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夏,香港深水埗。
【竹升暗码】
刘森记面店的竹升压面声,在晨雾中敲出《雨打芭蕉》的节拍。苏明月抚着酸枝筷筒第三格暗纹,指尖触到阴刻的“玉簪”篆书——这是叶准上月用咏春寸劲留下的印记。穿香云纱的老板娘舀起一勺大地鱼粉,忽然将汤勺在锅沿敲出三长两短。
“虾籽捞面走青,加份炸云吞。”苏明月叩响松木桌板,尾指在“森”字裂痕处轻扫。老板娘突然掀翻面汤,沸腾的鱼汤在桌面漫出澳门水道图——汤中漂浮的韭黄段竟是箭头,虾籽聚成军舰标记。
沈鹤鸣的意识在此刻躁动。他认出盛云吞的青花碟,正是素娥陪嫁的那套。苏明月夹起云吞时,筷子在醋碟蘸出暗码——醋液在碟沿蚀出“零式燃料”四字,这正是她盗取的战机代码。
【生死肠粉】
油麻地果栏的腐果味中,苏明月与烧腊铺老板对坐。对方推来肠粉时,豉油画出莲花山地形图。“明日辰时,鲤鱼门有鲮鱼球到货。”他切烧鸭的刀法忽变,斩出摩斯密码节奏。
沈鹤鸣突然夺过身体控制权,八斩刀抵住对方咽喉:“中村浩二的佩刀味。”他嗅到烧鸭皮下藏的日本薄荷油——这是当年广州伪政权官员的惯用熏香。肠粉蒸笼突然炸开,滚烫米浆中飞出三枚毒蒺藜。
“素娥教你认的薄荷?”假老板狞笑撕开人皮面具,赫然是广州沦陷时的伪警察局长。苏明月旋身踢翻烧腊架,烤叉与咏春八斩刀相撞,在冬瓜盅上刮出《帝女花》工尺谱。
【面线缉凶】
深水埗唐楼的晾衣绳纵横如网,苏明月在布匹间穿梭。沈鹤鸣操控她右手射出竹升,将追兵钉在“陈记凉茶”招牌上。左手的云吞面汤泼向电线,短路爆出的火花引燃晾晒的香云纱——火势瞬间构成鲤鱼门方位图。
在天台水箱旁,苏明月发现垂死的真线人。他咽气前吐出的不是血,而是裹着蜡丸的艇仔粥残渣。沈鹤鸣捏碎蜡丸,里面掉出半张戏票——正是他前世在广州最后演出的《六国大封相》座次图。
“用......素娥的银簪......”线人断断续续哼出《禅院钟声》,瞳孔扩散前突然抓住她衣襟:“去西环......找......绣木棉的......旗袍匠......”
【锦袍杀机】
永吉街旗袍店的檀香里混着火药味。苏明月抚过那件未完工的金线木棉旗袍,忽觉后颈寒毛倒竖——沈鹤鸣的危机预感让她侧头,毒针擦着耳际钉入穿衣镜。
“苏小姐的腰身,比军统档案里细了三分。”穿阴丹士林布的老裁缝亮出南部式手枪,“这盘扣里的氰化物,可是按您给的配方调的。”他突然用粤剧【口古】念白:“都道红伶无义,谁知玉簪藏匕!”
沈鹤鸣的杀意暴涨。苏明月假意试衣,金丝旗袍突然绽裂,三十枚盘扣如暴雨梨花。老裁缝翻身躲过时,她已用竹尺挑起缝纫线——浸过鱼胶的丝线缠住枪管,咏春寸劲震碎撞针。
“这针脚比素娥差远了。”沈鹤鸣借她之口冷笑,将人按在裁衣台上。剪刀抵住喉结时,老裁缝忽然抽搐——他后心插着叶准的飞钹,钹面刻着“八和会馆”的暗纹。
【残谱惊魂】
暴雨夜的西环货仓,苏明月解开木棉旗袍夹层。泛黄的《工尺谱》浸着陈皮香,谱边批注竟是素娥笔迹:“鹤鸣亲鉴:若见此谱,妾已化珠水萍踪......”沈鹤鸣的灵魂剧烈震颤,导致油灯忽明忽暗。
谱中《客途秋恨》的旋律被改写,用宫商角徵羽对应澳门外海坐标。苏明月以银簪为琴拨,在铁皮屋顶敲出密码节奏。黑暗中忽然传来三弦应和——叶准站在货堆上,白发辫系着素娥的银簪头。
“你夫君留了件大礼。”老者抛来生锈的铁盒,内藏广州八和会馆的龙头杖。杖身暗格弹出微型胶卷,显影后竟是中村浩二持枪逼他拍“汉奸照”的全过程。照片角落,素娥的琵琶弦正对着镜头,绷成“玉簪”二字。
【终极赌局】
中环街市鱼档前,苏明月将情报藏入鲮鱼腹。摊主刮鳞的刀忽顿——鱼鳃处夹着《华侨日报》剪报,标题是《汉奸名伶澳门纵欢》。沈鹤鸣暴怒掀摊,鱼血在地面汇成珠江流域图。
“冷静!”苏明月夺回身体,将最后情报塞入莲蓉月饼。叶准的烟斗在对面骑楼闪烁,打出“任务完成”的灯语。她转身时撞见卖花女,竹篮里的白兰恰似素娥坟前那束——花瓣下压着军统暗杀令,日期正是抗战胜利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