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抓住玛雷那个混小子

维塔看着这一幕,眉头一挑:“你怎么不亲自送她过去?外面那么危险,万一她又被人贩子盯上了呢?”

“我还有事,马上得走。”玛雷摊手,耸耸肩,“既然你这么关心她,你怎么不送她?”

虽然他嘴硬,但还是偷偷给戒指上附着了个基础的护身魔法。要是有人敢对莉莉安下手,那人也会得到和罗格一样的待遇。

维塔没注意到玛雷的小动作,当即冷笑一声:“我也有事。”

“哎呀哎呀,看来你对她的关心也不过如此嘛。”

“你说话小心些。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有人在看。”

两人又要吵起来,气氛即将被点燃,却被莉莉安打断。

“没关系的。”她突然抬头,眼神清澈地望向两人,“我已经能够保护自己了。”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闭上眼,双手合握。

下一秒,空气中悄然荡起微弱的法力波动。

“咔。”

琉璃杯上,悄无声息地浮现出细碎的裂痕。

玛雷和维塔顿时愣住,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维塔惊讶道:“……你会魔法?”

玛雷嘴角一抽,盯着那杯子,发出一声破音式抗议:“你知道这杯子多少钱吗!?”

莉莉安吓了一跳,小声说:“对、对不起……我、我只是有些法力,但还不太能控制......只是在某些时候,这股力量会自己跑出来......”

天已大亮。晨曦洒在石板路上,三人站在分岔口,临别在即,气氛原本还有些微妙的温情。

这温情没撑过三句话。

玛雷不过随口一问:“所以你就真的不打算亲自送莉莉安?”

维塔冷笑:“杀人可以,送孩子不在我业务范围。”

玛雷挑眉:“嫌麻烦就直说,咱俩谁跟谁啊,不用绕弯子。”

话音刚落,维塔脸一沉:“你最好是跑远些,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便是要将你也杀了!”

玛雷毫不示弱:“好啊,那你来,正面上我啊!”

莉莉安站在一旁小小声地说:“那个……你们是不是关系很好啊?”

两人同时吼:“一点也不好!!!”

于是,这场道别最终在刀光剑影般......的嘴炮中草草收场。

一个转身进了晨雾中的街巷,另一个向着相反方向而去。

只留下莉莉安,手里握着那枚银边戒指,望着两人背影,眨了眨眼,悄悄笑了。

......

晨雾尚未散尽,马车篷子上还沾着夜里的寒露。

玛雷坐在角落里,脑袋枕在手臂上,望着窗外逐渐苏醒的王都街景。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得知自己逃家后暴跳如雷的父亲,也不是预想中的美好自由未来,而是刚刚辞别的冷面杀手少女。

他脑中一边回放着刚才的争吵,一边不自觉地皱眉。

“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毛病……我好心送个孩子她都能吵起来。”

“不过她说杀我,听起来倒还挺有精神。”

“唉……下次回特兰魁,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继续杀人......若是她真打算顺着罗格交代的线索杀下去,总有一天看,也会杀到格林城吧。”

想到此处,少年法师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微笑。

接下来还有漫长的路途,他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会儿。

陆陆续续有乘客爬上车。外头的车夫吆喝着:“马上启程啦——还差最后一位乘客啊——”

喊声之大,光明磊落,丝毫没有黑车车夫的自知之明。

玛雷心里刚泛起一点困意,就听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来了。”

那声音清冷、简短、毫无起伏。

玛雷脸上的表情顿时极其精彩。

——不、不会吧......

——啊哈哈,只是巧合......肯定只是巧合对吧?!

清脆的高跟踩地声由远及近,皮靴踏上车厢地板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某根神经也“啪”地一声断掉了。

下一秒,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口。

银发,黑衣,表情冷若冰霜,直接落座。

然后,她抬眼,发现了某位熟人。

玛雷跟她对视了整整一秒,然后默契地同时别过头去。

空气彻底凝固。

“她绕路绕那么久,竟然是为了避开我。”玛雷心里忍不住一乐,“连着黑市岔道就这么几条小路,她本来肯定和我一条线。结果就因为我们刚才吵了一架,她居然真的、真的,宁愿绕路多走半个城,也不愿和我一车。”

他忍着笑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

“这人……也太别扭了吧?”

而与此同时,车厢内的其他乘客一个个背脊发凉,不由自主地往两边缩去。

仿佛空气温度随着少女上车,骤降至寒冬。

没人敢和她对视,就连原本嬉笑的旅人也乖乖闭嘴,生怕下一秒被眼神刺个对穿。

而玛雷,背对着那股杀气,默默望着窗外,嘴角却慢慢翘起。

这趟旅程,也许不会太无聊。

......

艾拉曼托夫庄园,晨会厅。

阳光从彩绘玻璃窗洒进厅堂,光影斑驳,暗金边长袍的侍从列队站立,空气中充满贵族早晨应有的肃穆与威严。

金色,原是艾拉曼托夫家族的代表色。为了区别于布拉之上的王族,艾拉曼托夫家族特地将色调压暗,成了现在这样的暗金色。不过比起亮闪闪的金色,暗金色倒是少了些土味和暴发户的感觉,即便大片大片用起来,也十分彰显格调。

直率、坦荡、正义、良善——与那象征荣光的暗金色一脉相承的,正是艾拉曼托夫家族如黄金般熠熠生辉的家训。

而十三世约瑟夫,意图再在家训之上,增添“优雅”二字。

只是,膝下有玛雷这个熊孩子,他很难优雅得起来。

“什!!!么!!!?”

晨间的肃穆瞬间被一声雷霆怒吼撕得粉碎,回荡在整座庄园上空,连天空中的鸟都被吓得应激,直愣愣掉下来。

艾拉曼托夫家族现任族长,索维托帝国最具威望的贵族之一,约瑟夫·艾拉曼托夫,此时正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一手颤抖地攥着一张摊开的信纸,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瞪出信封。

“他跑了!?那小兔崽子真的跑了!?”

管家一边冒冷汗一边擦额头:“是……是的,十三世。今早才发现的信,是属下的失职……”

“臭小子!!!”约瑟夫把信纸狠狠甩到地上,手指在半空猛戳,怒不可遏地大吼,“真是对家族毫无敬意!!!不仅不告而别,还在信里剧透《圣女与我二三事》的大结局!这是在报复我没收他的小黄书吗?!”

他一边绕着会议桌暴走,一边大声朗读那封语气十分欠揍的信:

“亲爱的老爹,我决定离家出走,寻找自我、追求自由,追随生命的意义。希望您不要派人追我,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听。

顺便一说,《圣女与我二三事》其实是诡叙,女主其实早就死了,凶手是作者,结尾男主把女主吃了(双关)。

以上,向您致敬。

直率、坦荡、正义、良善。

——玛雷·艾拉曼托夫”

约瑟夫的吼声此起彼伏,一开始还有些逻辑,后来就是单纯的发泄情绪,听不懂他在吼什么。一旁的族人们纷纷低头装聋,也不知道家主喊得什么“圣女”“剧透”“杀必死”都是什么意思。

“来人!!!都给我滚出来!!!”

他终于一拍桌,震得墙上挂画都抖三抖。

“传我命令,艾拉曼托夫家族动员令即刻生效,全境搜捕那个玛雷那个该死的小兔崽子!”

“没错,不仅是特兰魁,别的区域一概也派人手搜查!通知东境分署,在不影响日常政务处理的前提下,调动同盟的‘黑羽鹰骑’!还有北境影纹组、南港情报网、教会特使团......能动用的人手都给我调动起来!”

“这臭小子就算是会飞,我也要让他一落地就被人认出来!他敢走,我就让他连躲都没地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