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域的风雪在万书镇外呼啸,镇内青石板路却飘着奇异的焦香。林渊与骨清璇站在“知味斋”前,望着招牌下悬挂的玉简串在风雪中轻轻摇晃,每片玉简都泛着不同颜色的微光——赤红如焚心炎,青白似炼骨火,幽蓝若凝魂冰。
“传闻此处老板能将典籍当柴烧,”骨清璇嗅着空气中的焦糊味,战铠上的凤凰图腾在冷风中凝结出细霜,“做出的饭菜能让人梦见功法真意,不过……”她看着后厨冒出的滚滚黑烟,“前提是能咽得下。”
店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一名灰袍老者追着个小修士冲出店门,手中竹简化作长鞭,却在即将抽到对方时巧妙转向,卷住了街角糖葫芦摊的竹签:“小崽子!《冰魂九变》是能白拿的?拿三斤雪魄米来换!”老者转身时,腰间悬挂的玉简串叮当作响,每片都刻着不同的火焰纹路。
玉简翁的藏书阁在知味斋地下,两万四千卷玉简如活物般在石壁上流转。林渊踏入的瞬间,三枚骨契在袖中发烫——掌运命契、炼骨力契、凝魂魂契,竟与墙上三卷边角泛金的玉简遥相呼应。
“小友身上有三契的味道,”玉简翁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林渊颈间的焚天印,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三百年了,总算有人能让这几卷老书冒热气。”他随手扯下一卷泛着妖文的玉简扔进灶台,火焰顿时化作白骨龙首虚影,“别怕,烧的是妖化典籍,正经典籍嘛……”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都在这里头。”
林渊取出凝魂炉的镇魂篇玉简,玉简表面还带着北寒域的冰气:“前辈可曾见过九契合一的记载?”
玉简翁突然正襟危坐,从袖中掏出三枚骨制餐具:“九契者,炉主之命盘也。掌运为命,炼骨为力,凝魂为魂,余下六契分属毒、幻、血、雷、木、金,合之可开太虚三关。”他忽然盯着林渊手中的魂契,“不过这枚缺了一角——冰魂族的圣女可曾说过,凝魂炉的核心在玄冰绝境的冰核之心?那里封存着当年炉主的神魂碎片。”
接下来三日,林渊埋首玉简翁的藏书。泛黄的《炼骨真解》在掌心发烫,当他读到“锻体先锻神,神固则骨坚”时,忽然想起烈骨殿妖化修士空洞的眼神——他们只知吞噬妖骨,却未以魂火稳固神魂。
“清璇,试试将镇魂篇的魂火引入骨髓。”他将玉简递给倚在书架旁的骨清璇,后者正用焚骨刃刻划着凝魂炉的云纹,“炼骨炉的锻体诀若没了神魂根基,便是舍本逐末。”
骨清璇闭目运转,战铠下的脊梁骨发出细密的爆响,每节椎骨都亮起淡蓝色魂火,如串起的冰晶:“原来如此……赤焰宗的妖化锻体术,不过是用妖狼魂强撑骨架,难怪修士会沦为傀儡。”她睁开眼时,眼瞳深处多了一丝幽蓝,正是凝魂炉的魂火印记。
玉简翁在旁砸吧着嘴,突然展开一卷焦黑玉简:“小友可试过双炉合炼?掌运的炼化之力混着凝魂的镇魂之火,能炼出‘焚心镇魂火’,专克妖帝残魂的寄生妖脉。”
林渊心神微动,当即尝试双炉共鸣。赤金火焰中融入一丝幽蓝,在掌心凝成莲花状,所过之处,墙上妖化典籍的妖文竟如冰雪消融,露出底下的人族功法。玉简翁见状抚掌大笑,缺了门牙的嘴里呵出白气:“当年苍澜卫的合击之术,总算后继有人了!”
第四日,玉简翁将一卷染血的羊皮纸塞给林渊,纸页边缘刻着与凝魂炉地宫相同的星图:“南荒域万毒崖,赤焰宗在用‘妖毒引’逼杀毒心炉残片。”他指着纸上模糊的毒雾图案,“三百年前毒心炉主自毁护炉,残片落进万毒沼泽,如今妖毒蔓延,连冰魂族的魂火都被侵蚀。”
骨清璇接过羊皮纸,发现中央神域的位置被浓黑的毒雾笼罩:“中神域的五座副炉,果然各有邪祟。毒心炉主既炼至毒,为何会……”
“因为至毒方能克邪。”玉简翁突然压低声音,望向墙上若隐若现的苍澜王壁画,“当年苍澜王将太虚古界钥匙分藏九炉,妖族要开妖界通道,就得先集齐九炉。而钥匙的核心,正是你们炉主的命盘——所以他们既要抢炉,也要杀人。”
林渊握紧三枚骨契,只觉掌心发烫。玉简翁说的没错,九炉不仅是镇守灵器,更是打开太虚古界的钥匙,而他手中的三契,正是钥匙的关键部件。
“前辈为何帮我们?”骨清璇忽然开口,目光落在老者腰间的玉简串上,其中一枚刻着与林苍相同的剑纹。
玉简翁一愣,随即从灶台里掏出半块烤焦的玉简:“我师父是凝魂炉主的亲卫,临终前让我守着这些典籍,说总有一天……”他突然咳嗽两声,“咳,当然,主要是你们能帮我烧掉这些占地方的妖化典籍。”
离开万书镇那日,玉简翁亲自下厨,用《焚心九炼》当柴,煮了锅“九域混元粥”。米粒在沸汤中化作小火凤凰与白骨龙首,绕着林渊的掌心飞舞。
“这粥能稳固三契共鸣,”玉简翁抹了把围裙上的炭灰,“去万毒崖切记,毒心炉主的残片被妖毒包裹,需用凝魂魂火护住心脉,再以炼骨之力震碎毒壳。”他忽然塞给林渊一本《万毒图鉴》,封面还带着余温,“书里夹着我年轻时偷闯毒沼泽的笔记,记得别被毒蛛咬了屁股。”
街角,曾被追打的小修士突然跑来,塞给骨清璇一枚冰晶吊坠:“冰魂族的圣女让我转交,她说凝魂炉的记忆密室,需要三契共鸣才能打开。”吊坠在阳光下折射出北寒域地图,冰核之心处,“太虚三关·血河”四字若隐若现。
风雪渐歇,林渊望着玉简翁转身回店的背影,老者腰间的玉简串在风中轻响,每片都刻着不同的故事。他知道,这些典籍不仅是纸页,更是三百年前苍澜卫们用鲜血写下的传承。
“走吧,”骨清璇忽然开口,战铠上的凤凰图腾在阳光下格外明亮,“玉简翁说毒心炉的残片能炼出焚心毒火,或许能补上焚心炉缺失的三成。”
林渊点头,将《万毒图鉴》收入怀中。他明白,现在的每一步积累,都是为了某天能扛起肩上的重任。而身边的骨清璇,正以惊人的速度吸收着凝魂炉的传承,战铠下的魂火愈发明亮——或许,当九炉归位之日,他们终将成为苍澜界的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