唧唧的黑疤刘和吓傻了的孙老头。

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甩拂尘，转身便朝着茶馆外走去。

他的步伐看似缓慢，却如同缩地成寸一般，一步迈出，人就已经到了数丈之外。

李玄不敢怠慢，赶紧运转体内那点法力，提起速度，勉强跟上。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茶馆大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时。

清虚观主那平淡的声音，如同清风一般，悠悠地飘了过来，却清晰地传入了李玄的耳中：

“对了，李居士。”

“你那篇上清残诀，气息精纯，直指本源，确是正宗无疑。”

“只是其中似乎少了许多截教真传中那股凌厉无匹、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反而……”

“多了几分无中生有的造化生机，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尘烟火气？”

“当真有趣，有趣得很呐……”

声音渐行渐远，留下李玄一个人，心头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他果然知道！

他不仅知道这是上清法门，甚至连其中细微的气息差异……

那因为融合了创世写作系统而产生的变异都感应出来了！

这位清虚观主……到底是什么人？

去青羊观，究竟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