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树离去

第二天一早,待到仆人进门,看到了挂在房梁上的巧儿,顿时吓得妈呀一声,跌坐在地上。

刘南华听到仆人禀告,连忙穿着衣服,来到巧儿吊死在房内,见其双眼圆瞪,舌头伸的老长,一脸不甘的看着地面,好似巧合,那双眼睛正和刘南华对视着。

刘南华整理整理衣服,带着惋惜的口吻说道:“可惜了,少爷我还没玩够,来人,把她弄下来,别脏了这个屋子。”

几个彪形大汉从屋外走进来,将巧儿的尸体从房梁上取下,扛在肩头,走出门的时候,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巧儿的头刚好搭在大汉的肩膀上,而那双怨毒的眼睛好似盯着刘南华一般。

刘南华不禁打了个冷颤,恶狠狠的说道:“等等!把她那双眼睛给我挖出来!”

刘寿这时也走了进来,听到刘南华的话,稍稍有些怒意说道:“少爷!人死了,你就让她入土为安吧。”

刘南华看着刘寿生气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把头一扭不在看巧儿。

刘寿摆摆手,彪形大汉才出门,而他则是弯腰拱手说道:“少爷,小姐唤你过去。”他口中的小姐自然是刘夫人。

刘南华对刚才刘寿的态度很不满意,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因为他大大小小的荒唐事都是刘寿处理的。他冷哼一声,狠狠的斜了刘寿一眼,出门。而刘寿依旧是弯腰拱手,他一个仆从,只能用这样的行为来表达对他的不满。

刘南华来到刘夫人门前,假装擦了几下眼睛,硬是揉了几滴眼泪出来,随后推门进去,嚎啕大哭:“娘!孩儿被欺负了。”

刘夫人看着刘南华的样子,本来有些怒意的脸上,瞬间被逗笑了,但马上调整了一下,佯装怒意的问道:“你呀你,谁能欺负你!”

刘南华看着刘夫人的样子,心知母亲不会再怪罪他,连忙跪下,趴到了刘夫人的腿上,把头一枕说道:“还不是那个女人,孩儿都跟她低三下四的说了要给她一辈子荣华富贵,她不听,非要上吊。害得孩儿现在心中难安,心头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好难受啊,娘,你说孩儿是不是被欺负了。”

“什么?快起来给娘看看,华儿可是心中憋闷。”刘夫人见刘南华这么说,连忙将他扶起来。

“嗯,就是心中憋闷。”刘南华委屈巴巴的说道。

“快,刘寿,刘寿,快给少爷找个大夫过来!怕是惊到了。”刘夫人见到刘南华捂着胸口,心疼的不行。

刘寿连忙领命,慢慢倒退着出门,心道:“少爷哪里是什么心口痛,唉,这巧儿尸骨未寒,小姐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如此宠溺,到底是对是错。”想着摇了摇头,便继续出门寻找大夫。

房屋内,刘夫人不断的给刘南华揉着胸口,冷着脸地对着仆人说道:“今天发生的事,你们吩咐下去,都把嘴给我闭严了,要是谁让这件事扰了天君,我就把他丢到河里去喂鱼!”

众仆从连忙跪在地上,齐齐说了一声:“是。”

刘夫人抬头,怜爱的问刘南华:“华儿,你感觉怎么样?”

刘南华装作有气无力的说道:“娘,好多了,娘,你真好。”

刘夫人听了,心中不免感动,说道:“有你做娘的孩子,娘才好。”

屋内,传出母子两幸福的笑声,似乎都已经忘记了刚刚有一名花季女子横死在府中......

而刘天君和刘福办完事,自城门外归来,好巧不巧碰到了当初烧掉半张脸的张姓男子。

“哎?这不是当初张家豆腐坊的老板?”刘天君转过头对着刘福说道。

刘福点点头,答道:“启禀天君,那正是张家豆腐坊的张老板。”

“他们夫妇二人的豆腐做的不错,咦?这时候不正是卖豆腐的时候,他怎么这时候出来了。”刘天君疑惑的说道。

“许......许是有些事...在忙吧。”刘福支支吾吾的回复到。

刘天君看着刘福的样子,心说:“这刘福平日里看着稳重,怎么这时候却慌慌张张,难道有怪事。”他心里涌出一丝不好的感觉,冥冥之中感觉这件事和自己那个混账儿子有关。

“你去把他喊来。”刘天君指着张老板说道。

“这......天君,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离家多日,应当先回去。”刘福组织道。

越是这样说,刘天君越觉得古怪,不在搭理躬身的刘福,径直对着张老板走去,喊道:“张老板,慢走!”

见刘天君朝着自己走来,张老板先是一愣,然后连忙迎上去,跪在地上说道:“小人参见刘天君。”

刘天君连忙将张老板扶起来,说道:“张老板不必多......你的脸怎么了?”

刚才,张老板低着头,刘天君并未发现他的脸,这一搀扶才看到他被烧毁的半张脸,着实吓了一跳。

刘福连忙上前,站在刘天君身旁低声说道:“天君......我们还是回去吧。”

刘天君怒视刘福,冷哼一声,然后转过头,温和的对张老板说道:“张老板,你和我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刘天正发誓,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张老板听到刘天君这么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求天君为小人做主!”说着便把刘南华如何烧毁他的铺子,欺辱他的妻子,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刘天君听完,顿时觉得四周旋转,胸口一阵烦闷,一口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嘴里大喊着:“畜生!孽子!”刘福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搀扶住刘天君,刘天君转过头,颤抖着问刘福:“这些,你都知道?”刘福不敢答话,只能低着头,刘天君一把甩开刘福,说道:“滚开!”

然后搀扶起张老板说道:“张老板,来,起来,你放心,此事我定为你做主,还有没有,你都说给我听。”

于是张老板将刘南天如何欺凌百姓,又如何强占关巧儿,关老头撞死在刘府大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天君听罢,只感觉四周一阵旋转,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耳边只听刘福焦急的呼喊着:“刘天君,刘天君.......”

“真是家门不幸,刘家的列祖列宗,我怎么生养了个这样的孽子......”

待到刘天君醒来,已经是躺在刘府的床上,,见到刘夫人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见到刘天君睁开眼,刘夫人喜极而泣说道:“天君,您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刘天君艰难的坐起身,半靠在床背,抓着刘夫人的手,流着眼泪说道:“华儿做的那些事,你都知道对不对?”

刘福已经将来时的经过对刘夫人讲了,刘夫人此时望着刘天君的眼睛,点了点头。

刘天君松开手,仰着头长叹:“好啊,你们都知道,独独瞒着我一个,你还说什么他只惹了一些小祸事,欺辱人家妻子,杀害人家父亲,强占人家女儿,烧毁人家店铺......我问你......这一件事,哪一件是小事?”看着刘夫人的样子,刘天君仿佛泄了力气所有力气,又说道:“看来那些事,句句属实了。”

刘夫人连忙跪在地上,将头磕在地上,不再抬起,刘天君看着刘夫人的样子,语气中绝望的说道:“慈母多败儿,如今那畜生能有今天,少不了你的娇惯,夫人呐,我一生尊道尊佛,行善积德,就是为了给子孙留下阴德。你伴我身边二十年有余,早该能落下个行善积德的种子,没想到你非但没有对他加以管制,反倒任其所为。”

刘夫人没有抬头,哭着说:“天君,华儿还小啊。”

刘天君怒吼:“还小!都已经能霸占妇女!还小吗!”

看着刘夫人被吓得发抖,刘天君无奈叹口气,说道:“罢了,子不教父之过。来人!来人呐!过来,给我更衣!”

“老爷,你不能啊,老爷!”刘夫人拽着刘天君的衣服,哭喊道。她当然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刘天君冷冷的说道。

几个仆从走了进来,伺候刘天君穿好衣服,刘天君周身上下,怒气迸发,一股气势自他身上散发开来。

这是刘夫人第二次见到刘天君散发这样的气势,第一次是他上战场的时候,满身杀伐之气。如今,他知道,刘天君,要杀人了。

穿戴整齐,刘天君看都没看刘夫人一眼,迈着步子走出房门,见刘南华正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刘天君喊人搬来一张太师椅,坐在上面,不搭理刘南华,将刘福刘寿唤过来。

二人连忙跪着爬上前,头伏在地上,只听得刘天君说道:“这畜生做的荒唐事,你们俩都知道?”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二人点点头,齐声说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刘天君看着他们的样子,说道:“你们跟随我身边多年。念在你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己去库房各领一百两银子,然后出府去吧。”

这是要把他们逐出府去啊,二人齐齐上前,刘福哭着说道:“天君!我从年少时就跟着您,到如今二十年有余,天君,你不能撵我走啊!”

刘寿紧接着说道:“天君,我从小看着小姐长大,也是跟着小姐一路过来的,您不能赶我走啊!您若是将我赶走,谁来伺候您和小姐!小姐,您说句话!说句话啊!”

刘夫人跪在屋里,不断抽泣着,一言不发。

“滚!”刘天君气势全开,对着二人喊道,二人被吓到,连忙起身,弓着身子慢慢向后退去直至消失在院子里。

刘天君这才看向刘南华,对他说:“华儿,起来!”

刘南华不敢动身,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只听刘天君再次喊道:“起来!”

刘南华这才慢慢起身,浑身打着哆嗦来到刘天君面前,刘天君伸手,想要抚摸刘南华的脸,刘南华下意识一躲,刘天君见状,手愣在了半空,不过还是伸手摸在了刘南华的脸上,慈祥的说道:“华儿,你刚刚降生,便三日不哭不闹不吃,爹以为你活不了了,你娘整日以泪洗面,没想到你得菩萨所救,后来到了你三岁,与你一般大小的稚童皆能言语,行动自如,但你呢,愣是不喊爹不喊娘,除了吃睡,不肯动弹半分,爹无奈才将你带去朝拜神树,没想到你一拜,竟能立刻喊我“爹”,这些你可记得?”

刘南华流着泪,点点头,刘天君满意一笑,继续说道:“若是问爹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拿神树果实换那凤鸟,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你伤了神鸟性命,爹就不会把你关进柴房,你也不会性情大变,导致爹觉得愧疚于你,对你疏于管教,才造成你如今这般犯下此等祸事。归根结底,错在爹,子不教父之过啊。”

刘天君说着,眼角流出眼泪,这位与人为善,尊佛尊道的将军,在此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他继续说道:“儿啊,野兽尚有舔犊之情,何况人呢?但,”刘天君话锋突变,继续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地之间的规矩!如今你间接害死那父女二人的性命,天地岂能饶你?这城中百姓岂能饶你?爹,岂能饶你!”

刘南华这才明白,刘天君是动了杀心,连忙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说道:“爹,我再也不敢了!爹,你饶过我吧!娘,救我!”

刘夫人听到刘天君这样说,连忙从屋里爬出来,跪在刘天君脚下,哭喊着说道:“天君,虎毒尚不食子,他可是你的孩子啊,可是刘家的独子啊!他!还是个孩子啊!”

刘天君大怒,说道:“他是孩子!那关巧儿不是孩子!那关巧儿不是那关老头的孩子!”说完,站起身,对着苍穹拱手,道:“苍天在上!刘家列祖列宗在上!我刘天正今日将斩我刘家独子,亲自断我刘家香火,待到百年之后,不肖子孙将亲自前往地府,对刘家祖宗赔罪!”说完,一低头,目光一狠,对着旁边的仆从说道:“取剑来!”

旁边的仆从哪里敢动,见无人起身,刘天君走进屋内,亲自取出宝剑,仓啷啷宝剑出鞘,寒光逼人。看了看宝剑,哈哈大笑说道:“想我一生征战无数!这把宝剑下不知有多少亡魂,没想到今日,我却要用它亲手斩杀我的独子,哈哈哈!真是造化弄人!”说罢,迈着步子,举剑就冲着刘南华砍去。

“天君!你不能啊!”刘夫人见状,连忙起身,挡在刘南华身前,对身后的刘南华说道:“华儿,你还不快跑!”

刘南华早都被这一幕吓傻了,听到自己娘亲这么说,作势起身,突然听到一个尖锐声音:“哎呀,儿子犯错,老子要砍了儿子!刘天君真是大仁大义!”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四下寻找,听那声音是好似从半空传来,刘天君停下手下的动作,喝道:“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那声音咯咯一笑,只见院内突然一道狂风刮起,带着沙石,一道黑烟自狂风中慢慢闪现,黑烟中走出来一个小姑娘。

刘南华见到来人,瞬间跌坐在地上,这姑娘分别是上吊而亡的关巧儿!

关巧儿看着眼前的刘南华,嘿嘿怪笑了一声,说道:“刘少爷,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我嘛?怎么吓成这样,咯咯。”

刘南华妈呀一声,连滚带爬的爬到母亲身后,丝毫忘了父亲举着宝剑。

刘天君见状,带着威严说道:“我不管你是无主的孤魂,还是怨气难散,这里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今日我会亲手杀了他,你速速离去吧,届时我会亲自请高僧为你超度。”

关巧儿听了,摇摇头说道:“这哪里够呢?”

刘天君说道:“我也会将你爹好好安葬,好好超度。”

关巧儿继续说道:“这也不够。”

刘天君盯着他,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关巧儿指了指七宝琉璃树,说道:“我要那棵树消失。”

刘天君看着她指着神树,说道:“你休想,此树是我刘家先祖传下,我刘家世代供奉,岂是你说消失就消失。”

关巧儿听了,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唉,大仁大义的刘天君能舍下儿子的性命,却独独舍不得一棵树,真是让人发笑,不过你以为你那宝贝儿子做了这么多缺德事,这棵神树还愿意庇佑你们刘家嘛?”

关巧儿刚刚说完,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在后院的那棵七宝琉璃树竟然拔地而起,缓缓升空,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当啷,刘天君手中宝剑落地,直直的看着神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刘夫人连忙上前扶住。

刘南华也赶忙上前,扶住刘天君,此时的刘天君瘫软的躺在上,一口鲜血自他的嘴角流出。

“哈哈哈哈,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关巧儿放声大笑,说完一指刘南华,说道:“你给我过来。”

刘南华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朝着关巧儿就飞了过去。

关巧儿以手化掌贯穿了刘南华的心脏。“华儿!”刘夫人大喊,也是一口鲜血喷出,趴在地上,不断哭喊:“不要啊,华儿......”

刘南华只感觉胸口一凉,一股热量正自胸口流出,低着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关巧儿:“你......”

关巧儿盯着刘南华的眼睛,笑着说道:“刘南华我让你死个明白,你看我是谁!”

说完,只见关巧儿的样貌渐变,化作了当时的凤鸟。

“你......呃....啊......”刘南华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关巧儿。

“你们刘家当初有七宝琉璃树护着,我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我托生关巧儿,为的就是让你造下杀孽,让你种下的恶果促使神树离开你们刘府。如今,你也死的明白了!”凤鸟说完,一甩手就把生气全无的刘南华甩到一旁。

“还有你,刘天正,当初若不是你将我囚于牢笼,我也不会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今日我要杀尽你们刘府上下所有人!”说完慢慢化身成一个巨大的凤鸟,众人吓的四散而逃,只听半空传来一个声音“阿弥陀佛,施主切勿再造杀孽!”

佛音阵阵,将凤鸟打回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