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爱惜自己，总是在深夜劳累之后

“我可以还上饭钱的，这周末只要出席漫展，就能拿到报酬。”

“可你为了今晚，饿了好久。”许阳抬起头，看向灯火里的少女。

“那是我的选择。”

“但你是在伤害宝贵的身体，我看不惯看到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行动。”

“那你就故意烫伤自己吗？”

少女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夹杂着些许凌厉。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你的想法，你怜悯我，同情我，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可你都吃不上饭了，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许阳下定了决心，和眼中充满水雾的王芊羽对视。

“你不用想着赎罪什么，我根本没有记恨你那天撞到我说时，说的怪话。”

听闻此言，许阳有些尴尬。

“这跟第一天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在受苦。”

“你能救得了所有人吗？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吃不上饭的人，过得不好的人，每一个都比看起来更体面的我值得救助。”

王芊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吼了出来。

“我是过得不好，我是很可怜，我是自作多情，我是明明没钱还要装冤大头，但我根本不值得你去伤害自己来帮助。”

“表面上看我是知名coser，但谁能想到我如此落魄？”

少女把自己心中无人诉说的委屈，在这条无人经过的小街上，就着满天星辰，通通发泄掉。

“同意借钱的也是你，打翻咖啡想让我免除债务的也是你，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就对我这么好，这到底是为什么？”

最后，她满含水珠的，轻声的出重若千钧的话语：

“你是不是和网上的那些人一样……也只是喜欢我的脸。”

许阳此时心情无以言表，抿了抿嘴唇，嘴角咧出一丝苦笑。

“我确实帮不了所有的人，但是我的内心会督促自己，把眼前的事情都尽量做好。”

“那天在医务室里，就看到你的背上有条长条形的伤痕。

你告诉我是你摔的。

好，我没有问下去。

后来又看到你中午吃的很差，我也想问你。

但因为你之前的态度。

顾及你的自尊。

我也忍住了，没有张口。”

许阳看向路边的另一侧，飞驰而过的外卖小哥，等他走后，继续开口。

“可问题是。”

“你饿的时候，我给你鸡腿，你也吃啊。

你没钱的时候，也会找我求助啊。”

“我知道你的内心可能一直都很痛苦。

你也希望有一个人来帮助自己。

我也是淋过雨的人，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

但你很拧巴，不太愿意接受。”

是啊，我怎么能接受？

我王芊羽，一个网上有名的人，活成了这样。

怎么能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意。

我不要自尊吗？

但是，我也不想活成这样啊。

王芊羽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但是袖子越擦，泪水越多。

当哭到不能以面示人的时候，她蹲下身体，把外套蒙在自己头上，痛痛快快的把泪水倾泻而出。

你说的太简单了，如此理所当然。

淋过雨，就想给我也撑把伞，无关其他事项。

你为什要当好人！

这样心怀希望的我，还如何去面对惨淡的世界呢？！

哭声逐渐停下，发泄过后的王芊羽把蒙在脸上衣服拿下。

用发红的眼眶盯着许阳的脸许久，没有说话。

少年的脸上并不存在什么悲天悯人的模样，有的只是眼中那股同病相怜的温柔。

每个人都有痛苦的时候，许阳这把伞，虽然手法拙劣不堪，漏洞百出。

但是这是唯一在倾盆大雨中，对她伸出的援手。

“切，你又懂什么啊？”

少女的话语，打破了这寂静深夜的沉默。

她慢慢站起身，揉了揉蹲的酸麻肿胀的小腿，走到许阳的身前。

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抱住猝不及防的男生，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蹭到他的校服上。

随即松开双手，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你搞脏了我的校服，这下我们扯平了。”

她飞快的跑过了路口，奔向了许阳回家的反方向。

走的是那么匆忙，像是在躲避什么。

“天太黑你慢点跑，别摔倒！”

“回去记得跟班长和我发信息啊！”

“玛德，我还没她微信啊！”

“草，班长的我也没有！”

许阳用手拉起前襟的“污渍”，心里暗道，看来回去也要洗衣服了。

“啧啧，要是挂网上卖芊羽sama的粘液，起码要一千块吧。”

“真是堕落了，老许啊老许，怎么能有这么变态的想法呢？”

许阳摇摇头，转过街角，重新融入那夜色的黑暗之中。

“不过，她说的有一点是对的，我确实很吃她的颜。”

芊羽sama的十年老粉许阳，如是说道。

（若干那年后，手机里养赛马娘的许阳被问到那句经典台词:老许，你要老婆不要，他一定会记起那天晚上少女傲娇的模样。）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您的评分:A】

【虽有故作主张，以伤害到自己免除债务的小丑行为，但解开了少女的心结，让她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扛下，这个世界还有善良的人儿值得依靠。】

【当前累计积分:957（含日常积分47）】

【您的奖励——新自行车一台，将于明天发放。】

【技能点已添加到技能栏中】

【当前未分配技艺点:20】

【攻略对象的一条隐藏信息已揭示】

【王芊羽和您的好感度已提升至——肺腑之交】

【新好感度达成倒计时已重新累计：11日22时】

晚上回到家的许阳，已是筋疲力尽，看见的倒计时，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短时间内终于不需要再担心好感度的问题了。

“女孩的心思，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他躺倒在阁楼的床垫上，把手压在脑后。

“草，好痛。”他忘记了自己的左手还留有烫伤。

眯了一阵，手机滴里嘟噜的一阵响，惊醒了已经有些许困意的许阳。

微信里，新朋友处有一个红色的提示符号。

那人的头像是一个断线的红色风筝，在蓝天中不断的升高，没有了世俗的束缚，终于能在九天之上随风飞行。

[红羽]:我是王芊羽

这下许阳精神了，“天了噜，我竟然加到了女神的好友位!”

同意后他立马一个熊猫头表情包起手，而对面则是老气横秋的还以黄豆微笑。

“？”

看见许阳的回复，“红羽”也发了个黄豆问号。

该说不说，她的网聊状态，出人意外的老……颇有零八年企鹅动态表情的做派风格。

不过王芊羽也没搭理许阳，发了句“洗衣服去了”，就再也不回复。

本来还有些许困意的他，因为这一出，反而激动了，睡不着觉。

“那就把英语和数学卷子写写吧。”

黑暗之中，许阳摸开台灯，奋笔疾书起来。

写了不一会……

“算了，明天抄班长的吧。”

而不远的一个老破小里，王芊羽正在费力的用84浸泡染上褐色的校服，再佐以肥皂揉搓，终于把衣服恢复亮洁如初。

就在这时，大门被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子窸窸窣窣的打开。

王芊羽皱了皱眉头，“怎么又喝这么多。”

“你他妈的还有脸说，老子今天打麻将又输了，都怪你这个赔钱的东西找老子要钱，破了我的财运！”

她本来想要反驳什么，但是忍住了，一言不发的继续揉搓已经干净的校服。

但男子不依不饶，从沙发上拿起扫帚疙瘩就要抽人。

王芊羽没有躲闪，就这样看着他。

“你还敢不躲？”

看见王芊羽梗着脖子和自己对视，男子火冒三丈。

但就在要落下扫帚的时候，他被女儿眼里锐利决绝的眼神所吸引住。

看着那张已有七分相似的熟悉面庞，他的手停在了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长大了，越来越像了……”

他突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把扫帚疙瘩随手一扔，便不再和王芊羽争执，左摇右晃的往卧室走去。

“真没用啊，这半年才接了一个漫展，也不知能赚几个钱……”

呵呵，这次赚了钱，一分都没有你的了。

看见男人离开，王芊羽朝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随后把衣服投干净。

来到阳台，把它高高挂起，看着远处的愈发圆润的月亮，喃喃自语道。

“妈妈，这次，我要自己为人生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