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杨戬与索尔

东海市，旧城区，沃森公寓。

这是一栋非常非常破旧的老公寓，马上就要到拆除年限了。

齐阳和江映雪合租的房子就在这里。

作为旧城区最常见的“握手楼”，沃森公寓潮湿阴暗且不见阳光，还经常有蟑螂和老鼠出没，但胜在租金便宜，一室一厅独立卫浴还带厨房的户型，每月只需要300联邦币。

“咔。”

齐阳走到308号房的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并不宽敞的客厅。

虽然各种家具都很陈旧，透着股廉价感，但好在收拾得非常干净，而窗台上的小熊玩偶，餐桌上的猪猪桌布，冰箱上的猫猫贴纸，则是为整个屋子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感觉。

江映雪此时躺在沙发上边，瞧着像是睡着了，睡相很差，嘴角流着口水，小吊带睡衣的肩带滑落下来，肚子上还盖着一本语文书，估计是看书看到一半太困了。

厨房那边，电饭煲处于保温状态，应该是煮了什么吃的在里面。

出租屋是家吗？

有人说，只有买的房子才叫家。

但齐阳总觉得，有江映雪在的地方就是家。

“真是的，要睡就回房间睡呀。”

齐阳轻轻关上门，走到沙发旁边，先是拿开江映雪肚子上的语文书，再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唔。”

江映雪动了动身子，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齐阳怀中，轻声嘤咛，但没有醒。

齐阳抱着她走进卧室，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还拿过一条淡黄色的毯子，盖在了她的小肚子上面。

如今八月末，天气略显炎热。

可即便如此，睡觉的时候，最起码也得盖住肚子。

齐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他前世今生都是这么做的。

“嘿嘿……”

“我要赚大钱……当富婆……住豪宅……吃好多好吃的……嘿嘿……”

江映雪躺在被窝里，似乎做了一个不错的美梦，一边傻笑一边流口水。

齐阳见状，摇头失笑，才懒得帮她擦口水，直接就走出了卧室，反手关门。

他走到电饭煲面前，打开盖子看了眼，发现里边保温着一碗排骨板栗汤。

味道很香。

江映雪煲汤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呃，还是算了。”

齐阳表情复杂，重新关好盖子，然后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排骨板栗汤确实很香。

但他现在一想到先前看见的那具焦尸就反胃想吐，实在没胃口。

齐阳喝完水，再洗完澡之后，就熄灯上床睡觉了。

这个出租屋只有一间卧室，是属于江映雪的闺房。

齐阳平时睡客厅，床就摆在客厅角落。

“睡觉睡觉。”

齐阳躺在床上，没有搭理蟑螂爬过塑料袋的窸窣声响，闭上了眼睛。

他试图抛开所有杂念，放空大脑，但还是忍不住去想今晚遭遇的事情。

烧焦的尸体……

隔壁城市潜逃过来的杀人犯……

洛基序列的神灵继承者……

洛基，北欧神系的谎言与诡计之神，是巨人法布提与女巨人劳菲之子。

洛基作为霜巨人的纯种后代，却与神王奥丁执行了血盟仪式，从而成为了奥丁的结义兄弟，并因此成为神族的一员。

在神话传说当中，洛基狡猾且奸诈，却也才华过人，擅长各种各样的魔法，尤其是变形术。

洛基序列的继承者，便继承了类似的能力，精通变形术和其它魔法。

杨浩然警官说，那个洛基序列的继承者“杜星辰”作为逃犯，短时间内肯定会潜伏在旧城区，因为旧城区的治安差，监控少，而新城区遍地是监控，所以那个逃犯绝不会冒险藏在新城区那边。

“唉，旧城区的治安实在太差。”

“等以后赚到钱了，还是得和小雪一起搬去新城区住。”

齐阳想着想着，困意袭来，逐渐陷入梦乡……

……

……

齐阳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座大雪飘零的高耸山峰。

他这是又做梦了？

但这个梦是雪山场景，和他昨晚遇见的云海梦境明显不太一样。

“嗯？”

齐阳仔细看去，发现雪山之巅的位置有两个男人并肩而坐，旁边的雪地上插着一杆金光环绕的三尖两刃枪、一把泛着电流的锤子，除此之外还堆放着好几个空酒坛。

其中一个男人，黑发飘扬，白衣胜雪。

另外一个男人，红发杂乱，肌肉强壮。

隐隐约约的，齐阳似乎能听见那两人的交谈声：

“索尔，你们的蜜酒真是寡淡无味，比不上天庭的仙酿。”

“杨戬，大战将至，我已经没有心情再跟你争执这个了，你说，我们会赢吗？”

“会赢的。”

“可我根本看不见赢的希望。”

“因为你的目光太短浅，只能看见‘现在’，而我的目光更遥远，可以看见‘未来’，所以我看见了那胜利的一线曙光。”

“杨戬，我总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这一次，我希望你是对的。”

“……”

“呃！”

齐阳听到这里，忽然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再也听不清两人的攀谈声。

……

……

齐阳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吊扇，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愕然。

他刚刚梦到了什么？！

二郎神杨戬和雷神索尔坐在一起聊天？！

“额。”

齐阳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神清气爽的，跟昨天大半夜从梦中惊醒的疲惫感截然不同。

话说现在几点了？

齐阳看向墙上的时钟。

【7:19】

齐阳揉了揉眼睛。

难怪今天醒来神清气爽的，原来是一觉睡到七点多了。

他昨晚从梦中醒来，时间是在半夜，根本没睡够，所以很疲惫。

今天则是终于睡了个爽。

“别赖床。”

“醒了就快点去刷牙，早餐快做好了。”

厨房那边传来江映雪的声音。

齐阳循声望去。

只见江映雪穿着一身蓝白校服，将长发扎成了高马尾，穿着围裙，拿着铲子，正在煎蛋。

香喷喷的煎蛋散发着令人食欲大开的香味，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

晨曦的阳光透过窗台，洒在了那个正在煎蛋的女孩身上，仿佛在校服上面又披上了一件朦胧的淡金色轻纱。

“好香啊，早上吃什么？”

齐阳起床叠好被子，然后走进浴室，一边刷牙一边朝江映雪问道。

“排骨板栗汤煮河粉加煎蛋。”

江映雪一边翻煎蛋，一边说道：“我昨晚给你煲的汤你都没喝，那就拿来煮粉当早餐算了，话说你昨晚为啥不喝？”

“额，晚点再说。”

齐阳刷着牙，声音含糊不清。

他可不想在快要吃饭的时候，跟小雪聊什么杀人犯、尸体之类的事情，还是晚点再说吧。

“小雪，我还想再加个煎香肠可以嘛。”

“不可以。”

“为啥？”

“因为家里没香肠了，你想吃的话，我今天放学再去买。”

“好。”

“……”

等齐阳洗漱完毕，走出浴室之后，发现江映雪已经坐在餐桌旁吃汤粉了。

齐阳来到她身旁坐下，开始吃自己的那碗排骨板栗汤粉和煎蛋。

嗯，煎蛋真香。

小雪做饭总是这么好吃。

“快点吃，不早了。”江映雪催促道，“觉醒仪式会在早上8点的时候准时召开，张老师昨天还特意叮嘱你呢，说你要全校第一个上台觉醒，所以今天绝对绝对不能迟到。”

“明白。”

齐阳点点头，加速吃面。

两人吃完面之后，就一起离开家门，前往学校。

途径昨晚那条小巷的时候，齐阳发现地上的焦尸已经不见了。

估计是执法局的人收完尸了。

“小雪，最近这些天可得小心些。”

“啥意思？”

“说来话长，我从头说起吧，昨天晚上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执法局的刑警，还有一具烧焦的尸体，那个警官说是有个叫‘杜星辰’的逃犯潜藏在咱们旧城区……”

……

……

齐阳和江映雪边走边聊，将自己昨晚的所见所闻都复述了一遍。

等事情讲完，两人也刚好走进东海市第一高中的校园大门。

去到班级教室等了几分钟之后，全校广播响起，要求所有人列队，前往操场集合。

最终，在早上7点55分的时候，全校师生齐聚操场，等待本届神力觉醒仪式的正式召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很快，8点到了。

“轰隆隆！！！”

天边忽然炸起惊雷！

万里晴空一下子变得暗无天日，黑漆漆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校园上空，云层里还有雷霆流转。

包括齐阳和江映雪在内，全校师生都齐刷刷地仰起头。

“轰！”

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一把纂刻着卢恩符文的锤子撞开乌云，携着漫天惊雷从天而降，重重坠落在操场的最前方。

这一幕，顿时引起了许多学生的热议。

“锤子！”

“雷霆！”

“肯定是雷神索尔序列的继承者！”

“咱们学校这一届的神力觉醒仪式，难道把陈团长给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