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界的星图在午夜时分突然扭曲,代表血河炉的赤星连续三次划过凝魂星轨迹。林渊手中的烤魔芋“啪嗒”掉在熔金炉上,焦糊味混着血河深渊方向传来的腐锈气息,让他后颈的雷纹突突直跳——那是神魂碎片与炉契共振的前兆。
“血河炉的波动比预计早了三天。”骨清璇指尖抚过星图投影,冰魂引在凝魂星与赤星之间画出银色连线,“雪璃的冰莲印记刚稳定,血河深渊就出现异常,烈骨殿的咒文怕是已经开始啃噬冰魄炉的根基。”
陆沉踢了踢脚边的熔金炉,炉盖“当啷”翻开,露出被烤成炭球的魔芋:“早说用雷光烤更省油。”他突然抽出战刃,刃口映出三人背后逐渐凝聚的血色雾影,“看来不用我们去找,血河的‘客人’自己上门了。”
雾影中走出个身披血色纱衣的少女,脚踝缠着十二道银铃锁链,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腐蚀痕迹:“火种使者?”她的瞳孔泛着血河特有的暗金,指尖划过空气,竟凝结出冰魂族往生咒文的残片,“烈骨殿说,你们偷走了属于血魂族的祭典。”
林渊的焚天印骤然亮起,却在看清少女颈间的“血裔贵族”纹章时顿住——那是三百年前随苍澜王陨落的纯血血脉标志。少女手腕翻转,咒文碎片化作十二道血箭射来,每支箭头都刻着冰魂族圣女的面容:“把冰魄炉的碎片还给我们,或者……”
“或者陪我们完成血河祭典。”陆沉的战刃劈开血箭,熔金液溅在少女锁链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你是血魂族的‘血誓巫女’?传说中用银铃锁魂的祭祀一脉?”
少女的银铃突然全部崩断,血色纱衣无风自动:“三百年前,苍澜王用九炉封印切断血河与蚀界的联系,我们的祭典只能用平民血脉苟活!”她张开双臂,背后浮现出血河炉的虚影,“现在蚀界浊气回流,血河炉需要真正的火种祭品——双生凤凰的血!”
骨清璇的冰翼瞬间展开,冰魂焰在少女脚下凝成六芒星阵:“她的神魂被血河炉碎片污染了!林渊,用雷火共鸣切断炉契联系——”话音未落,少女突然咳出黑血,胸前浮现出半片焦黑的炉纹,正是血河炉的核心残片。
林渊的焚天印与骨清璇的冰魂引同时刺入血河虚影,却在接触碎片时被反震开来。少女趁机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的咒文瞬间钻进他的识海,无数血色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的血河祭典上,初代血炉主正将自己的女儿推入血池,而那女孩的面容,竟与眼前的少女一模一样。
“这是……血魂族的往生记忆?”林渊猛然惊醒,发现少女的指尖还沾着他的血,而她眼中的暗金正在褪去,露出本该属于血魂族平民的纯黑瞳孔,“你根本不是贵族,是被祭典强行灌输血脉的平民!”
少女踉跄着跌倒,颈间的贵族纹章“砰”地碎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咒印:“他们说……只要承受血裔贵族的记忆,就能成为合格的巫女……”她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突然笑出声,“原来连血河炉都在嫌弃我,碎片根本不肯融入我的血脉……”
骨清璇的冰魂引轻轻托住她的身体,发现她脊椎上刻着与雪璃相似的炉纹雏形:“她是血河炉碎片的适格者,但烈骨殿用咒文强行灌输贵族记忆,导致神魂排斥。”她抬头望向血河深渊方向,那里的赤星正在疯狂闪烁,“必须在碎片彻底崩解前带她去血河祭坛,否则整个血魂族都会被浊气反噬。”
四人通过陆沉临时搭建的熔金传送阵抵达血河深渊时,正撞见上百具骨兵围绕祭坛起舞。祭坛中央漂浮着半块焦黑的血河炉碎片,表面凝结着无数痛苦的人脸,正是三百年前被献祭的血魂族平民。
“用平民血脉喂养碎片,烈骨殿想把血河炉变成蚀界的口粮。”林渊的焚天印化作网状雷光,扫过骨兵时却被碎片吸收,反而让血河水面沸腾起来,“糟了!这些骨兵的魂力在强化碎片的侵蚀性!”
少女突然挣脱骨清璇的怀抱,踉跄着爬上祭坛:“让我试试……父亲说过,血河炉的真正宿主不需要贵族血脉……”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碎片上,焦黑表面竟浮现出细小的雷光纹路——那是与烬火木海相同的共生反应。
“她在引导碎片吸收雷光净化浊气!”陆沉的战刃劈开扑来的骨兵,熔金液溅在血河水面,竟点燃了漂浮的血雾,“林渊,用你的雷火给她当引子,我来切断祭坛的咒文锁链!”
林渊的雷火共生形态首次在血河环境中觉醒,背后浮现出半透明的凤凰虚影,双翅拍打的雷光在血河水面犁出十二道净化通道。少女趁机将碎片按在胸口,血河炉的虚影突然发出悲鸣,所有骨兵的动作同时凝滞。
“原来……血河炉要的不是鲜血,是血脉里的愧疚。”少女看着识海中浮现的初代血炉主记忆,他正将自己的女儿推离血池,“三百年前,贵族们用平民血脉顶替自己的孩子,炉契早就被愧疚的血污染了……”
骨清璇的冰魂引骤然刺入祭坛核心,取出被烈骨殿篡改的咒文残页:“他们用‘贪’之罪污染了血河炉的本源!”她将残页递给林渊,后者的雷火瞬间将其烧成灰烬,“现在需要真正的血魂族血脉来重塑炉契——”
“用我的吧。”少女微笑着解开衣襟,露出心口尚未成型的炉纹,“我叫血棠,是血魂族最后一个自愿成为炉主的平民。”她望向逐渐清澈的血河水面,那里正漂浮着无数平民的魂力光点,“父亲说过,血河的浪花不该是红色的,而该是雷光烤魔芋时的金边。”
林渊突然想起第三十一章在雷劫炉获得的记忆碎片,苍澜王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当血河开始倒映雷光,真正的救赎才会降临。”他将手按在血棠的炉纹上,雷火之力顺着她的血脉涌入血河炉,碎片表面的焦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流转的赤金纹路。
战斗结束时,血河深渊的天空裂开了一道雷光组成的缝隙,星图上代表血河炉的赤星终于稳定下来。血棠看着自己手腕上新浮现的银铃纹章——那是血河炉认可的标志,每个铃铛里都封印着一位平民的魂力。
“原来炉主的责任,是记住所有被牺牲者的名字。”血棠摸着铃铛轻声说,突然闻到一阵焦香,陆沉正用熔金炉烤着从血河捞出的“净化血藕”,“这东西……能吃吗?”
“放心,雷光烤过的都能净化。”林渊笑着递过一串烤魔芋,血棠犹豫着咬了一口,雷光在她唇齿间炸开,竟尝出了母亲生前煮的血魂族甜酒味道,“以后想吃烧烤就来找我们,不过先说好——”
“不能用活人当烤架。”骨清璇接过话头,冰魂引卷来几簇冰焰,将血藕烤得外焦里嫩,“血河炉的新宿主,以后要学会用雷光给魂力调味,而不是用蚀界浊气。”
三人准备离开时,血棠突然指向星图上仍在闪烁的苍澜炉碎片:“那个碎片……好像在寻找真正的‘火种容器’。”她看着林渊后颈的雷纹,欲言又止,“三百年前,苍澜王自毁时,其实留了半滴凤凰血在血河深处……”
陆沉的战刃突然发出蜂鸣,熔金炉里的烤魔芋“噗”地炸开,溅在星图上形成诡异的纹路:“等等,苍澜炉的碎片和你们的神魂碎片是同源的?难道说——”
远处的血河水面突然翻涌,一个浑身缠着锁链的身影破水而出,手中握着半块刻满苍澜卫战纹的炉契碎片。林渊的雷火之力瞬间沸腾,他认出那是父亲沈巍的神魂波动,而碎片上的咒印,竟与血棠刚刚净化的血河炉如出一辙。
“看来,苍澜界的烧烤摊,还需要一位掌炉的老客人。”林渊握紧碎片,雷纹与苍澜炉的战纹开始共振,识海闪过父亲临终前的微笑,“清璇,陆沉,下一站——苍澜王陵的蚀界通道,那里应该有我们missing的最后一块拼图。”
血棠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将烤魔芋分给围过来的平民魂力光点。当雷光裹着甜酒香气漫过血河深渊时,那些曾被献祭的灵魂终于露出笑容——原来真正的救赎,不是用鲜血喂养炉契,而是让每个生命都能在火光中记住,自己曾被温柔对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