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魔修莫简言

“师弟，前面便是石龙仙岛！”

“我弟弟莫简言就住在上面！”

莫简离带着陈渊龙穿过云层，落在了一片漫天石雕的仙岛上面。

这座仙岛大小只有孔家岛的一半左右，也没有孔家岛那般富足，来往的人影更是稀疏。

整座岛屿由灰扑扑的巨石堆砌而成，表面布满天然的沟壑，远远望去像条趴着的石龙。

岛边立着几座残破的石塔，塔顶蹲坐着缺角少爪的石龙雕像，身上爬满青苔。

岛上零星分布着几排青石屋子，墙面上随意刻着些龙形图案，檐角挂着褪色的红绸在风中摇晃。

地面铺着大小不一的石板，缝隙里钻出野草，整个仙岛透着股古朴冷清的气息。

唯有仙岛中心一座恢宏的金色殿宇横立于此，周围的坊市围绕着大殿正前方修缮出一条略显繁华的街道。

陈渊龙刚一踏上这座仙岛，就感觉心神不宁，像是有人在刻意盯着自己一样。

“走，师弟，我先去买一些东西带回去！”

莫简离觉得如今一别十八年，回家难免有些冲劲儿。

也不知道弟弟莫简言生下了几个子，做长辈的，自然要多备一些礼物回去。

两人在坊市里转了转，莫简离身上也有一两千灵石，购买物资绰绰有余，很快便买了一大堆物资，装在了一个储物袋里。

陈渊龙跟在身后，看着莫简离高兴激动的模样，也忍不住嘴角上笑意满满。

很快就能够看到他们两兄弟团圆的时刻了。

一边走在缝隙里生长出杂草的木板上，莫简离还特地为陈渊龙讲解这座仙岛的来历。

石龙仙岛据说乃是几百年前一个紫府魔修石龙真人的地盘，后来被当地主宗——玲珑殿剿灭后，慢慢的才有了人来此居住生活。

玲珑殿是外海排名前十的道统，也是赫赫有名，门内皆为女修，统治着方圆数千座仙岛，这石龙仙岛处于最外围，却也受到玲珑殿的庇佑。

一炷香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仙岛深处的一片被杂草覆盖的青石屋前，莫简离瞬间傻眼。

青石屋的木门歪斜着，门板布满孔洞，腐朽得一碰就掉渣。屋檐塌了半边，碎瓦间长出歪扭的小树，树根把地面拱得裂出大口子。

很明显，已经很久未曾有人居住。

“这是怎么回事？”

“我弟弟他人呢！”

莫简离心中有些后怕，十八年未见，回来后却不见亲人踪迹。

若是离家定居他地也就罢了，可若是生出意外…

恰巧这时远处一个老人家正背着竹筐在地面上挖掘药草，采摘灵果。

莫简离三步并作两步，飞身上前，很有礼貌道：“这位大伯，你可知那一处人家去了何处？”

“你是说莫岛主？”

老人家反问一声。

却让莫简离感到了奇怪，不由得慢吞吞道：“应该是吧，他的确信莫，叫莫简言！”

“你是？”老人家看向莫简离，感觉此人有些熟悉，却说不上来名字，加之对方竟然知晓他们莫岛主的名号，可谓是不简单，自然要更加小心询问。

“我是莫简言的兄长，莫简离，已经十八年不曾归来，今日回来不见得老家亲友，遂至此询问，大伯若是知晓，还请劳烦告知！”

莫简离从怀里取出两颗下品灵石，塞给了老大爷手中。

“原来如此！”老人家捋了捋胡须，旋即露出笑容：“怪不得长得像呢，原来是莫岛主的兄长。”

“前几年，莫岛主已经在仙岛中心盖起了一座巨大的宫殿，还有城中好几个阁楼高挂，你们去那里寻找吧！”

“盖了宫殿？成了岛主！”莫简离有些疑惑，不过并未多想，还是道谢一声，带着陈渊龙快马加鞭而去。

御剑飞行，不过半分钟，便抵达了仙岛中心的城中大殿前。

殿门上方牌匾处，莫府二字闪烁着光泽，两旁还有练气修士手持长枪拱卫着门户，看起来有点气派。

“站住，密令！”

长枪交叉，封锁住殿门，莫简离挥了挥手：“你们上报，就说有一个叫莫简离的人到访！”

见得来此二人身上气息雄厚，两个护卫各自向对方使了个眼色，随即其中一人立马快步跑进殿内禀告。

姓莫！

他们岛主也姓莫。

有可能会有关系。

所以不得马虎。

几分钟后，一个身着宽大灰袍服饰的壮年男子出门迎接，“二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入内！”

“在下，桑洛，乃是这石龙仙岛，莫府的管家，二位称呼我为老桑，或者老洛皆可。”

陈渊龙跟在身后，默默打量了一下这个老管家，没想到竟然是练气九层的修士。

“弟弟这日子过的挺不错，怎么成岛主了？”莫简离也有些惊奇，但心中由衷的为弟弟高兴。

大殿内，宽敞无比，偏殿也有七八座，看起来已经比肩那些筑基修仙大族了。

“我们岛主在殿外后院处修炼，二位请跟我来！”

桑洛一路带着两人穿过殿内的走廊，抵达后院假山处。

那里有不少人工铸就的修行洞府，依次排列，足足有数十个。

“岛主在第一座洞府内，二位请进吧！”

桑洛伸手，将石门洞府微微一点，大门敞开，他静静的站立在原地。

陈渊龙和莫简离迈步踏入，洞府里有烛火摇曳，算得上亮堂。

“哥，好久不见啊，一别十八年，不知你可安好！”

一道人影背对着他们，端坐蒲团之上，正对着一个丹炉注入火焰，炼制丹药。

丹炉里，是一个人形骸骨不断被烈火灼烧，一丝丝精纯的血气被提炼出来化作了一颗颗通体血红色的丹药。

“以人为药，炼制丹药？”

陈渊龙瞪大双眼，旋即看向了莫简离。

心中大骇。

你弟弟魔修啊？

正儿八经，纯粹的魔修！

在炼制人丹呢！

“简言，你这是在做什么？”

莫简离心中也震撼连连，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平静的开口。

那道身影有所动作。

“原本打算想隐瞒下来的，可我想了想，你是我哥，也没有那个必要！”

说罢，莫简言站起身，在烛火的照耀下，一袭黑色的长袍，一张年轻的面庞，还有浑身上下散发的筑基初期的修为，极大的让作为兄长的莫简离感到吃惊。

不可思议的望向对方，莫简离上前，什么话都没说，伸手拽住弟弟的衣领口，一拳打在对方腹上。

紧接着，又是一记飞踢，将莫简言踹飞数米，重重的砸在了厚重的墙壁上。

“你知道邪魔修士在我们南海的封杀力度有多大吗？这里不是九州大陆，你有那个自保的实力吗？”

莫简离破口大骂。

别人修不修魔他管不着，也不必管。

可莫简言是自己的弟弟，成了魔修，一旦被那些修仙道统的真人发现，抬手便可斩灭。

莫简言起身，也被兄长打得有些懵，不由得反驳道：“我修魔怎么了？”

“我就是邪魔修士又怎么了！”

“那些修仙道统，口口声声说什么正道楷模，可背地里炼制人丹，做出的龌龊恶心事儿又比魔修好到哪里去？”

莫简离闻言，继而又大声喊道：“那你也不能修魔，你看你全身缭绕的血气，哪一点儿还有正统修仙者的灵气波动？根基不稳，隐患藏身，继续下去，迟早会反噬而死！”

“这不是九州大陆，这里的魔修什么处境你不是不知道，东躲西藏，没有归途，他们一辈子都只能够藏在暗处。”

“你也要和那些人一样吗？”

对于莫简离和莫简言两兄弟此刻的处境陈渊龙表示同情，默默的退在一旁，看着他们。

尽量不惹祸上身。

“哥，你说的好听！”

“你天赋异禀，上品灵根，拜师紫府真人，入了灵武阁！”

“你现在回来知道教训我了，知道用你作为兄长的身份来压我了！”

莫简言大怒，伸手指着莫简离，直接将这些年心中的委屈一吐为快：“你知道我这十八年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吗！”

“你当年刚走，年底我的妻子，儿子就被那些所谓的正道修士欺负！”

“你知道他们受的什么罪吗？”

“我头也磕了，跪也下了，卑微的话语说尽，我把膝盖下属于我的尊严扔在了大地里，换来的是什么？”

“他们强大，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可以奸杀我的妻子，将我还在襁褓中的儿子摔死，他们喜欢玩弄我们这些蝼蚁，他们强大，他们可以无底线的欺负我！”

“我要是不侥幸遇到这份魔修传承，不修炼这份功法，我拿什么帮他们报仇。”

“你是正道修士，你为了长生，你可以摆你的架子，你可以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词，但我做不到！”

“我一辈子都做不到，我没你那修仙天赋，我不吃人，我不炼制血丹，我怎么为妻儿报仇，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你问问，你出去问问，哪一个凡人，哪一个底层修仙者不想过上平凡的日子，我们连活着就有错吗？”

“你出息了，你知道来教训我这个弟弟了。”

“你怎么那么大的能耐。”

“年年书信往家里送，怎么不见到你回来一次，怎么不见到你回来为我主持一次公道？”

“你修仙步履长生，我不打扰你，我修魔快意恩仇，你也别说教我，各走各的路。”

莫简言一挥衣袖，见得对方不说话，心中很是不甘心，“我以为你是我哥，会体谅我，会知晓我的难处，没想到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怪罪我成了魔修。”

“如果天底下的人都纯良慈善，谁又愿意当魔修，放着长生之路不走，来走这种歪门邪道？”

莫简离此刻沉默不语。

站在原地，有些心痛。

的确，是他回来的太迟了。

当年，他走的太匆匆，太早了！

可是，每年往来的书信中，弟弟都未曾说过这些事啊！

他每次询问家中情况，对方都说一切安好，让自己安心修行。

可实际上，却是如此窘迫苦楚。

“今天，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弟弟，就不要管我走的路，我还当你是我哥！”

“你要执意说教，殿门大开，二位请自便！”

莫简言伸手，这十八年来，他一个人也走过来，也撑过来了。

有大哥更好，没有这个大哥也无妨。

天下之路，本就有无数条，每一个人走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又何必心念他人与自己同行，自己一人也走得！

莫简离心中有些惭愧，上前，拍了拍莫简言的肩膀，“是为兄的错，不怪你！”

“是我太弱而已！”莫简言摇了摇头。

当初他若是如现在这般强大，妻儿又岂能成他人玩物？

陈渊龙则是表示理解。

莫简言天赋太差，四属性伪灵根，不修魔，不吃人，恐怕很难突破筑基期，一辈子都只能够在练气期徘徊。

“二位，你们是兄弟，我觉得不必在修仙和修魔之事上有分歧，如果有一本正统的魔道功法，完全可以掩盖住体内外溢的血气，说到底只是莫简言道友的魔修功法偏低罢了。”

“我看那枯螟真人身上的魔气比较正统，以后让师傅带几个师叔将其劫杀了，弄一本好魔功让莫简言道友修行，想来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说到这儿，陈渊龙又多嘴一句，“不过这炼制人丹，吞食血丹的手法，还是没必要，容易自毁根基。”

“我杀的都是奸恶之人，从没杀过好人！”莫简言回答道，看起来对陈渊龙并没有多大敌意。

“哥，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还认我否？”

“你是我弟弟，我怎么会不认你呢，魔修也好，仙修也罢，你都是我弟弟啊！”

莫简离回答道。

这一刻，莫简言笑了，“如此便好！”

“我为你与这位道友接风洗尘！”

“晚上盛宴过后，休憩一夜，明日便去祭拜父母。”

“当年压榨父母的修仙大户，已经被我屠戮殆尽，现如今整个石龙仙岛由我一人说了算。”

出了洞府，莫简言命管家桑洛备膳。

走在路上，他趁机询问陈渊龙道：“不知这位道友贵姓？”

“免贵姓陈，名渊龙！”陈渊龙赫然回答道。

莫简言和莫简离有七分相似，不过前者可能因为吞食人丹，吸收人体血气，一直感觉眼圈很重，眼中充斥着血丝，看起来有些狠辣一点，相反后者就比较和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