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此恩断义绝

“反了你了！”

王大治一脸不可思议

十几年来对他逆来顺受的女儿，

竟然今天为了外人和自己红脸。

不由得怒火中烧，抄起身边凳子就要砸她。

“给我住手！”

许母和两位警察同志进入病房，制止了他的暴力行为。

原本是想趁着许阳苏醒，给他做个笔录，却没成想，有人在医院行凶。

“你是谁，还敢在医院里打人？

一看到条子来了，那个嚣张的气焰立马萎靡下去。

“哎呀同志，这是我女儿，我们家的私事，教育孩子，教育孩子而已！”

圆脸警察也是有女儿的人，平日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王大治有如此不珍惜父女情谊的行为，自然是对其毫不客气。

“教育就是打骂？

这么大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是吃你爹妈巴掌长大的么？”

许母看着双目通红，眼含泪珠的王芊羽，心中也止不住地心疼。

多好的闺女啊，我要是有打工补贴家用的女儿，谈何打打骂呢？

“啊哈哈，好，好，同志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吧。”

圆脸警察不愿意搭理他，身旁的瘦长警察开腔了。

“是来找许阳同学做笔录的，你女儿的事已经结束了。”

“好好！”

王大治遇到警察，就好比老鼠见猫。

拉住王芊羽就要走，但少女岿然不动。

“你干什么？”

女儿的次“叛逆”，让他怒火中烧，但警察在场，也不好动手。

“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

“你在说什么？”

“我不会跟你走了”

王芊羽一字一句的向他宣誓自己的决定。

“那你去哪儿。”

“和你没关系了，那是我的事。”

“什么你的我的事情，老子是你爹，必须听我的！”

王芊羽一根一根的扯掉父亲的手指。

巨大握力藕臂上留下了深红的抓痕。

“你肯定不记得了吧？今天是9月17日。”

少女露出凄惨的笑容，咸湿的泪水滴落在嘴角，却不抵人生的万分之一苦涩。

“我十八岁了。”

“以后我签合同不需要经过你同意，钱也不会打到你卡上，你我父女情缘已尽，此后再不相见了。”

“什么？！”

王大治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着清晰的日期，嘴上喃喃自语。

“是今天啊......”

脑海里浮现着往昔的各类场景。

一个小小的女孩，牵着年轻女人的手，快乐的在海滩上奔跑

.......

飞驰而下的过山车上，前排母女的肆意尖叫呐喊

.......

水族馆里和海豚互动顶牛的小小背影

.......

直到眼前已亭亭玉立的女孩，错位的时空在此刻交融。

自己的记忆，为何停留在十年前，不再前进了？

是她的葬礼后么？

是被朋友拉到牌桌后？

是宿醉的迷茫后？

......

“不行，我是你爹，你必须跟我走！”

王大治斩钉截铁的要去拖拽女儿，被两位警察拦在身前。

“你听不懂人话么？她成年了，你没资格管她了。”

他疯狂的摇头，“我是她爹，必须听我的，否则不孝！”

身为律师的许母看了半天好戏，见王大治痴迷不悟，出言讥讽。

“你得了吧，等你老了人家给你每月一点生活费就算法律上尽孝了，现在？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吧您呐！”

他恼羞成怒，竟然要用强。

警察叔叔是吃素的吗？

“干什么？放开我！”

看着一左一右把自己拖出大门的警察，王大治疯狂的呼喊，引得医院的人群围观。

看到有人注意自己，他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开始呼喊伸冤。

“警察打人了！警察不让我女儿回家了！”

“你拿我们傻帽么？告诉你昂，执法记录仪全程开着呢，再bb就按扰乱公共秩序让你蹲几天！”

“你！”

王大治无话可说，只能先避其锋芒，灰溜溜的走出医院。

但他并没有放弃带回王芊羽的心思。

也许心中也蕴含着一丝沦落今日的悔恨，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吃喝拉撒几乎都是靠女儿打工的微薄收入供养。

一旦她真的自己独立出去，那还能靠谁去养活好逸恶劳，吃喝嫖赌四样俱全的自己？

……

事已终结，王芊羽无声的跌落在地，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但满脸的泪水，根本不像快乐的样子。

但她真的好开心，好轻松。

我自由了

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做自己的主宰。

再也不用忍饥挨饿。

无需在家中接受着蛆虫的打骂折辱。

一张纸巾递到眼前。

她拿在手里，没有擦拭哭花猫的泪眼，而是把它折成纸飞机。

但柔软的材质无法承载远方的梦想。

想飞向的未来，路途遥远。

目前应做事情，是好好学习，让自身变强变硬，支撑得住，乘风而行。

“都过去了”

许母隆好包臀裙，陪坐在她的身边。

“有什么未来的打算？”

少女摇摇头，还没想好。

“那有住的地方吗？”

思考了片刻，那充斥着记忆的破旧小屋，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哎，太冲动了。”

许母叹口气。

“没关系，我有钱。”

“多少？”

“一万！”

“四中附近的一室一厅老破小，一千五一个月，付三押一。”

“还有四千！”

“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当coser挣钱！”

许母摸摸她柔顺的长发，把她揽入怀里。

“好，如果需要帮忙的，一定要来找阿姨。”

“嗯嗯。”

怀抱中的王芊羽，分外安心，聆听着节奏韵律的心脏跳动，仿佛回到了和母亲脐带相连的久远岁月。

“我可以叫您一声妈妈吗。”

“好呀。”

“妈妈！”

“嗯！”

……

病房另一边的许阳

“所以说，你看到他要行凶，就空手夺白刃，制服了歹徒？”

高个警察在笔录上写写画画。

“也没有吧，还是王芊羽拿椅子敲晕的。”

“那就问到这儿吧。”

监控已经清晰的拍摄到案件的全过程，笔录只是办案必要的程序正义。

“签个字吧。”

许阳举手示意，两边都不行。

“那摁手印。”

胖警察从公文包里翻出印泥，许阳用左手露在外面的食指，在签名栏里摁下了自己的指纹。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几日，有关见义勇为的奖励，就会拨付下来。”

还有这好事？

许阳挺开心的。

但想起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学习，他就分外的着急。

“快高考了，住院算个什么事情啊？”

今天是周一，王芊羽和自己都缺席了上午的课程。

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出院。

对面的新母女二人正依偎在一起，时而抱头痛哭，互诉清肠。

时而窃窃私语，瞥许阳一眼，开始偷笑捂嘴。

许阳也懒得计较她们在蛐蛐自己何事。

这次任务总算是完成，自己可要好好的来一番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