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关心的感觉是不赖的,只是辛苦了裘北霆。
姜露感觉,这个人有时候正派过头了。
忙活一通,裘北霆身上也有了些泥沙沾染,他轻咳一声,让姜露莫要回头,他清洗一下。
姜露嗯了一声,裘北霆便彻底脱了衣服在水边洗了澡,夏日里的潭水有些凉,但他火气旺,不惧这一点凉意。
擦干身体后换了衣服,把湿裤子洗了之后拧干,披在竖起的树枝上,接近火源慢慢烘烤。
这个过程,姜露并未生出尴尬心思,也许一回生二回熟了,她撕裂过裘北霆的衣服,也因为翻墙与他近距离接触,上一次下水也见过他光膀子,熟悉了也就没那么多尴尬可言。
这会她还在忙着,裘北霆弄上来的东西多,一时间姜露还无法收尾。
这一次弄上来的泥坯特别多,还有天河悬丝的存量也增加了。
裘北霆问她这些草用来干嘛的,姜露简单介绍了一下用法,并未进行隐瞒。
裘北霆嘴角勾了勾:“不怕我也惦记这个发财的法子?”
“你需要吗?”姜露一句话结束了这个假设。
一个月开销五两银子都收不住的人,会看上这也许几个月才看得到回本的材料?
裘北霆心道也是,这点三瓜两枣还要费心捕捞、整理、寻人制作成品、添加卖点……
还不如他进哪个贪官奸商的院子逛一圈。
“你、好像变了。”裘北霆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神神叨叨的念叨什么一拳打死野猪。
还说不要漂亮,他那时候都想笑,有人这么自信的?
女子多谦逊守礼,自己说自己漂亮得惹祸的还是第一个。
结果后面就看到她要捆石头自尽。
他叹了一口气下去阻止,那时候一心要投胎成女鬼的姜露比之今日要更有生机一些。
如今瞧着是沉稳了不少,内敛了不少,却感觉一直蒙着一股阴影,还总是犯倔。
他真的可以帮她简单暴力的解决问题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己汲汲营营去解决。
姜露听到裘北霆对自己的评价,动作慢了一些,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只回了一句。“人都会变的,也许,时时都在变。”
“我就没变,我当初说什么我现在还能做到。”
“是,裘公子高义。”
裘北霆摸摸鼻子,倒也不用这么奉承他。
心里的雀跃刚冒出来,裘北霆的嘴角就压制不住的上翘。
火堆的光伴随微风的节奏,偶尔摇晃,周围有虫鸣窸窸窣窣奏乐,这一刻,裘北霆惬意到两只手臂向后撑住自己,抬头看了看夜空。
姜露抬眸看了裘北霆一眼,抿嘴笑笑。
裘公子有时候挺矛盾的,有时候瞧着无所不能,有时候又跟孩童一般稚嫩。
等姜露忙完,夜更深了,若是没有特制的灯笼扩大光源,怕是三步之外的路都要看不清了。
随身携带的驱蚊药包虽然有点用处,但野外的虫子又不止有蚊蝇,姜露收尾后两人立刻起身往回赶,情愿慢腾腾的动起来也不想留在原地吸引虫子前赴后继的骚扰。
今日裘北霆依旧想要将东西通过上次的办法翻跃过墙头,结果打更的矛哥又一次瞧见两人了。
自上次撞见同样的画面已经过去了几日,矛哥索性搭把手。
末了补充一句,其实大家已经选择临时结盟,倒不必如此生疏,只是一些药材土砖,他们就算拿了也不懂如何酿酒。
矛哥竟然把这些当做酿酒的材料了。
裘北霆呵呵一笑,跟矛哥交涉两句,之后跟着矛哥进院门了。
矛哥做工的性质导致了谢小萍一直在那个时辰段保持浅眠,一听到动静就来开门,没想到还瞧见了两条“尾巴”。
现在太晚了,她不便多问,帮着推车进来也就回了自家屋子。
关起门来才问夫君,内院年轻小两口为何这么晚了还出去运送东西。
“好像是酿酒的材料,夜间采摘效果最好。”
“难怪。”谢小萍有点好奇怎么感觉今日没瞧见两人推车出去啊。
难道是自己刚好在忙没瞧见?
内院。
姜露感慨,真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遮遮掩掩的,反而显得下乘了。
难怪古人要说大隐隐于市,这已经是建议与其遮遮掩掩显得另类,不如大大方方走了明路暗藏玄机。
姜露吸取了这次的教训,思索起之后行事可以参考本次经验。
至于这一次的解释,裘北霆刚才已经顺势接话说都是酿酒材料了。
她也灵机一动加了一句要夜晚采摘才有空,白日里精华都被晒没了。
看矛哥的样子是信了的。
不管信不信,解释就在这里了。
累了半日,晚上两人很快都睡沉了。
次日,姜露炖了棒骨,酱焖了鱼,韭菜炒制了新鲜小河虾,鸡蛋羹上点缀切碎的肉末,又做了一份香碗,摆了一桌,放了几瓶无忧、几瓶无乏,邀请外院两家一起吃饭。
早上邀请的,忙活到接近晚饭时间才凑在一起。
棒骨炖得筷子夹得用力点肉就全脱落了,好在姜露有购置了最小的木瓢当大勺子用,一勺一大块带肉骨头连汤带水的,一人一勺便是一人一碗。
一顿饭下来,谢小萍又看上这韭菜小河虾的炒制办法,一旁的矛哥看了一眼媳妇的手。
几不可见的摇摇头。
不如自己也听听如何做,说不定学得更快些。
不年不节,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成家的人了都明白姜露怕是有所求。
姜露等大家酒足饭饱也微醺了,才提出了希望大家能跟自己走一趟附近的柳家,聘一个小丫鬟回来。
“啊?为何要聘个小丫鬟,你要是有啥事忙不过来喊我们一声就成了,何必再浪费银钱买个人。”
买人还要兼顾吃喝拉撒,还要教育。
实在是想象不到姜露使唤丫鬟的画面。
姜露只解释说是答应了那小姑娘帮她脱离大伯一家的掌控,请几位跟着一起去不过是自己和那小姑娘大伯家有过接触,不方便露面。
用他们名头聘下小姑娘五年,五年后小姑娘自已经长大成人,说不定还寻觅到靠谱的夫家自有夫家诸亲朋庇佑。
“小娘子心善,这忙我们帮了。”谢小萍接话。
也许是因为喝了点小酒,一旁的阿香也说:“别的忙我们可能还要斟酌一下,扮演一行当,我最喜欢了。”
不免想起过去一些往事,不过如今再重启技艺也只觉是参与了一场玩乐。
姜露说了柳家的信息,柳琳姊妹的境况。
除了柳琳那一手好手艺,其他都按照自己见到和听到的事实描述。
两位婶子打包票这种小事,信手拈来。
她们倒也没唬人,次日穿了家中最新的衣服,阿香还把眉毛改了改,看上去多了几分不好惹。
这一手看得姜露微微讶异,打量了阿香好几眼。“婶子竟然有这般技艺。”
“这算什么,以前我——”阿香话说半截硬生生拐了个弯:“以前我年岁尚小最是爱美,前几十年的妆容拿出来反复学便也算略懂点皮毛了。”
姜露心道这都能改变面相了,哪里是略懂皮毛,算得上小有所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