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吾名金不换
- 拯救文明?关我大唐谍子什么事
- 乐龄
- 4298字
- 2025-05-09 13:46:05
“什么什么红袖添香,我根本没去过那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男人说着将银子偷偷塞进口袋里,一脸的不耐烦,随即起身准备转身离开。
咻—
陆浔手指一弹,一根竹签稳稳插在了男人后脑勺的头发上。
男人脸色瞬间一僵,完了,碰到硬茬冤大头了。
他忽的转过头来,神气一悲,哐当一身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爷,你行行好,我错了...”
“我那天千不该万不该心生歹念,竟想着抢了您的钱袋,我不是有意的啊...”
“我上有八十岁的卧床老母,下有呱呱坠地的哑巴孩子,我没办法啊...”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马吧...”
男人说着竟老泪纵横,直接在陆浔面前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这可一瞬间把陆浔看呆了。
还有这操作的?
不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这怎么一下子全都套上了,就这赖皮程度,自己还得好好学啊。
“哭完了没。”
陆浔说着干脆找了个石台,一屁股坐在那。
男人见陆浔不为所动,继续脸色一悲,他几乎跪着挪到陆浔身前,邦邦两个响头就磕在地上,然后抬起头来从兜里摸出一小袋银子,颤巍道:
“我...我身上就这些了,小爷您全部拿去,这和上次银子是还差了些数,但是您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家取去...”
“你家住哪,我跟你一起去。”
陆浔心内坏笑,脸上却依然板着脸,听男人这么一皮,那恨意倒也退去了大半,不过陆浔知道那话里估摸着没有一句真的,他是看到刚才和那个妇人争吵时,这男人倒是真的给了回扣的铜板。
而且确实也算同道中人,只是坑蒙拐骗的法子不一样而已,且男人这身厚脸皮的性子,自己真的还要赞赏一番。
能屈能伸啊,江湖险恶,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这就不必了吧,小爷你何苦赶尽杀绝...”
男人看陆浔没有太大恶意,倒也露出几分真诚,自己这一跑肯定就是溜之大吉啊。
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突然又换了一副决绝的表情。
“反正今天栽您手里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男人说着把脖子一伸,哎,我就赌你下不去手...
“钱我拿了,这附近还有没有没打烊的酒楼,你请我去吃喝一顿,这事就算过了。”
陆浔想着反正睡觉都还没个着落,刚才在拱桥下又吐了个干净,现在胃里空荡荡,饿的都有点发慌了,这免费蹭一顿顺便睡个觉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啊。
“当真?”
男人眉头一皱,有点不太相信,刚才那一手飞竹签,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保不准还是个高手,高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的?
“那就不当真?”
陆浔咧咧嘴,指尖上又冒出一根竹签来。
“有的有的,原来小爷您也是性情中人,您早说啊,走走走,我带您去个地方!”
男人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带着穿了道黑巷,陆浔跟在后头本能地放缓了步子。
这不能怪自己小人之心了,实在是才从死亡巷子里逃出生天,这阴影可太大了。
“走啊小爷,这里面有个老牌酒楼,挺偏,但味道很正的。”
男人看陆浔放慢了步子,回头催促道。
陆浔依然板着脸,他特意眯着眼睛望了望巷子的尽头,才快步跟上。
在巷子中间有一处较窄的鹅卵石铺就的台阶,陆浔跟着台阶往上绕,径直上了二楼。
门口没有招牌,等到陆浔进到屋子里头,才在掌柜台的后墙上看到“太白”二字,这字飘逸狂舞,霸气十足,陆浔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两位住店还是..哟,这不是我金老弟吗?这个点,你不去街上赚钱,跑这来干嘛。”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掌柜抬头瞅了眼,发现是熟客,便笑着缓缓走了过来。
陆浔特意瞥了眼老头的步伐,沉稳有力,是个练家子啊。
“上头那房还空着没,给整点吃的,老规矩,顺带两坛烧刀子。”
“你这太小气了,带客人来还喝什么烧刀子,我给你整两坛剑南烧,房空着呢,你们先去上吧...”
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招呼着陆浔往三楼去。此时二楼只有一桌客人,来这地方的多半应该也都是熟客,不然压根找不着。
上三楼的梯子是实木的,陆浔脚踩上去寂静无声,他心里又暗暗咂舌,刚才那盘着上来的鹅卵石一看就是精心雕琢过的,大小几乎一样。
这地方,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档啊。
三楼是用竹栏隔开的雅舍,门帘则是用刺绣的黑布挡着,上面绣着精美的各式图案,每个屋子都是类似推门的格局,男人似乎轻车熟路,带着陆浔走到了一处靠窗的屋子里。
“这里左观可以细看西街小桥流水,右观可以眺望东街繁华,是个难得的赏景佳处。”
“小爷你先坐会,我下去拿酒上来。”
陆浔点点头,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倒不是说自己有点被害妄想症,只是似乎这种感觉许久未曾有过。
对,太陌生了。
陌生到陆浔觉得有点不真实,他走到刚才男人的位置悠悠站定,看着东街那边依然亮如白昼的繁华的夜,心里五味陈杂。
不一会,男人端着一个大盛盘上来,腋下还夹着两坛子酒。
陆浔瞥了一眼,好家伙,这哪里是夜宵,简直就是小半个全席。
一盘烧鹅,一份大碗的玉米仁炒饭,一盘长条的香煎海鱼,一盘糖醋排骨,再加几盘搭配的小菜。
“今儿那老头心情好,说这烧鹅剩的也就剩了,直接白给了。”
男人笑盈盈说着将盘子搁到桌上,这下轮到陆浔有点小尴尬了,本来只是想着蹭个饭睡个觉,这直接让他蒙圈了。
“坐坐坐,这就当是赔礼饭了,咱这也算不碰不相识,我看小爷你也是同道中人,咱们江湖规矩不多,先满一个。”
男人眼神毒辣,说的却风轻云淡。
“吾名金不换,敢问小爷尊姓大名。”
陆浔杯子还没端,整个人愣了一下,这么直接的吗。
“陆...陆浔。”
“陆地的陆,浔阳江头夜送客的浔。”
“小爷好名啊,走一个?”
陆浔依然没端杯子,这整的有点不太适应啊。
“我喝酒不行,得先填填肚子。”
“那你先吃,这酒就当我自罚,给小爷赔个不是。”
金不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嘶...还得是这剑南烧啊,真润。”
“今儿托小爷的福,才能喝到这心心念念的酒,我再走两个,罚个三杯。”
陆浔看着他自顾又连喝两杯,便举杯小抿了一口。
“吃吃吃,这烧鹅和炒饭是老头一绝,其他菜也都不差的,赶紧尝尝。”
陆浔其实早就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此时也不再客气,自顾盛了碗饭,猛吃起来。
烧鹅皮酥肉嫩,入口香鲜,陆浔心里忍不住赞了一句,这比那些大酒楼的好上太多倍了啊!
“如何?是不是很地道。”
金不换看着陆浔的表情笑着问道,他也不夹菜,只是自顾继续喝着,三杯又三杯。
“你不吃?”
陆浔嘴里包着饭,抬头问道。
“我不饿,再说,这酒也是粮食啊,一样的一样的。”
金不换说着似乎觉得小杯喝的不过瘾,直接拿起坛子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陆浔嘴巴一顿,这喝酒的性子,像极了谢小环。
两人就这么一人吃饭一人喝酒闲聊着,金不换中途还下去拿了一次酒,陆浔也算意思性地喝了几杯。
“不瞒小爷,现在这银子可难匡啊,金某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去整这些下三滥的勾当。”
金不换似乎有点微醺,开始扶着桌子主动找起话题。
“怎么说?”
陆浔当然不会去问他为啥不找个靠谱的事做,就这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阴暗世道,哪有什么靠谱的活计。
所以说到底陆浔和金不换都是一类人,就那类生活在最底层苦苦挣扎的人。
“我需要太多银子了,这还远远不够啊…”
金不换哀叹一声,眼神有点迷离地瞥向东街繁华的夜市。
“你这不是就混个活人样就成了吗,要那么多银子干嘛。”
陆浔不解。
“那青楼里有个姑娘,我得赎她…”
陆浔闻言瞪着眼睛抬起头来,眼前这个坑蒙拐骗偷盗耍奸无滥不干的人,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这可把陆浔稀奇到了。
“就红袖添香里,有个姑娘,早和金某我私定终身了,但是我银子不够,赎不了她。”
“我上次去问过红姨,她说那姑娘是当红头牌,要想赎身,得拿十万两。”
头牌?
陆浔眉头一皱,头牌姑娘能看的上你?
这话陆浔没说,保不齐人家有点其他本事,就能让姑娘心甘情愿跟着也说不定哈。
“哪个姑娘,我也经常去那勾栏听曲,看看我认不认识。”
陆浔只是想帮着捋捋,万一自己见过,也好从旁人的角度分析分析利害关系。
毕竟这十万两,又不是十个铜板,这得坑多少个姑娘婶婶老太婆老大爷才能凑够数。
“想不到小爷也好这一口啊…”
金不换抹了把脸,随即凑近了些轻声道:
“就那莲花姑娘,你认不认识?”
陆浔心里猛的一惊,这不真就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这何止是认识这么简单了,这简直不用太熟。
但陆浔表情未变,假装思索一番才悠悠道:
“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能见过那么一两次吧。”
“东街那个聚宝斋你知道吧,那里边有个钗子,莲花姑娘说挺好看的,我带她逛过几次,她每次就看着那钗子发呆。”
“我知道那十万两银子肯定是遥遥无期的,我现在只是想着先凑钱给她把那钗子买下来。”
金不换说到这,眼里堆着笑容,继续悠悠朝着红袖添香的方向望着。
“什么钗子,要多少银子?”
陆浔不知道金不换和那位莲花姑娘的感情到底如何,但是听这么说,似乎还有那么亲密。
“就一支金丝盘燕钗,九百九十九两银子。”
陆浔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什么玩意就一千两,张口就来啊!
“本来今天晚上应该差不多凑齐了,不过赶上小爷这趟,我明儿再去整点,就应该差不多了。”
金不换说着又继续把酒倒在杯里满上。
“走一个,走一个。”
陆浔提杯碰了下,心里在考虑要不要把那天看到的那个叫什么花重锦的男人和他说。
他想想又算了,金不换自己肯定知道莲花姑娘的那档子事,既然人家都不介意,自己为何多嘴去提。
“这钱你拿着吧,回头把那钗子买了,你那位莲花姑娘应该会挺喜欢的。”
陆浔说着从口袋里把刚才那个钱袋掏了出来扔在桌上。
反正这饭也蹭了,钱就当做个顺水人情,还给他得了。
“不用不用,一码归一码,这钱本就是小爷的,今儿碰见就是缘分,小爷这个朋友,金某我交上了。”
“以后有啥用的着金某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就住在对面那条乌衣巷子里,小爷要是不嫌弃,随时可以来找我。”
金不换说着摆摆手继续道:
“这屋里还有间客房,小爷要是没啥事今晚就在这歇着,我回头要老头给您找身干净衣裳来。”
金不换说着就准备起身。
“你不喝酒了吗,还要去哪?”
陆浔看着他打算离开,轻声问道。
“我去楼里逛一下,顺便去看看她。”
“你把这钱拿上,如果够刚好可以去买了那个钗子,顺便带过去,这顿饭就当抵了那银子了,别再推脱。”
陆浔起身强行把钱塞他兜里,这人情都到这份上了,不得不顺了。
金不换看陆浔态度坚决,也不再扭捏。
“那就先谢过小爷了,明儿有时间咱晚上再来这好好喝一顿。”
“明儿我请。”
陆浔笑了笑,抢着说了一句。
“行,那我先走了。”
金不换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转身便朝楼梯口走去。
陆浔看着他背影,没有再多言。
但愿贱命有好报。
倒不是自己不想跟着去凑这个热闹,实在是那边人多眼杂,还要防着那个捕块,那地方,自己没法现身啊。
而且陆浔也确实困的慌,金不换走了不到一会,有个小二便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上来,陆浔洗了个澡将衣服换上便直接倒头就睡。
...
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之间陆浔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他本能地睁开了眼。
天并未亮,屋内漆黑一片,陆浔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腰间的短刃。
“这位公子,是我。”
那个留着山羊胡的老掌柜正提着一盏油灯,脚步急促地走了过来。
陆浔眉头微皱,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金老弟杀人了,现在正在南城外的一处林子里躲着,说想要公子去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