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莨绸暗涌千机变,金线穿云万谍生。
莫道红妆无胆色,霓裳舞处海波平。
第一折【莨纱绘阵】
寅时三刻,澳门风顺堂街角染坊蒸腾着薯莨苦涩。苏明月将香云纱铺展于百年酸枝案上,取孔雀翎羽蘸取银朱砂,就着晨光在牡丹纹间落笔。纱面忽起微波,原是暗藏经纬的顺德蚕丝遇热收缩,将朱砂纹路化作摩尔斯电码——“总督府亥时宴”。
“此乃沈家祖传的《天孙锦》秘法。”沈柏年递来鎏金怀表,表盖内嵌镜面映出奇异光纹:“以朝露调色,可令绣纹遇葡人蓝酒显形。”苏明月瞥见表链暗格藏着的翡翠螭龙扣,与玉簪纹路相合处竟渗出鸦片膏味的黏液。
窗外忽传《香夭》唱段,苏明月循声望去。红船武生正演“剑合钗圆”,手中银枪每刺破晨雾,便见江面浮出蒸汽铁舰的虚影。枪尖红缨扫过染坊轩窗时,香云纱上的牡丹纹突化全息影像——竟是葡国总督府地下甬道图!
第二折【霓裳夜行】
戌时三刻,苏明月立于风顺堂8号。香云纱旗袍在煤气灯下泛着赭色幽光,襟前牡丹用南海珍珠绣出经纬坐标,下摆浪纹间暗藏微型罗盘。抚鬓间玉簪时,忽觉簪体温热——距此三百步的圣奥斯定教堂地窖,正传来蒸汽引擎的轰鸣。
“小姐的请柬。”葡兵枪尖挑开织锦手袋。苏明月含笑递上鎏金帖,帖面烫着十三行商船纹,内里却用薯莨汁写着满文密语。卫兵鼻翼翕动间,她腕间翻出嗅盐瓶,薄荷混鸦片的异香令守卫眼神涣散。
穿过哥特式拱廊时,玉簪突颤如琴弦。苏明月闪身石柱后,窥见总督秘书正与广利行叛徒密谈。那人手中怀表链缠着半幅染血的香云纱,纱面数字“184283”在烛火中泛着磷光。
第三折【轮盘惊魂】
宴厅中央,鎏金轮盘桌镶满清宫流散的东珠。赌场女王玛利亚身着里斯本黑缎礼服,胸前却佩着粤绣广彩瓷片。她指尖扫过轮盘,钢珠竟在“36”处三次驻留——正是苏明月生辰数字。
“沈小姐可敢以命为注?”玛利亚掀开底牌,黑桃A上赫然烙着“濠镜号”龙骨图。苏明月解下翡翠簪拍在赌桌,簪头莲纹突射蓝光,将轮盘照得通透如水晶——钢珠轨道间竟布满磁力线圈!
“此局当赌天道!”苏明月高唱《再世红梅记》,声波震得水晶吊灯频闪。玉簪共鸣中,轮盘数字幻化成《香夭》工尺谱,钢珠沿声纹轨迹直入“00”死门。玛利亚礼服广彩瓷片应声炸裂,露出内里刺青——正是红船密约缺失的第三段密文!
第四折【地窖玄机】
子夜钟鸣,苏明月循玉簪指引潜入地窖。蒸汽管道间悬着百具铁笼,内关粤剧伶人,腕间皆系香云纱碎片。最深处囚着个白发老倌,正用假喉唱腔震动着铸铁牢门。
“姑娘可识《客途秋恨》?”老者突睁双目,瞳孔泛着翡翠色。苏明月以簪击锁,锁眼竟显全息星图。老者自怀中取出半片广彩瓷盘,与苏明月所持残片相合,瓷面惊现濠镜号沉船坐标——北纬22°11',正是百年后港珠澳大桥所在!
地窖突颤,玛利亚率葡兵破门。老者将瓷片塞入苏明月掌心,撞向蒸汽阀门。热浪中,玉簪引苏明月遁入密道,身后传来《六国大封相》的绝唱:“且看——新火试新茶!”
第五折【霓虹幻境】
密道尽头竟是悬崖,对岸澳门灯火如星河倒悬。苏明月跃入海浪那刻,玉簪化青鸾衔她冲天而起。俯瞰处,1897年的葡人炮台与1999年的回归烟花在云层间重叠,霓虹中显出串数字:2049520。
怀中广彩瓷片突现裂纹,渗出沈仲文血书残句:“玉簪合处,当现......”字迹被咸涩海风蚀尽。苏明月忽觉掌心刺痛,低首见牡丹纹渗出血珠,在旗袍下摆凝成行小楷:“香云染处,5G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