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他大舅是个职业篾匠,那个年代的匠人们赖以吃饭的手艺基本都是真材实学。
陈诚当年跟在大师屁股后面,多少也学了点东西。
况且在建造过程中,他也没少在网上查资料学习借鉴。
所以竹屋的质量当然没得说。
甭说现在刮的风不过六七级,就算是十一二级大风,陈诚也相当有信心屋子会岿然屹立。
水友们想看他出洋相,注定是看不到嘀。
此际,屋外狂风四起,呼啸声震天。
屋内却几乎没得一丝风,竹屋的品质,从这一点可见一斑。
不过陈诚很头痛,因为外面风大,不便生火,他只能在屋内烧火做饭。
要是打开竹门呢,风直往里灌,吹得火焰倒伏,燃尽的草木灰满屋子飞舞。
要是关上门呢,呛人的烟薰得他和狗子眼睛都睁不开,眼泪长流。
一顿晚饭做下来,陈诚受罪不浅,整张脸上都是木炭灰,跟只花脸猫似的。
至于狗子,鸡贼的小家伙眼见形势不对,早就溜到了外面,等到开餐了它才回来。
陈诚……
风继续吹。
气温在急剧下降。
从白天的二十大几度,到夜里十点钟,一口气降到了三四度。
十几个小时内从能打赤膊的夏天到需穿棉衣的冬天,那种过山车般的酸爽……
亏得陈诚有了棉被,屋子也弄妥了,否则他就有得享受喽。
一觉醒来,天亮了。
风还是那么大,气温降到更低,仅两三度。
哈一口气,雾气蒙蒙。
陈诚推门出屋,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刺骨寒风,裹了裹身上开始包浆的省服。
来到湖边洗漱,望着波浪翻涌的湖面,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子可惜。
今天是降温的头一天,按说鱼会蛮好钓,毕竟气温降了,水温暂时还没降。
而鱼是变温动物,对外界的温度变化很敏感。
感知到大降温,它们会有种紧迫的危机感,然后抓紧觅食。
这,就是春冬季降温头一天或当天,鱼口比平常好得多的最主要原因。
奈何今天的风太大,根本就没法作钓。
陈诚只能叹息,白瞎了这么好的一次爆护机会。
鱼没法钓,竹屋也建好了,陈诚打算抓紧建灶房。
他查看了天气预报,明天就会迎来降雨,接下来的好些天,都是雨天。
灶房再不建的话……他昨晚上煮饭做菜实在是受够了。
扛着寒风,他再去后山砍竹子。
“哒哒哒……”
有柴油机轰鸣声由远及近,却是伍齐国来了。
昨晚风那么大,降温那么厉害,他看了“空军佬”最新发布的段子,看了水友们的评论,终究是有些不放心,一早就过来看看。
看到陈诚无恙,再检查了一下竹屋够扎实,他放了心。
然后看到屋子里依旧炽热的木炭堆上薰烤着的鲫鱼……
心里不由得对陈诚更加刮目相看,这小子的动手能力、会的技能,真不少啊。
暗道之前自己是真的小看了小陈,照这情形,小陈在这里坚持生存三个月,应该是没一点问题。
陈诚在忙活,又不让他帮忙,为了不影响陈诚做事,伍齐国和他聊了几句,便驾船离去。
有了建竹屋的经验积累,陈诚搭灶房的效率就高了许多。
紧锣密鼓,花了一天又大半天的时间,外加昨晚的加班两个钟,灶房搭建完毕。
灶房紧连着主屋,如此就少一面墙的工程,这也是陈诚这么快能搭好灶房的原因之一。
整个灶房宽两米,纵深三米,高两米,也制作了一扇竹门。
陈诚还在灶房内挖了两个地灶,两根粗壮的藤蔓分别从穹顶上垂落下来,未端系上用树杈削制的钩子,悬挂在灶上。
一钩挂铁饭锅子,一钩挂了陈诚抽空制作的一个粗糙篾筛。
篾筛的作用专为烤鱼,把鱼往筛子上一摊,再把筛子往钩子上一挂……
灶房的一角,已经堆满了柴。
是陈诚在干活时,安排狗子去叼来的。要是等雨一下,柴就湿了,就不发烧喽。
下午。
陈诚挥着锄头,环绕着竹屋灶房挖了一道排水沟。
傍晚,生火弄晚餐。
灶房留有专门的通风口,炊烟会从口子处排出,如此一来,他就再不会被薰成个二傻子。
外面的风依旧在呼啸,不过风力有所降低。
“嘀嘀,嗒嗒……”
“噼噼,啪啪……”
有东西稀稀拉拉砸落在竹片屋顶上,发出持续不断的声响。
陈诚打开灶房门一看,原来是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越来越密集,雨势汹汹,宛如瓢泼。
大风伴随着大雨,周遭的湖泊山林湮没在朦朦的雨雾之中。
苍穹好似让人给捅了个大窟窿,这场雨持续下了一夜。
到第二天白天,虽说雨势变小,但依旧在淅淅沥沥下着。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雨水一直停停下下。
下着雨,天气又那么冷,陈诚没伞没斗笠没簑衣没雨衣没雨靴,连门都出不了。
他只能苟在屋子里,洗漱都是用竹筒接的雨水解决。
根据最新的天气预报,这场雨断断续续还要下几天。
陈诚虽说早已知晓雨情,并做出了准备,仍只感觉头有点大。
这几天,他除了用搭灶房余下的竹子制作了一张简易桌子,两条简易凳子,几乎再没做其它的。
坐吃山都会空呐!
此前100块启动资金购买的那桶500毫升植物油,消耗完毕。
后面卖椿买的那桶,也用了小半桶。
两把青菜早已经吃完,姜蒜辣椒亦消灭一空,二十斤大米还剩下七八斤,下饭的霉豆腐还剩下小半瓶……
唯有那二十斤老玉米,还一粒没动。
吃了这么多天的白米饭,陈诚不想再回去啃红薯,也不想嚼老玉米。
而且,距离上回吃辣条……
好久没吃肉了啊!
兴许是陈诚的心声让老天爷听到了……
这个晚上,半夜。
陈诚睡得正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脸上。
顿时惊醒,手往脸上一摸,摸到个毛绒绒的脑袋。
毫无疑问,是来富。
美梦被搅,陈诚哪能有好心情,“你个傻狗,半夜三更的瞎胡闹,皮痒了是吧。”
来富却是咬住他的衣服袖子,用力扯了扯。
“睡觉前你不是出去拉了吗?真是懒狗屎尿多!”
以为狗子是要解决方便一事,陈诚无奈地摸过手机,打开手机电筒功能,起身去开门,“快去!”
狗子没去,叼住了他的省服裤腿,往门外拖。
傻狗不是要排放?
那……
屋外有什么情况?
陈诚心存疑惑,打着电筒跟着狗子出去。
很快,他不禁愣住,随即嘴巴差点没笑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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