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凌霄殿上风云起

清晨，秦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秦公子，公主命我来为您更衣。”翠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紧张，“今日觐见天帝，需着正装。”

秦阳揉了揉太阳穴，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混沌道体、炎烈的杀意、公主的警告……他低头看了看胸口，那道灰色符文依旧若隐若现，仿佛在提醒他：这不是梦，而是生死攸关的现实。

翠儿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套银白色的锦袍，腰间配着一条绣有云纹的玉带。

“这是……“秦阳有些迟疑。

“天宫侍从的礼服。”翠儿解释道，但眼神却闪烁了一下，“不过……这件是公主特意命人改过的。”

秦阳展开衣袍，发现内衬竟绣着几道暗纹，触手冰凉，似有灵力流动。

“冰蚕丝？”他想起昨日公主提过的护身之物。

翠儿点点头，压低声音：“公主说，今日凌霄殿上，炎烈仙君必定会刁难您。这衣袍能抵挡部分仙力冲击。”

秦阳心头一暖，但随即又沉了下来。

连侍女都知道炎烈会针对他，可见今日之局有多凶险。

颜如玉已在殿外等候。

今日的她一改昨日的素雅，换上了一袭月白色宫装，腰间系着一条冰蓝色丝绦，发髻高挽，点缀着几枚晶莹的玉簪。晨光下，她整个人如冰雪雕琢，清冷而高贵。

“走吧。”她淡淡扫了秦阳一眼，目光在他胸口的衣袍暗纹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身。

秦阳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通往凌霄殿的“九重天阶“。

这是一条悬浮在云海之上的白玉长阶，共九千九百九十九级，每一级台阶两侧都立着金甲天兵，手持长戟，肃穆而立。越往上走，仙灵之气越发浓郁，秦阳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灰色气流在缓慢流转，似乎在适应这种环境。

“记住，“颜如玉突然开口，声音极轻，只有秦阳能听见，“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三步之外。”

秦阳心头一紧：“炎烈会在大殿上动手？”

颜如玉没有回答，但她的指尖微微收紧，泄露了一丝不安。

当最后一级台阶踏过，秦阳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凌霄宝殿。

整座大殿由九根盘龙金柱支撑，穹顶高悬，镶嵌着无数星辰般的宝石。地面铺着流光溢彩的仙玉，每一步踏上去，都会荡起淡淡的涟漪。大殿尽头，天帝端坐在九龙宝座之上，头戴冕旒，面容威严。

而两侧，早已站满了各路仙君、仙官。

秦阳一眼就看到了炎烈——他站在最前排，赤甲红袍，眉心的火焰纹路比昨日更加鲜艳，正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儿臣拜见父皇。”颜如玉盈盈下拜。

秦阳连忙跟着行礼，却听到周围传来几声嗤笑。

“这就是那个凡人？”

“区区蝼蚁，也配踏足凌霄殿？”

“听说昨日还在公主寝宫……啧啧。”

窃窃私语如毒蛇般钻入耳中，秦阳握紧了拳头，但颜如玉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平身。”天帝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回荡在大殿之中，“如玉，这位便是你从下界带回的侍从？”

颜如玉刚要回答，炎烈却抢先一步跨出队列：“陛下，此子来历不明，贸然带入天宫，恐有不妥。”

“哦？”天帝目光微动，“炎烈贤侄有何高见？”

炎烈拱手，语气恭敬，眼神却冰冷：“按仙界律法，凡人入天宫需经升仙台考验。此子虽身怀混沌道体，但毕竟根基浅薄，万一被魔气侵染……“

“炎烈！”颜如玉冷声打断，“秦阳是我亲自带回，若有问题，我自会负责。”

“如玉妹妹何必动怒？”炎烈轻笑，“我只是担心……某些凡人，表面纯良，实则心怀不轨。”

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秦阳。

秦阳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仿佛有万钧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呼吸一滞。

是威压！

炎烈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金仙威压针对他一个凡人！

秦阳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但就在这时，胸口的灰色符文突然亮起，那股压力如泥牛入海，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炎烈瞳孔一缩。

“够了。”天帝突然开口，声音不重，却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静，“秦阳之事，朕已知晓。三日后升仙台考验，若他能通过，便准其留在仙界修行。”

炎烈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火云仙君却轻咳一声，示意他退下。

“臣，遵旨。”炎烈低头行礼，但在无人看到的角落，他的指尖燃起一缕赤红火焰，悄然弹向秦阳——

“焚心火“！

这是一种极为阴毒的暗算手段，中者不会当场发作，但三日内必会五脏俱焚而亡。

火焰无声无息地逼近秦阳后心，眼看就要没入体内——

“啪！”

一道冰蓝色屏障突然浮现，将火焰挡下。

颜如玉收回衣袖，眼中寒芒乍现：“炎烈哥哥，暗算一个凡人，未免太失身份了吧？”

大殿瞬间哗然！

“暗算？如玉妹妹此言差矣。”炎烈面不改色，“我只是试试这位'侍从'的能耐。毕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秦阳一眼，“能让你如此维护的凡人，可不多见。”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维护？难道公主与此子真有私情？”

“怪不得拒绝炎烈仙君的婚约……“

“一个凡人，也配？！”

议论声越来越大，颜如玉的脸色也越来越冷。

秦阳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正在急剧下降，脚下的仙玉甚至结出了一层薄霜。

“诸位，“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秦阳是我寻来助我修炼《太虚混沌诀》的关键。谁若阻挠，便是与我颜如玉为敌。”

这句话的分量极重。

大殿上一片死寂。

就连炎烈也收敛了笑容，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北斗仙君突然出列：“陛下，老臣有一言。”

天帝微微颔首：“讲。”

“混沌道体万年难遇，若此子真能助公主修炼，确是一桩美事。”北斗仙君捋须道，“不过……老臣担心，火云仙宫与天宫的联姻之事，恐怕会因此耽搁。”

他这话看似中立，实则将矛盾直接引向了政治联姻的核心。

炎烈顺势接话：“北斗前辈所言极是。如玉妹妹，你我婚约乃两派共议，若因一个凡人而废，恐怕……“

“婚约？”颜如玉冷笑，“我何时答应过？”

“如玉！”天帝突然沉声，“不得无礼。”

颜如玉抿紧嘴唇，但眼中的倔强丝毫未减。

秦阳站在一旁，只觉得如芒在背。

他成了仙界权力博弈中的一枚棋子。

更可怕的是，这盘棋局中，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朝议最终不欢而散。

离开凌霄殿时，炎烈故意与秦阳擦肩而过。

“凡人，“他低声道，声音如毒蛇吐信，“你以为有公主庇护就能安然无恙？”

他的指尖轻轻一弹，一缕几乎不可见的红芒没入秦阳袖中。

“三日后升仙台……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秦阳心头剧震，但还未等他反应，炎烈已大笑着离去。

回程的路上，颜如玉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踏入寝宫结界，她才突然开口：“他给你下了'蚀骨咒'。”

秦阳一愣：“什么？”

颜如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掀开袖口——一道红线正沿着血管缓缓向上蔓延。

“此咒三日后发作，届时你会筋骨尽碎，痛不欲生。”她声音冰冷，“炎烈是要确保，就算你在升仙台上侥幸活下来，也难逃一死。”

秦阳倒吸一口冷气：“有解吗？”

颜如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枚冰蓝色的丹药：“吞下，可延缓咒毒发作。但要彻底解除……“

她抬眼看向秦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除非在升仙台上，你亲手击败炎烈。”

击败一个金仙？！

秦阳苦笑：“这跟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颜如玉突然靠近，玉手按在他胸口，灰色符文顿时亮起，“因为我会教你……如何真正驾驭混沌道体。”

她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冷香。

“但过程会很痛苦，你可能会死。”

秦阳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笑了：“比起任人宰割，我宁愿拼一把。”

窗外，九轮明月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