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安的拟态在蓝月亮转向的瞬间彻底崩溃,触腕从人类伪装中撕裂而出。伊丽莎白拽住他的主腕,将他拖进一条狭窄的排水管道。
“别碰那光!“她低吼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风暴圣廷的雷电符咒拍在管道壁上。符咒炸开的电光暂时干扰了蓝月亮的追踪光束,但穹顶上的机械月亮仍在缓缓调整角度,像一只冷酷的独眼搜寻着猎物。
管道下方传来海水翻涌的声音——潮汐教会竟在教堂地下豢养了一群杂交藤壶,它们感应到邪神气息,正疯狂地朝管道聚集。尤里安腕间的红宝石王冠剧烈震动,将藤壶群的精神波动翻译成破碎的词句:
“吞噬……月光……回归深渊……“
“第七军团的东西都这么吵吗?“伊丽莎白皱眉,突然从靴筒抽出一把刻满星象图的匕首,狠狠刺入管道接缝处。腥臭的海水顿时喷涌而入,将藤壶群冲散。
尤里安趁机用触腕卷住一根生锈的钢筋:“你跟本杰明尔什么关系?为什么帮我?“
“那个老骗子?“伊丽莎白冷笑,“他赌输了,把你抵押给我了。
排水管道通向一处隐蔽的海蚀洞,洞壁上刻满双月同盟的暗号。伊丽莎白点燃一支用信天翁羽毛制成的火炬,火光映照出角落里蜷缩的人影——竟是潮汐教会的修女安德拉!
“你果然在这。“伊丽莎白踢了踢昏迷的修女,“她偷听了教皇姐妹的谈话,被蓝月亮照到半边身子。“
尤里安检查安德拉的伤势,发现她左臂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珍珠化,就像那些变异鼠的牙齿。红宝石王冠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投射出一段记忆碎片:
画面中,两位长相完全相同的女教皇正在争吵。
“白月神的血液必须用活体浮星提取!“
“不,蓝月亮才是关键!“
“双胞胎教皇……“尤里安恍然大悟,“难怪风暴圣廷能渗透潮汐教会,她们根本意见不合!“
伊丽莎白突然按住他的触腕:“有人来了。“
洞窟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是潮汐教会的机械守卫!它们手持镶嵌蓝宝石的权杖,杖尖正发出与蓝月亮同频的粉色光束。
就在光束即将照到两人的瞬间,一条覆盖着珍珠鳞片的巨大触手轰然击穿洞顶!海水裹挟着破碎的珊瑚倾泻而下,将机械守卫冲得七零八落。
“小少爷。“一个带着深海回响的声音在尤里安脑海中炸开,“军团长让我给您带个口信。“
珍珠触手的主人缓缓显形——这是一头半机械化的巨型章鱼,它的复眼里旋转着与尤里安出生铭牌相同的符文。红宝石王冠疯狂闪烁,翻译出触手传递的加密波纹:
“母神苏醒,速归珊瑚群。勿信渡鸦。“
伊丽莎白的雷电匕首抵住了尤里安的咽喉:“看来我们的交易要提前了——带我去伊克兰珊瑚群,否则我就把蓝月亮的坐标发给双月同盟。“
洞窟外突然传来渡鸦的嘶鸣。尤里安看着珍珠触手消散后留下的鳞粉,突然意识到更可怕的事实:
渡鸦王在监视这一切。
而军团长特意警告他……不要信任这位“老朋友“。
渡鸦的嘶鸣声在洞窟外盘旋,尤里安的神性分身突然剧烈震颤——他感知到了熟悉的能量波动。
“渡鸦王的神性标记……“他低声道,触腕上的吸盘微微收缩,“那些鸟不是普通的渡鸦,是祂的眼线。“
伊丽莎白眯起眼睛:“所以你的军团长辈特意提醒你别信祂?看来你们邪神内部也不怎么团结。“
尤里安没有回答。他的红宝石王冠仍在解析珍珠触手留下的信息,但关键部分被某种力量刻意模糊了——像是被墨水涂黑的档案,只留下零星的词句:
“母神……苏醒……容器……“
容器?什么容器?
洞窟深处传来机械守卫重新启动的齿轮声,伊丽莎白拽起昏迷的安德拉:“没时间发呆了,要么合作,要么等潮汐教会把你做成珍珠标本。“
尤里安的人性分身突然冷笑:“你根本不知道伊克兰珊瑚群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那里有我要的东西。“伊丽莎白甩了甩匕首上的海水,“本杰明尔的星图显示,珊瑚群的热泉区藏着‘外科手术刀’的线索。“
——又是哈斯塔的预言!
尤里安的神性分身与人性分身在思维中短暂交锋,最终达成共识。他卷起安德拉,触腕在地面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符号:
“跟随珍珠鳞粉的指引,三小时后在沉船湾汇合。“
两小时后,尤里安化形成人类商人,站在机械浮动岛城的黑市码头。这座被诅咒的钢铁之城漂浮在薄雾中,齿轮运转的轰鸣声如同巨兽的喘息。
“我要见‘锈蚀医师’。“尤里安将三枚沾血的金币拍在柜台上——这是海星商会的暗号。
柜台后的机械人偶转动齿轮眼珠,吐出一张黄铜票据:“B-7舱,只给你十分钟。“
B-7舱内堆满生锈的手术器械,一个披着油布斗篷的身影正在焊接某种机械内脏。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地说道:“如果是来治珍珠化的,得用邪神骨髓交换。“
尤里安掀开斗篷,露出安德拉珍珠化的左臂:“我要知道潮汐教会对蓝月亮做了什么手脚。“
“哈!“锈蚀医师的机械义眼闪过红光,“那群疯子往月光里掺了破碎的活体浮星粉末——就是你们邪神造的那个‘天眼’。“她敲了敲安德拉的手臂,珍珠化的皮肤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这东西本质上是被压缩的时间,蓝月亮正在把生物体‘固化’成历史标本。“
尤里安的神性分身突然战栗——他终于明白第七军团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母神不是自然苏醒的。
是有人用蓝月亮,强行把祂从时间坟墓里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