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到底是谁?

风波暂时平息,但气氛比之前更加诡异凝重。

皇帝震怒,严令彻查野猪失控和暴毙的原因。

大皇子看着被抬走的那头死状诡异的野猪,眉头紧锁,心中惊疑不定。谢渊吐血昏迷,看起来确实命不久矣。但那野猪死得太邪门了!难道是老天爷对七弟的眷顾?

谢昀站在原地,温润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完美的表情,只剩下浓浓的错愕、惊疑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谢渊那瞬间爆发的气势,他绝对没有看错!那绝不是病人该有的!但紧接着的吐血昏迷……太医的诊断也不会有假!还有那野猪的离奇暴毙,是巧合?不,谢昀从不相信巧合。还是……他猛地将目光投向被侍女搀扶、失魂落魄的高苒。难道……是她?!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让他遍体生寒!

她到底是谁?!

太医匆匆赶到靖南王营帐,一番诊治后,向皇帝回禀:“启禀陛下,靖南王殿下乃急怒攻心,加上本就根基受损、气血两亏,骤然受到巨大惊吓和冲击(指高苒的扑抱?),导致气血逆行,呕血昏迷。所幸救治及时,暂无性命之忧,但……元气大伤,需绝对静养,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靖南王的营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压抑的气氛。谢渊被安置在铺着厚厚软垫的床榻上,脸色比营帐外的月光还要惨白。玄一如同门神般守在帐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帐内一角,高苒双手撑着头趴在桌上,身体微微发抖,每一次细微的抖动,都牵扯着脑仁深处针扎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钢针在颅内反复穿刺搅动。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上。在外人看来她这是受惊过度。但高苒自己清楚,是这具身体太弱了,无法承受刚才斩杀野猪时爆发出的强大精神力。若是再来一次,恐怕这具身体会当场变成尸体。【这次差点玩脱了……】

二皇子营帐檀香袅袅,气氛却凝如冰窖。

谢昀背对跪地的赵安,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野猪为何暴毙?剂量失控了?”

赵安冷汗涔涔,头埋得更低:“殿下明鉴!如此大事,属下绝不敢擅自做主更改剂量!‘引兽香’涂抹的位置、剂量皆按计划,足以激怒引兽,但绝无瞬间致死之效!那野猪除了右前蹄折断,无其他外伤,死相诡异,绝非药力所致!属下……属下实在不明!”

谢昀缓缓转身,温润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赵安的忠诚他信得过,计划也本该天衣无缝。谢渊那瞬间爆发的气势他已确定无误,这本是绝佳的机会,只要谢渊暴露,就会有御史参他欺君。可这野猪的离奇暴毙,却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预期,更引来了父皇的目光!

“不明?”谢昀的声音冷了几分,“计划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一句‘不明’就想搪塞过去?若非那野猪死得蹊跷,此刻老七已是一具尸体,谢渊的暗卫也暴露无遗!更不会引来父皇的震怒追查!”他不担心查到赵安身上,他更担心的是,今日之后,父皇对老七态度的不可控。

赵安身体一颤:“属下该死!请殿下责罚!属下……属下事后反复思量,那野猪暴毙,是否与卫国公府的高小姐有关?今日属下与她擦身而过,她看着属下的眼神,让属下觉得内心想法无所遁形。”

“高苒……”谢昀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更冷了几分。这个女人的诡异之处,远不止医术,她就像一个不可控的变数,而谢昀不喜欢一切变数:“无论野猪因何暴毙,计划失败已是定局。当务之急,是弄清这个高苒的底细!卫国公为何要将她送到靖南王府!”

谢暄裹着厚厚的锦被,蜷缩在床榻最里侧的角落,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一点安全感。裹着纱布的手肘隐隐作痛,身体的疼痛并没有减缓死亡带来的心里恐惧,那野猪獠牙上的寒光,口中喷出的腥臭热气,一遍遍在他脑袋里回放。那畜生是冲着他来的!这绝不是意外!有人想要他的命!

是大哥?还是二哥?他攥紧了被角,指尖发白。

他无权无势,生母卑微早逝,在父皇和皇兄们眼中,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以往,他习惯了缩在角落,用怯懦和沉默换取一点可怜的安全感。但昨日那场“意外”彻底粉碎了他的幻想。愤怒和后怕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御帐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陛下,那头野猪除了前肢折断,无其他致命伤,内脏无破裂,唯有头部似乎被重物重击,臣劈开头颅发现其颅内爆裂,足以致死。但臣无能,不知何由,只能暂定为突发恶疾或……冲撞天威所致。”负责勘验的将领额头冒汗,硬着头皮回禀。

皇帝端坐御案后,手中玉扳指转动,看不出喜怒。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冲撞天威?哼!朕更想知道,一头本应被围困在内林的成年野猪,为何会狂暴失控,精准地冲向营帐,又为何偏偏冲向七皇子!”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御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查!给朕彻查!朕要的是真相!不是这些虚妄之词!”皇帝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帐内诸人。他根本不信什么天威恶疾,他怀疑这是人祸!有人借这次春猎,行刺杀之实!无论目标是老七,还是其他人,都触及了他的逆鳞!

“是!臣等定当全力细查!”将领和负责围场安全的官员慌忙跪地领命。

“下去吧。”皇帝挥挥手,待众人退下,帐内只剩下内侍总管。

皇帝摩挲着扳指,眼神幽深,“你怎么看?”

内侍总管杨进垂首屏息,“内臣不敢妄言”。

皇帝沉默良久,眼中寒光一闪:“传二皇子谢昀。”

“是。”杨进躬身退出。

帐外夜色沉沉。皇帝的目光投向靖南王营帐的方向,又转向二皇子营帐,眼神复杂难明。皇帝要亲自听听,他这位心思缜密的二儿子,对今日这场“意外”,会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