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父

“你可以将它称之为机械。”

尤伦看着惊讶地闭不上嘴的康得，凝望着机械飞虫散发的白光，坚定地说道。

当康得听到之后，看向尤伦的眼神剩下的只有敬畏。

灰雾降临后，世界暗无天日，除教会与火焰外再无光亮。

如有一日光明重临大地，七神教会树立的权威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灰雾世界中所有人都知道七神分别为天父、圣母、骑士、少女、铁匠、商人、陌客……

但唯有天父能够掌握光明，天父使用光明将大地照亮，映射出了生命之神圣母，脚下诞生了阴影与死亡之神陌客，三大柱神降临世间后诞生了众生得到光明，人类文明的美与丑分别诞生了战争之神骑士、欲望之神商人、智慧之神少女、创造之神铁匠。

七神以天父为尊，因为只有天父能够掌握光明，灰雾降临是因为天父为了惩罚世人，让太阳沉入了海底。

所以世间的众生只能在阴影之神陌客的神像下匐匍求生，在绝望中祈求天父的救赎。

当世间罪孽归于混沌时，太阳将会从深海中重新升起。

这是灰水望中每一个平民从小就要明白的“历史”，凡人出生必须侍奉七神，劳动是七神对众生诅咒的救赎。

灰雾中的凡人在阴暗的世界中看不到希望，只能通过无尽的劳动祈求天父赐予一丝光明。

康得曾经还是铁匠学徒时对此深信不疑，直到他掌握了传说中战争之神骑士的呼吸法。

得知世间曾有一个恢弘到统一了整个大陆的黑山帝国，他才知道教会并非唯一。

但黑山帝国已经成为了传说。

掌握光明之人就在眼前！

“机械。”

康得反复念诵着这个由熟悉音节构成的陌生词汇。

这个世界并没有机械这一词语，这是尤伦根据灰雾世界的语言生造出来的新词汇，释义为永不停歇的兵器，永恒之器。

这样的东西，大概也只有七神那样的存在才能掌握吧！

尤伦在康得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甚至超过了他曾敬重的巴尔。

“没错就是机械，这一次前往灰雾矿洞我要同行。”

尤伦点了点头。

光明能驱散灰雾，尤伦想要看看灰雾之下究竟有什么，传说中的污秽者、石像鬼是否真的存在，又能否用作机械文明的能源。

康得听闻尤伦要同行，立刻说道：“康得愿为尤伦少爷献上心脏。”

他的眼神认真而又坚定。

七神与黑山帝国都是传说，而尤伦少爷在他面前就是掌握光明的真神。

“不必如此，我只是想要前往灰雾中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尤伦说完，念头一动。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团酸液，只见酸液朝前飞溅而出落在了杂物间的地板上发出了滋滋腐蚀声。

木质的墙面上瞬间就留下犹如虫蛀的腐蚀印记，要是落在了生物皮肉上，瞬间便可见骨。

【精神：0.712】

【魔力：0.3】

【酸液飞射（熟练）：初步凝聚了法术模型，能通过消耗一定魔力制造出酸性液体进行攻击】

机械维度的时间与灰雾世界并不同步，尤伦在精神力飞速增长下对于法术的刻印也变得越发简单。

三天时间，他就已经成功将塑形和溅射两个符文成功刻印在了法术架构中。

尤伦可以操控酸液攻击十五步内的目标，超过十五步酸液的威力和精准度都会大大降低。

0.3魔力足够尤伦释放3次酸液飞射，但也足以给尤伦带来自保能力。

“这是巫师的智慧。”

康得是知道巫师法术的存在，但除了见到教会的教徒施展神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施展法术。

“走吧，我还是第一次进入灰雾之中。”

尤伦展示了一手法术后，提起了装着齿械432号的木箱催促道。

齿械432号虽然是多种不同机械模组链接在一起的缝合怪，虽然它自称为矿洞智能辅助挖矿机器人，但尤伦通过其智能和行动能力，都可以判断出432号具有强大的战斗能力。

就从其能轻松在机械废墟中抬起上千斤的金属装置并且带回，这股力量就已经不容小觑。

尤伦虽然没有见识过骑士，但觉得也就不过如此。

“愿意为您引路。”

大块头康得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

而照明机械飞虫在尤伦的指挥下也飞出杂物间，朝着灰雾深处飞去。

白光将灰雾驱散，待到尤伦二人远去，灰雾又重新将刚刚被驱散的部分填上。

……

灰水望，灰水河。

灰水河中一艘庞大的黑影穿过灰雾，码头上的平民都知道，那是来自于钢砂领拉石料的船，他们得主动点上去拉石料，不然今天不仅会挨饿，甚至还会挨传教士的鞭子。

“该死的教会，这些狗杂种根本就是把人当骡子用。”

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男人感受着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就忍不住暗骂。

但他也只敢心里这样想想。

他叫莱奥克里，曾经是一位优秀的铁匠，在三十年前他改良了风箱，然后就被该死的教会判处了创新罪！

创造教团信仰铁匠之神的教徒，就是疯子！！！

他们宣扬着铁匠之神发明了一切，然后驱使着平民使用铁匠之神发明的工具劳动。

在莱奥克里看来，还有很多可改进的地方。

但七神教会从不讲道理，创造教徒们将一切新的东西视为对铁匠之神的侮辱。

最绝望的是，包括其他主教也认为新的东西会破坏领地的现状。

但改进一个风箱又能破坏什么呢？

莱奥克里为此在断罪塔里为教会免费劳作了十年，而他的任务是用破旧的工具打造刑具。

好不容易从那个该死的断罪塔里出来，加入了巴尔的铁匠工坊，他获得了二十年的幸福生活，还有一个儿子瑟隆，本以为一切都有好转了。

没想到，自己又被按上了创新罪这个该死的罪名！

莱奥克里望着船上的几乎让人看得绝望的大型石料，以及已经浑身颤抖强撑着的儿子，他想到前天来找自己的康得。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尤伦少爷，你可前往要将铁匠铺开起来啊！要是继续拉这些石料，我们非得死在这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