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却没有露出惊讶神色，反而伸手又摸了摸爱丽丝女士的小腿。
“是的，这毕竟是一具尸体。大长老也告诉我，这里有爱丽丝的残灵。”
凯恩导师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要是幽灵就好了。”他喃喃地说，“那样我还能见到她的脸。”
凯恩的怅然只维持了一瞬间，他的镇定让约翰的惊恐缓和许多。
不过约翰还是移开目光，不敢再看桌子上的下半身。
尤金十分好奇约翰带上亡童之眼后看到了什么。
他们在说正事的时候，爱丽丝女士一直没有出来捣乱，没有骑在谁的脖子上。
所以，这个时候，她大概率在自己的尸体里。
约翰学长看见的应该就是爱丽丝本鬼。
尤金心想：“学长能看见爱丽丝的灵体气息，却看不见我的……对了，爱丽丝的身体已经彻底死亡，但我的身体因为持续地运作还有活性。这可能就是亡童之眼看不到我灵体的原因。”
“学徒一次佩戴不要超过十分钟。”凯恩导师慢悠悠地说着很关键的信息。
约翰闻言，立刻双手握住眼皮前面的巨大眼珠，用力向外拔。
“噗滋噗滋……啾！”
亡童之眼伸入约翰眼皮下面的神经组织被拔了出来。
那些鲜艳的、红的黄的组织在离开人体后快速萎缩，缩成一小团，贴着巨大苍白的眼珠子。
约翰揉了揉左眼，似乎有些不舒服。
凯恩导师没有其他提示，应该问题不大，可以自行恢复。
看着约翰把眼珠子收回盒子，凯恩又把另一个盒子向尤金的方向推了推。
“幽影匕首。对灵体有杀伤力，对活体也能造成暗属性伤害。物理属性也不错，锋利，坚硬。这个你拿着。”
尤金有些惊讶，没想到凯恩导师竟然会把借来的魔法道具之一给他使用。
跟着马吉巫师时，他这个没有背景的二级学徒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尤金轻吐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约翰一样干脆利落地拿起幽影匕首。
匕首很沉，触感冰凉。
尤金伸出手指，小心地抚过刀刃，感到有更加冰冷的气息，丝丝缕缕地从刀身中渗出，似乎迫切地想切开尤金的皮肤，吮吸下面的鲜血。
“这种感觉，和我被霍尔盯上时很像。所以，霍尔看着我后背的时候，就是在准备攻击我吗？”
这次被霍尔盯上的时候，尤金能反应得如此快，就是因为他一直保持警惕、戒备四周。
去停尸房的时候，他就在戒备可能出现异常的尸体；绕到二层一排一格的时候，他仍在戒备也许会出现的鬼魂。
事实证明，他的小心谨慎是非常有必要的。
只可惜霍尔的鬼魂逃得太快了，不然，约翰学长也许能使用束缚幽影之瓶抓住他。
其他巫师和学徒们，就能清晰地认识到，魔方出现了异变的幽灵。
说不定会推翻整个巫师世界对灵体的认知，改写基础定律。
尤金没有把匕首放回盒子，而是插回刀鞘，直接放在自己衣服口袋里。
“导师，我可以一直佩戴它吗？”
尤金准备回去就去朱莉安娜女士那里买个可以挂在腰间的刀套。
“可以。如果你不想被冻成冰块，记得在不使用的时候把匕首插回刀鞘。拔出刀鞘后，使用匕首战斗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不然，你会被冻伤，超过五分钟，你就可能被冻死。”
“导师，使用幽影匕首，能对灵体造成多大伤害呢？”尤金继续询问。
既然要使用这件魔法道具，就必须在事先做好了解。
“看灵体有多少暗属性能量。一般的残灵，一刀即可毁灭。幽灵的话，至少需要命中五刀以上。这都需要看情况具体分析。”
凯恩导师十分严肃地告诫尤金和约翰。
“你们要记住，力量永远是对比出来的。对我来说有一定危险的东西，对你们来说可能就是致命的。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和对手的差异，不清楚，就去研究，而不是盲目地上去战斗。”
“别忘了，你们是巫师学徒，未来的巫师。”
巫师，不是战士，不喜欢用战斗解决问题。
最起码巫术魔方是正统的巫师组织，不喜欢让学徒们打来打去，杀来杀去。
这里的巫师和学徒依旧会学习用魔法战斗的能力，但他们的目的是让自己能更好地进行学习和研究。
比如说，你要想解剖一个翼人，你就需要打得过他们，并且有带着尸体冲出一大批翼人包围圈的能力。
凯恩导师的意思很清楚。
无论是亡童之眼还是幽影匕首，它们的力量和伤害都是相对而言的。
不能把他刚刚的描述当成不变的定论，必须随着外部环境的改变，辩证地看待问题。
等两个学生稍稍熟悉了手里的工具，凯恩起身，“带好你们的工具，我们去训练场。检验你们是否掌握一项知识的最好方法就是实际应用。”
“是！”尤金捏着口袋里的匕首，有些兴奋。
……
当尤金跟着导师和学长前往魔方二层的训练场时，刚刚被迫借出两个魔法道具的三环巫师阿什丽长老找到同为三环的沃尔夫长老。
“凯恩要了对付灵体的魔法道具，你们发现了新型灵体？”阿什丽长老满脸兴奋地坐到沃尔夫对面。
一脸严肃的沃尔夫长老看着眼前的阿什丽，皱了皱眉。
阿什丽·贝特巫术魔方长老，三环巫师，平时主要钻研的方向是生命和灵体。
但是这个人有个恐怖的嗜好，导致平时就连大长老都会对其敬而远之。
眼前人明明已经七十多岁了，却仍然时不时表现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一头及腰白发，有部分扎成了细小的辫子。
一双眼睛完全是黑色的，没有瞳孔和眼白的区别。
黑白对比分明，再加上那宛若十八岁青春少女的脸庞，不禁给人一种诡异的圣洁感。
但是沃尔夫清楚地知道，眼前的阿什丽已经有十几个孩子，而且没有一个是通过正常孕育方式诞生的。
而她那令人恐怖的爱好，就是找人生孩子。
而这个生孩子的对象必定有某些特殊的地方。
所以在巫术魔方，其他几位长老——无论男女——全都收到过阿什丽“生个孩子”的邀请。
而沃尔夫长老是唯一一个因为研究生命炼成而答应的人。
然而这个决定却让他无比后悔，从此对阿什丽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