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血玉妖棺

湖南桃源县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黑瞎子的越野车陷在泥泞里,前灯照亮半山崖上的盗洞。

解雨臣裹着军大衣咳嗽,手电筒光扫过崖壁上的战国蝌蚪文:“公元前三百年的楚国贵族墓,比长沙马王堆早两百年。”

“楚国?”黑瞎子用折叠铲挖车轮,银饰熔块在雨中泛着冷光,“那时候镜像族还在玩泥巴呢,能有啥好东西?”

解雨臣突然按住他手腕,崖壁上的青苔被雨水冲开,露出半幅青铜浮雕——七名童女捧着青铜镜,镜中映着与昆仑墟相同的倒悬星图。“是镜像族的‘记忆封镜’仪式,”他声音低沉,“墓主可能是镜像族在楚国的代理人。”

盗洞深处传来潺潺水声,黑瞎子的折叠铲触到硬物,挖开后竟是具青铜水闸,闸口长着尺许长的食人鱼,鳞片上刻着与解雨臣银线相同的纹路。“奶奶的,楚国粽子讲究‘水藏魂’,”他甩出水闸里的鱼骨,“这墓主把墓室泡在地下河里,够阴损。”

解雨臣用荧光粉撒在石壁,显出蜿蜒的龙形水脉:“主墓室在龙首位置,得潜水进去。”他掀开背包露出潜水装备,却在摸到氧气瓶时顿住——减压阀上缠着截青铜链,链身刻着“解”字。

地下河的水腥气里混着腐木味,黑瞎子的夜视镜扫过洞顶,只见数百具木棺倒悬,棺底刻着镜像族的铃兰纹。解雨臣的手电光突然被吸进前方 darkness,那里竟有面三丈高的青铜镜,镜中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却多了个戴斗笠的黑影。

“是‘摄魂镜’,”解雨臣拽住黑瞎子后领,“镜像族用活人魂魄磨镜,看见自己倒影的人会被吸走三魂。”

话音未落,镜中黑影抬手,黑瞎子突然感觉有人掐住咽喉,眼前闪过昆仑墟的倒悬青铜门。解雨臣的银线缠住他腰际,用力扯向洞壁:“闭着眼!镜中是墓室中枢,打碎它!”

黑瞎子摸出怀中的青铜匜,星图纹路在黑暗中亮起,砸向镜面的瞬间,所有倒悬木棺同时炸裂,无数骨殖随水流涌来,每具骸骨的后颈都嵌着青铜镜碎片。解雨臣的手电扫过骸骨堆,发现他们穿着各异朝代的服饰,却都戴着与解家相同的双鱼玉佩。

“都是镜像族的活祭,”他声音发颤,“从战国到民国,每隔百年就有人被抓来磨镜。”

主墓室的石门在水流冲击下缓缓开启,门内景象让两人瞳孔骤缩——九根青铜柱支撑着悬空的棺床,床上摆着具血玉棺,棺盖缝隙渗出金粉,与黑瞎子掌心的星图印记共鸣。解雨臣的银线刚触到棺床,所有青铜柱突然喷出毒雾,雾中传来女子的轻笑:“解家后人,来给我殉葬了?”

黑瞎子的折叠铲劈开毒雾,看见血玉棺旁站着具穿楚服的女尸,指甲长逾尺,掌心握着面青铜镜,镜中映着解雨臣的脸。“是墓主,”解雨臣甩出银线缠住女尸手腕,“镜像族用她的魂灵镇守记忆中枢。”

女尸突然睁眼,眼窝处涌出金粉,镜中解雨臣的影像开始扭曲,变成穿影门黑袍的模样。黑瞎子的异瞳在毒雾中看清真相——女尸腕间戴着的,正是解雨臣失踪多年的祖传银镯。

“镯子是我阿姐的,”解雨臣银线收紧,“1996年她被影门带走,原来死在这儿。”

血玉棺突然炸裂,金粉中浮出道道记忆碎片:战国时期的镜像族祭司用童女血磨镜,1996年的解家姐姐被灌下青铜熔液,最后画面是昆仑墟的倒悬星门,女尸的魂灵被锁在镜中,成为影门的“记忆守卫”。

黑瞎子握紧青铜匜,星图纹路与女尸掌心的镜子共振,竟将她体内的金粉全部吸出,化作七颗记忆珠。解雨臣接住珠子,发现每颗都映着不同年代的解家人,其中一颗里,年轻的自己正在给姐姐系银镯。

“破了镜像族的‘七魂锁’,”黑瞎子踢开血玉棺碎片,“不过这墓里的宝贝,怕是都被镜渊吸成渣了。”

解雨臣突然指着棺床底部,那里刻着与昆仑墟相同的星图,中央嵌着块陨石碎片,碎片上的纹路与他腕间的钥匙疤痕完全吻合。“影门的‘记忆中转站’,”他取下碎片,“用古墓当电池,给昆仑墟的星门供电。”

洞顶突然传来轰鸣,地下河水位暴涨,无数青铜镜碎片随水流涌来,每片都映着黑瞎子和解雨臣的倒影。解雨臣的银线缠上洞顶石笋,拽着黑瞎子向盗洞游去:“镜像族的‘记忆追兵’,这些镜子会追着咱们的影子咬!”

浮出水面时,暴雨仍未停歇,黑瞎子望着手中的陨石碎片,碎片表面竟显出血字:“解家姐弟,镜渊之钥——影门留”。解雨臣将碎片收入背包,银镯在雨中泛着冷光,镯内刻着他阿姐的小名“云锦”。

“回长沙,”他望向桃源县的群山,“解家老宅的地窖里,应该有能摧毁这些镜子的东西。”

黑瞎子发动越野车,后视镜里的山崖逐渐消失在雨幕中,却有面青铜镜碎片粘在车轮上,镜中映着解雨臣的脸,嘴角扬起与影门祭司相同的冷笑。

黑瞎子猛踩油门,碎片在泥水中碎成齑粉,却在消失前显露出“第二十二次呼吸”的字样。

地下河的湍流裹着青铜镜碎片扑来,每片镜面都映着黑瞎子和解雨臣的倒影,却在瞳孔位置爬满蛛网状裂纹。

解雨臣的银线刚缠住洞顶石笋,最近的镜面突然炸裂,碎片如子弹般擦过他耳际,在石壁上烫出铃兰状灼痕。

“这些镜子会吸收活物的影子!”黑瞎子踢开缠在腿上的镜链,折叠铲划出火星点燃随身带的磷粉,“用强光毁了它们!”

磷火在水中爆出幽蓝光芒,所有镜面同时发出尖啸,碎片在空中聚成巨大的镜像人脸,正是棺中女尸的面容。

解雨臣的银线趁机缠住人脸眉心的陨石碎片,用力一扯,整面镜像轰然崩塌,化作金粉融入地下河。

“云锦...”解雨臣抚摸着姐姐的银镯,镯内刻着的“云锦”二字突然渗出金粉,在水面拼出“影门在解家老宅”的字样。

黑瞎子的异瞳在微光中看见,女尸的魂灵顺着银线爬上解雨臣手腕,化作铃兰状胎记,随即消散。

主墓室的青铜柱开始倾斜,地下水倒灌的轰鸣中,两人终于爬出盗洞。

暴雨冲刷着桃源县的群山,黑瞎子的越野车大灯照亮半山崖,竟见数百面青铜镜从崖壁生长出来,每面镜中都映着他们的身影,却穿着不同朝代的殓服。

“是镜像族的‘万镜归宗’阵,”解雨臣扯下衬衫下摆按住流血的手臂,“用古墓灵气养镜百年,能困住所有见过镜面的人。”

黑瞎子摸出青铜匜,星图纹路与崖壁镜阵共鸣,竟将所有镜面吸离崖壁,悬浮在空中。

解雨臣的银线同时甩出,将镜面串联成锁链,扯向地下河。“走!”黑瞎子一把将解雨臣推上越野车,“回长沙!”

解家老宅的地窖充满樟脑味,解雨臣用油灯照亮石壁,上面刻着战国时期的磨镜秘术,配图是七名童女围绕青铜镜,中央躺着的祭司面容与解连环相似。“这是解家祖先与镜像族的交易,”他声音发颤,“用解家人的血镇守镜渊核心。”

黑瞎子的折叠铲碰到地窖角落的铜盆,盆中积水突然映出解雨臣被影门祭司操控的画面——他穿着黑袍,手中握着青铜镜,镜中映着吴邪被献祭的场景。“是预言镜,”解雨臣摔碎铜盆,“影门想让我成为下一个祭司。”

长沙城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收音机里传来离奇新闻:“天心阁发现青铜镜杀人案,死者后颈有铃兰状灼伤,现场无任何凶器...”解雨臣望向窗外,暴雨中隐约可见无数镜面反光,正朝着解家老宅逼近。

“它们来了。”黑瞎子握紧青铜匜,星图纹路在雨中亮起,“解雨臣,你家地窖有没有能毁镜的东西?”

解雨臣突然掀开地板,露出底下的战国古墓,墓中摆着具石棺,棺盖刻着与昆仑墟相同的星图。“这是解家初代家主的墓,”他取出棺中的青铜灯,“用童女魂灵炼油的‘破镜灯’,能烧尽镜像族的记忆。”

镜面群撞破老宅门窗的瞬间,破镜灯突然亮起,幽绿火焰中飞出七只童女虚影,她们的银链缠上黑瞎子的手腕,竟与解雨臣的银线手环共鸣。黑瞎子异瞳中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昆仑墟的倒悬星门,门上的“第二十二次呼吸”纹路正在吸收长沙城的镜像光芒。

“用灯油泼它们!”解雨臣将灯油泼向镜面群,火焰接触镜面的刹那,所有镜像同时发出解家姐姐的悲鸣。黑瞎子趁机举起青铜匜,星图纹路与破镜灯的火焰共振,竟在老宅上空打开道时空裂缝,将所有镜面吸入昆仑墟的星门废墟。

暴雨停歇时,解家老宅已千疮百孔,地窖的战国石棺里,初代家主的骸骨旁躺着块陨石碎片,上面刻着“解雨臣破局之人”。解雨臣将碎片收入口袋,银镯突然发出清响,镯内浮现出姐姐的最后留言:“影门的镜子在西湖底,用青铜匜照死水”。

黑瞎子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异瞳中残留的镜像碎片显露出“第二十二次呼吸”的字样,与解雨臣腕间的铃兰胎记形成呼应。他知道,镜渊的阴影从未远离,但至少,这一战守住了长沙城的黎明。

“下一站,杭州西湖。”解雨臣点燃一支烟,火光映着他眼中未褪的金粉,“镜像族在雷峰塔下藏了更大的镜阵,而我们...”

“而我们,”黑瞎子戴上墨镜,折叠铲敲了敲青铜匜,“带着解家的破镜灯,去照照那些见不得光的粽子。”

越野车消失在长沙街头,后视镜里的解家老宅逐渐缩小,却有面青铜镜碎片粘在车尾,镜中映着黑瞎子和解雨臣的倒影,两人的影子正逐渐融合,变成戴斗笠的影门祭司模样。

黑瞎子猛踩油门,碎片应声而碎,却在消失前显露出“镜渊永恒”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