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鬼灵诀成功说服了陆云。
这明显让羊世荣底气大增,紧接着他先后又去拜访了府上的皮昌发和柳芳。
皮昌发和柳芳虽然也对羊世荣入赘黄家,还要去袭击黄氏旁支修仙者的消息震惊不已。
但准高阶修仙功法鬼灵诀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再加上得到羊世荣再三保证。
确保其在解决掉黄有仁叔侄过后,黄氏主脉将会出手扫平旁支隐患,解决所有手尾。
皮昌发和柳芳在一番迟疑过后,终于还是决定为了修仙功法冒险出手一次。
毕竟皮昌发,皮老头,之所以如此耽于世俗享乐的原因之一。
就是将自家的功法修炼到了头,突破无望。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契机,即便已经年老,就算得了功法,多半也进境有限。
但哪怕是能够顺利突破到练气六层,那也算是迈入了练气中期修士的行列,其实力地位都会有所不同的。
而柳芳更是不必多说,她是依靠修炼世俗武功,成为先天武者,才千辛万苦从某个散修手上得到一部低阶修仙功法,成为修仙者的。
以武入道听起来十分厉害,对于练气期斗法也颇有裨益。
但实际上稍微有点跟脚传承的修士,都不会选择平白走一圈弯路,花费三十年时间,去精修世俗武功。
正是有了这样的经历,柳芳其实对于上乘功法尤其渴求。
哪怕是要去袭杀其他修仙者也表现得一脸平常,拿到鬼灵诀前五层便果断答应了羊世荣,根本没有常人以为的那种妇人之仁。
入夜。
四人更换了一身夜行衣,聚在一起短暂交流过后,便一齐出了黄府。
他们的速度快得就像是夜风中的幽魂,任凭黄家祖宅周围的护院家丁瞪大了眼睛,也未曾察觉到分毫。
羊世荣手上早已经得了黄氏主脉之人送来的确切情报。
黄有仁和他的侄子黄维礼,今夜都会出现在镇上的一间大宅邸,和手底下的各大掌柜一起盘账分红。
这是地方宗族势力,在每年年底之前都会做的一件事情,也称作“岁计”。
整个黄家镇,各行各业,街市上的店面铺子等等,几乎全部是属于黄氏宗族的私产。
只不过近些年由于黄有仁带领着一支族人分立了出去,黄家镇的宗族私产,自然也就有一小半分了家。
此时此刻,在黄氏旁支大宅的庭院之中,一圈大灯笼高高挂起,照得四下皆明。
数十个灰衣小帽的精壮家丁,正喘着粗气,抬着一口口红漆大木箱子,整齐堆放在院中。
这些红漆大木箱,在落地之时显得沉闷异常。
将盖子一打开,上面一层俱是金银元宝,珍珠翡翠,下面则铺满了用红纸封好的一束束铜钱。
随后很快就有精明的账房先生,拿着账本,提着算盘,上前核对。
每核对完一箱子财货,在入库之前就会有小厮吊足了嗓子,抑扬顿挫地喊出名目数额。
这些名目涉及到码头渡口,牙行钱庄,米行盐号,织坊染坊……等等方方面面。
动辄便是数千到几万两银子入账。
若是合计算到一起,这一年怕不是有四五十万两银子的收益,这还只是黄氏旁支!
而整个庭院最上首的地方,摆放着一整圈太师椅,坐的都是族里有身份的耆老。
其中最中间的那张椅子,尤其宽大厚重,简直更像是一个软榻。
黄氏旁支族长,黄有仁,就半躺在这张太师椅上,两只胖手拢在腹前,好整以暇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翡翠绿扳指。
坐在黄有仁身边的,乃是一个颧骨凸起,眼神稍显阴厉的年轻人,他听着场上账房们的核算结果,手指敲打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响。
至于平日里在黄家镇耀武扬威的各大掌柜们,则垂手分立在堂下,听到各自分管的名目数额时,无不是身子一抖,像是在经历一场审判。
其中少数几个经营得好的掌柜,那阴厉年轻人会略作赏赐,提高其今年的分红,那些成绩平平的,则会警告训诫一番。
至于那些经营出现了差错的掌柜,往往还没等阴厉年轻人发话,便全身一软瘫倒在地上,哭天抢地,先一步求饶起来。
只不过他们的求饶丝毫不能引起那阴厉年轻人的同情,动辄施以刑罚,视情况进行斩指、斩臂乃至直接斩首!
“维礼,这些掌柜,都是跟着咱们黄家鞍前马后的老人了,要想治家,赏罚分明是必要的,倒也不必刑罚过重,免得寒了下面人的心呐。”
待得又一个老掌柜,将要被拖下去斩首,吓得拼命向黄有仁求饶时,黄有仁终于是抬了抬眼皮,淡淡说了一句。
那阴厉年轻人,正是黄氏旁支唯二的修仙者,黄维礼。
他听到黄有仁开口,心知自己为了短时间内在族内树立威严,已经引得了后者不满,当即心中一凛,笑道:
“叔父教训的是,是侄儿鲁莽心急了。”
“论起治家的手段,叔父哪里是侄儿能比的,不知以叔父的意见,陈掌柜管理的钱庄,落下了一千多两的亏空,应当如何处置?”
黄有仁闻言满意地笑了笑,他投下目光,落在堂下满脸希冀之色的陈掌柜身上,咧嘴道:“念在老陈你也为黄家赚了二十多年的银子了,今日老爷我且饶你一命。”
“谢黄老爷,谢黄老爷,黄老爷大恩大德,小人明年一定拼命补上这份亏空……”陈掌柜连连磕头,将地板撞得砰砰响。
但黄有仁话锋一转,为难地说道:“不必啦,老陈你也老了,拨不动算盘了,是时候给年轻掌柜挪挪位置了。”
“再说了,这治家的规矩可不能因为老陈你一个人就坏了,那今天饶你一命,就改成断你双臂,老陈呐,赶紧卸任回家享清福去吧!”
陈掌柜闻言犹如五雷轰顶,脸上失魂落魄,不多时便老泪纵横。
他已经年近花甲之年,为黄家操心劳力二十多年,还从未出过差错,没想到头一回出了岔子,就要被斩断双臂,卸任回家。
以他如今的身子骨,被斩断双臂,定然元气大伤,到最后哪还能留下一年半载的命来。
不过黄有仁是一族之长,又是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他的话在黄家镇,就是皇命圣旨!
陈掌柜心中纵然万分悲凉,也不敢流露出分毫怨怼,反而要五体投地,叩谢黄老爷仁慈宽厚,留了他一条小命。
黄有仁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好事,嘴里轻嗯了一声,正要继续说些什么,陡然间却察觉到不对,双目圆瞪起来。
呜呜呜!!
只见夜空之中,一枚飞速旋转的玄铁刃轮发出凄厉的风声。
它化作一道乌光迸射而来,直击黄有仁的面门,沿途高挂的七八个灯笼,俱是掉下半截,引得庭院中齐齐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