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证据分析

强光刺破黑暗，枪声骤停。

申沪风的手指僵在扳机上，川岛雄一的冷笑像一把钝刀划过耳膜。军统特务们迅速逼近，将他、梅姨和阿福团团围住。钟朗依旧站在远处阴影中，没有动，那只抬起的手还保持着那个地下组织的暗号姿势。

“你早就在跟着我们。”申沪风缓缓收回枪，语气冷得像铁。

川岛迈步上前，黑色礼帽下那颗黑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你们以为逃掉了？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能走到哪一步。”

梅姨咬牙，握紧了汤姆森冲锋枪的枪托，却被身旁一名特务一脚踢开武器。

“别轻举妄动。”申沪风低声警告，目光扫过四周，判断着突围的可能性。

川岛环视三人，最后落在申沪风胸前鼓起的一角——那是藏在夹层里的密电码和档案。

“东西在我这儿。”申沪风直视他，“你想杀我，不如先听听它的价值。”

川岛嘴角微扬，点头示意手下搜身。

冰冷的手掌贴上他的胸口，正要掏出文件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紧接着，几辆挂着法租界标志的警车呼啸而至，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撕裂夜空。

人群骚动。

川岛眉头一皱，转头望去。

一道身影从第一辆车上跳下，步伐稳健，声音低沉有力：“所有人听着，这里是法租界警务处行动组，立即释放他们！”

是钟朗。

但此刻的他，已不再是叛徒的模样。

川岛脸色阴沉下来：“钟探长，你不该插手。”

“我不该？”钟朗冷冷一笑，“吴志远已经被拘押，你知道吗？”

川岛身形一顿。

“你以为你是幕后棋手，其实你只是被利用的一枚卒子。”钟朗缓步走近，眼神凌厉，“‘影’的身份已经暴露，你的计划失败了。”

川岛猛然回头，朝身旁特务使了个眼色。

几乎同时，枪声炸响！

混乱爆发，军统特务与警方交火，子弹横飞。

“快走！”钟朗大喊。

申沪风拉起梅姨和阿福，趁着混乱冲出包围圈。身后硝烟弥漫，枪声此起彼伏。

他们一路狂奔，穿过废弃厂区，绕进一条狭窄的小巷，直到再也听不见枪声才停下脚步。

喘息间，申沪风摸了摸胸前，确认文件仍在。

“刚才……”阿福气喘吁吁，“钟朗到底是敌是友？”

“现在还不清楚。”申沪风眯起眼睛，“但他知道‘影’的身份，说明他至少不是敌人。”

梅姨捡起地上的冲锋枪，擦了擦脸上的灰：“不管怎样，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仔细看看这份证据。”

申沪风点头，四下张望片刻后，低声说：“我知道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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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船厂深处，一间半塌的办公室里，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

桌上铺满了从川岛据点带出来的文件：密电码、人员名单、军火运输路线、联络方式……

阿福蹲在地上，一边把门窗堵死，一边嘟囔：“这玩意儿比账本还乱，怎么看得懂？”

“别吵。”申沪风坐在桌前，翻阅着最上面那份档案，眉头越皱越深。

梅姨靠在一旁，手里端着一杯冷水，沉默不语。

“这里……”申沪风突然开口，指着一页纸上的几个名字，“这几个都是法租界安全部门的高层官员，竟然全都出现在这份渗透名单上。”

“也就是说，他们的身份早就被日本人掌握。”梅姨沉声道。

“不止是掌握。”申沪风翻到下一页，“这些人还在配合川岛的行动，包括几次爆炸案和谋杀案的策划。”

阿福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川岛能在法租界横行无忌，原来是有人替他打掩护。”

申沪风继续翻看，忽然停住，盯着某一段文字看了许久。

“怎么了？”梅姨问。

“这份文件提到一个代号——‘影二’。”申沪风低声说，“之前我们只知道‘影’是谁，但现在看来，可能还有另一个隐藏更深的人。”

阿福凑近看：“会不会是川岛？”

“不像。”申沪风摇头，“川岛只是执行者，真正操控全局的另有其人。”

他顿了顿，又翻出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地点。

“这些地方……”梅姨皱眉，“都是法租界的要害部门。”

“不只是要害部门。”申沪风指着其中一处，“这是法租界警务处的内部通讯站，负责所有无线电联络。”

“所以呢？”阿福不解。

“所以……”申沪风抬起头，目光锐利，“如果这个通讯站被控制，那么整个法租界的警力部署、情报传递，都会落入敌方手中。”

空气骤然凝固。

“也就是说，”梅姨喃喃道，“我们一直以来的情报工作，可能都被泄露了。”

“没错。”申沪风合上档案，缓缓起身，“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谍战，而是有计划的政治清洗。”

阿福咬牙：“那我们该怎么办？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

“不能贸然交出去。”申沪风冷静地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影二’是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已经被收买。一旦证据曝光，只会让对方提前清理痕迹。”

梅姨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做？”

“扩大调查范围。”申沪风的目光坚定如铁，“我们必须找出‘影二’的真实身份，揪出所有潜伏在暗处的敌人。”

阿福皱眉：“可我们只有三个人。”

“还有钟朗。”申沪风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边，但他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梅姨沉思片刻，点头：“那就从他开始查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申沪风立刻警觉起来，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眼神一沉。

阿福迅速拿起武器，靠向门口。

梅姨压低声音问：“谁？”

门外没人回答。

申沪风缓缓起身，走向门口，手按在门把手上，指尖微微用力。

下一秒，他猛地拉开门。

外面，空无一人。

只有地上，静静躺着一枚闪着金属光泽的徽章——

那是军统特别行动组的标识。

而徽章下方，压着一张字条：

【“小心钟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