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灾还是人祸

山坡被她重新修整过,周边围了篱笆,进门的地方写着“菜园子”三字,里面也分成一块块的,她对里面生长的植物还不熟悉,目前只按照花草树木的分类暂时分着,昨天整理书籍的时候找到了关于灵植的部分,等忙完这一阵,好好研究下。

门旁建了一个小房子,里面装着一些农具,还有放置采摘下的瓜果蔬菜的立架,如今看来还需要一个书柜,还要一个桌子椅子,这些都算上,房子便有些小了。

又忙活了半天,她重新休整了小房子,扩大了一倍不止,还分成了两个,中间以帘子隔开,之前装种子的小匣子放在了书桌上,她发现这小匣子非同一般,保存在里头的东西不腐不坏,怪不得那么久之前的种子还能用。

这小匣子通体碧玉,上面雕刻着金色的纹路,如此便叫“碧玉匣”吧。

砖块上的纹路没有头绪,她便把心思转到太极剑上,既然这是祖宗留给她的,必然要好好修炼。

还有协同出现的八卦图,粗粗学习便能改变场地属性,若是深刻修炼,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登临仙道之巅,俯瞰众生的样子。

“嘿嘿。”云芸抱着太极剑窃笑不已。

人生已经有了目标,再无迷惘。

日月荏苒,岁月如梭,山谷中的某处嗡嗡作响,好似在与什么产生共鸣。

太极广场上,云芸手握太极剑,闭目感应。突然她飞到半空,身与剑皆发着金光,她蓦地睁开眼,挥剑斩向一处,大地开裂,烟尘散去。

一赤发男子持剑与云芸相视而立。

云芸飞到男子面前,男子额有堕纹,素衣散发,身上散发着难以忽视的煞气。

云芸抱拳“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男子上下打量云芸几眼“你是何人?”随后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太极剑上,眼中满满的不敢置信“新的掌门?”

云芸握紧剑“阁下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呵,想不到偌大的门派竟被祸害至此,简直可笑。”男子侧转身子,语尽苛刻。

“我不知道你是打哪来的老古董,很遗憾的告诉你,这就是一片废墟,我手里的剑也是捡的。”

“捡的!你竟敢如此侮辱——我今日便清理门户。”

云芸当即接招,男子使的功法剑招皆是书籍里记载的自济宗秘法,她参详许久,始终差了些什么,如今见男子使出,竟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招式便以防御为主,男子很快察觉她的意图,剑法越发凌厉起来,招招致命,直到被青溟镜的护身罩挡住,他突然收了剑“镇域是你什么人?”

云芸站定“凭什么告诉你。”

男子看向远处“如今为何?”

“我怎么知道。”

“你!好,很好,不愧是镇域的弟子。我叫关尘,你到底是谁?你们成功了?”

“云芸。”

“云?云武的后代?我就知道他凡心未了,自济宗落在这种人手里,早晚会遭天谴,如今看来,正应了。”

云芸道“你看起来像被封印的,听说自济宗里封着许多大妖,你不会是其中之一吧。”

关尘仰天大笑“可笑至极!我不过是想带着宗门一起飞升上界,何错之有!是那云武短视,不对,你是镇域的弟子,既然没成功,你怎么会在这里?要斩草除根吗?”

“你在心虚什么?”

“放肆,别以为你拿着太极剑就能命令我,我始终是你长辈。”

云芸拿出弟子录,找到关尘那页,念道“关尘,剑阁长老,云武师弟,于剑道——”

“够了!”关尘癫狂的拿着剑疯狂攻击云芸,却伤不得她分毫。

云芸自顾自念完,一把抓住破绽百出的关尘的衣领“该死的是你吧。”

另一面青溟镜出现在云芸身旁,她一手点着关尘眉心,那些不能示人的密谋尽数出现在镜中。

关尘扔了剑,捂着耳朵疯跑,云芸紧随而至,青溟镜中循环播放着那些画面,他怎样威胁云武,怎样残害无辜,反对他的弟子怎样满怀崇敬又不敢置信的死去。

关尘突然自戳双目,癫狂至极“哈哈哈,苍天与我作对,那我便灭了这天!你这心魔,休想坏我道心。我潜心修炼数载,只求大道无情。任何阻我道者,死!”

关尘割破手腕,滴落的血与身上渗出的魔气融合在一起,化作一把猩红的剑,天上暗了下来,猩红的月挂在天空。

云芸收了青溟镜,握紧手中的太极剑“师门在上,今日弟子清理门户!”

金色与红光交织在一处,很快飞开。

关尘血淋淋空洞洞的双眼望着上苍,呢喃道“我不服。”

血月褪去,云芸抽出插进关尘身体的太极剑,阳光照下,关尘的身体冒出黑烟,很快消散。

关尘,云武师弟,剑阁长老,铁面无私,与镇域交好后,得其暗示,明面上以自济宗的名义拯救苍生,暗地里与妖魔勾结,妄图以此积累功德,飞升上仙,阴谋暴露之后,威胁云武,要把私自勾结妖魔之事推到宗门头上,被宗门内部关押在剑阁,尚未来得及处置,宗门便毁灭。因此事私密处置,弟子录上并无记载。幸好上个世界得到的青溟镜能看到人心。

若不是看到这些隐秘之事,云芸想留下他的。

她扶着剑慢慢坐在地上,她怕自济宗不像她想象的那般风光霁月,她怕自济宗的毁灭是天罚。

她抬头望向上天“罚也罚了,过往该一笔勾销了吧。”若真是天罚,那老天会记仇吗?她若一直呆在这里,真的能有所成就吗?会不会被困一生?

“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出去,自济宗到底如何,我要自己去看。”

既然关尘被关押在剑阁,想必此处便是剑阁所在,看弟子录所说,剑阁中藏着各色武器,那该在这下面喽。

云芸拿剑撬开石板,扬起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下面黑乎乎的,一时看不清,她回身拿了火把,跳了下去。

宗门毁灭,剑阁竟保存还算完好,里面有不少兵器法宝,她找到了剑阁的门,可惜已经损毁变形,本想再开一个洞,又怕毁了这里,只能从下来的小洞,把武器一点点搬上去,幸好有部分能放在翠竹剑的领域里,不至于搬的太累。

这么多武器暴晒在外头未免可惜。

云芸搭了个木棚子先把法宝灵器什么的放进去,突然她想起什么,忙又回到空空如也的剑阁,仔仔细细的瞧着剑阁的墙壁,虽有装饰,却不是符文,“按理来说,整个门派该保持一致才对。”

她又拿着火把过了一遍,仍旧没有与外面砖块一致的符文,离了剑阁,她先是返回小屋,看是不是记错了,却见房屋不知被谁毁了,所有的砖块消失无踪,她心下一颤,忙跑到放置法器的木棚子,棚子空空如也。

“谁?谁?出来!”

四下空旷,无人回应。

“不可能。”她不是没有尝试过离开,可此地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强大封印,不会有人进来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无外人进入,那只能是被封印的怪物跑出来了。

“这里到底封印了多少怪物。”

云芸飞到半空,在废墟的一角发现了身着袈裟的和尚,纵使她来到跟前,和尚仍旧不慌不忙的建造佛塔。

她落下“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和尚这才站起身,笑眯眯的回头“小僧怀悲,为渡化妖魔而来。施主也是为此而来吗?”

怀悲脖子上挂着闪着金光的佛珠,倒真有几分佛相,但见过堇珠和镇域,她已不相信什么金光,怕也是个道貌岸然的怪物。

云芸笑笑“大师仁心,只听说杀灭妖魔,倒是第一次听说渡化。不知大师怎么渡化?”

怀悲看了一眼云芸背上的太极剑“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在下云芸,与自济宗有些渊源。因一直闭关修炼,不觉世事变化,真是可惜。大师一般都是怎样渡化?”

怀悲捡起地上的砖块“小友且看。”

云芸凑过去,怀悲杀心顿起,反手拍在云芸头上,一层金色保护罩挡住攻击。

怀悲脚下生出妙法莲华,随即握住降魔杵狠狠砸下。

云芸一个闪转避开攻击,挥动太极剑击中降魔杵。

一击不成,怀悲立马甩出脖子上的佛珠,散作各色珠子,隐约可见各种幻形,随着他一声令下,千百妖魔蜂拥而至。

云芸不敢托大,当即拿出青莲剑,巨大的青莲托着她升到空中,花瓣转动,妖魔不敢近身。

怀悲口中念念有词,手掌颤动,嘴角也溢出鲜血,妖魔疯了般冲向云芸,不消片刻,化作青莲剑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莲剑从云芸手中脱出,回到青溟镜中。

怀悲悲悯一笑,随即挥掌,巨大的佛手向云芸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硝烟未散,怀悲罕见的露出惊恐的表情。

云芸从他胸口拔出太极剑“你应该熟悉才对,这是自济宗的阵法和剑法。”

怀悲踉跄的往前走了两三步“好,好,真是人才辈出。”他突然吞下降魔杵,随即脚下的妙法莲华化作钢刀将他刺穿。

云芸不明所以,但本能的后退。

怀悲周身漆黑,身上布满金色的纹路,那纹路看着有些熟悉。

云芸回头望塔,虽塔未成,却与怀悲身上的纹路遥相呼应,她终于明白为何自济宗的弟子录上会有佛塔的存在。

“你与镇域什么关系?”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

怀悲突然大笑“他可是功德圆满,官升一级?留我等在此磋磨岁月,可恨,可悲,可叹。”

他笑罢变了面色“我金身已成,尔等宵小,尽诛。”

云芸一边逃避怀悲的攻击一边反驳“笑死,一幅堕魔的样子竟敢妄称神佛。”

怀悲也不反驳,只不停攻击。

若非防护罩护体,她不知死了多少次,剑阁里的法宝仿佛他炼制的一般,如流星般砸了过来,而怀悲身上不知还有什么法器亦或是功法导致,她数次攻击竟伤不到分毫。

“不行,这么耗下去,我根本耗不起。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成佛了?不可能,不可能。”

云芸试着各个角度攻击怀悲,都无果,眼见体力即将耗尽,她铤而走险,撤去保护罩,读取怀悲的心思,哪怕只是一刻。

降魔杵砸的她眼冒金星,鲜血糊住一只眼睛,幸运的是,怀悲的金身也破了。

那一瞬间的记忆,她看到了怀悲与镇域做了某种交易,联系到她撤了保护罩,怀悲的金身破掉,她心下有了决断。

散落在地下的灵器嗡嗡作响,随着云芸手中的太极剑一股脑砸向怀悲,纵使怀悲三头六臂也阻挡不及。

云芸本想补上一刀,可她伤重,勉强扶着剑才能站立。

怀悲失去法身,缓缓地合上眼,突然眼睛惊恐的睁大,他看到死去的妖兽疯狂的撕咬他。

云芸眼睁睁的看着怀悲一口口的消失,抱紧手中的太极剑不敢撒手,更可怕的是太阳落山了,山谷空旷的可怕,她拖着重伤的躯体一步不敢停歇的往太极广场走去,好不容易挪到阴阳八卦的边缘,她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到广场上,才觉安心一些。

本想打坐调息,却不知不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