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朝堂震动，主战主和

北狄大举南侵，边关重镇岌岌可危的消息，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一瓢冷水，瞬间让整个大夏朝堂彻底炸开了锅！

次日的大朝会，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往日里那些互相攻讦、争权夺利的鸡毛蒜皮，此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焦虑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

龙椅之上，乾元帝的面色阴沉如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他将手中的边关急报，狠狠地摔在御案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好！好一个北狄！好一个狼子野心的蛮夷！”天子的声音冰冷刺骨，充满了凛冽的杀意，“前脚刚走使团，后脚就敢挥师南下！真当朕的大夏无人了吗？！”

“陛下息怒！”

殿下百官齐刷刷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息怒？！”乾元帝猛地站起身，指着殿下群臣，怒喝道，“北狄铁蹄已踏破我边关！将士浴血，百姓流离！雁门关危在旦夕！你们让朕如何息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感受到皇帝那滔天的怒火，殿下群臣更是噤若寒蝉。

片刻的死寂之后，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是兵部尚书，一位须发花白、身经百战的老将。

他猛地一甩朝服，声如洪钟：“陛下！北狄蛮夷，背信弃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臣以为，此时绝不可有丝毫犹豫！当立刻调集京营精锐，并征发各路勤王之师，火速驰援北境！给予北狄迎头痛击！扬我大夏国威！否则，一旦雁门关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臣附议！”

“臣附议！”

兵部尚书话音刚落，立刻便有数十位武将勋贵站了出来，个个义愤填膺，杀气腾腾！

他们大多是军功出身，骨子里就流淌着好战的血液，更何况此次北狄南侵，关乎国家安危，正是他们建功立业、博取功名的好机会！

这便是旗帜鲜明的主战派！

然而，主战派的声音刚刚落下，另一派的声音便立刻响了起来。

出列的是新任的户部尚书，一位看起来文质彬彬、颇有儒雅之风的中年文官（此人可能是中立派，也可能是太子党的外围）。

他先是痛斥了一番北狄的背信弃义，然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忧虑之色：“陛下，诸位将军拳拳报国之心，令人感佩。然，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陛下明鉴，前番何正源贪腐大案，已令国库元气大伤！如今府库空虚，粮草储备亦不充裕。若仓促之间，大规模调集军队，远赴北境，这粮草、军械、辎重、马匹……耗费何其巨大？一旦战事拖延，恐难以为继啊！”

“再者，”他看了一眼那些慷慨激昂的武将，语气沉重，“北狄铁骑，来去如风，惯于袭扰。我大夏将士虽勇，但远征塞外，补给线漫长，风险极大。臣愚见，不如……先遣使斥责北狄背信，探明其真实意图，同时加固边防，严令各地守将坚守不出，待我大夏休养生息，国力充盈之后，再寻良机，一举荡平北狄，方为万全之策！”

“臣附议！”

“臣以为，王尚书所言极是！当慎重！”

立刻，便有大批的文官站了出来，支持这位户部尚书的观点。

他们大多是文官出身，天生对战争持有谨慎态度，更何况，打仗……那可是要花钱的！花的还是他们户部掌管的钱！

而且，其中不少人，与太子党关系密切。他们自然不希望看到军方势力借此机会坐大，更不希望看到那位在军中威望极高的三皇子煜王，借着战功进一步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这便是立场鲜明的主和派（或者说谨慎派）！

一时间，金銮殿上，主战派与主和派唇枪舌剑，争论不休！

主战派指责主和派怯懦畏战，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主和派则反驳主战派好大喜功，不顾国库空虚，轻启战端！

双方引经据典，慷慨陈词，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

而在这场激烈的争论之中，太子和三皇子煜王的表现，也耐人寻味。

太子夏启明，依旧保持着他温和儒雅的风度，时不时地出言安抚双方情绪，强调要“以国事为重”，但言语之间，却隐隐偏向主和派的观点，强调要“慎重”、“从长计议”。

而三皇子煜王夏启恒，则从一开始就保持着沉默，冷眼旁观着殿上的争吵，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以军功起家的皇子，此刻心中，恐怕早已是战意沸腾！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苏文站在都察院的队列中，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知道，这场争论，表面上是战与和的路线之争，但其本质，却依旧是……权力之争！

是不同派系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为了未来的储位，而进行的一场激烈博弈！

北境的烽火，不过是点燃这场博弈的导火索罢了！

只是……

苦的，终究还是边关浴血奋战的将士，和流离失所的百姓！

苏文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哀和……愤怒！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不能让这场无休止的争吵，耽误了真正的军国大事！

金銮殿上，主战派与主和派的争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唾沫横飞，面红耳赤，几乎要当场打起来！

兵部尚书怒斥户部尚书是“书生误国，坐视边疆糜烂”！

户部尚书则反唇相讥，指责兵部尚书是“穷兵黩武，不顾百姓死活”！

双方的支持者也纷纷下场，互相攻讦，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龙椅上的乾元帝，脸色越来越阴沉，眼中酝酿着风暴，显然已经对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失去了耐心。

太子夏启明站在一旁，看似在努力调和，实则不痛不痒，任由局势僵持。对他来说，拖延下去，让主战派无法立刻出兵，或许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一直如同雕塑般沉默不语的三皇子煜王——夏启恒，动了！

他猛地向前一步，昂首出列！

他甚至没有像其他官员那样手捧笏板，只是穿着一身略显简单的亲王朝服，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铁血悍勇的气势，瞬间压过了殿上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只见煜王殿下，对着龙椅上的乾元帝，猛地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刚猛！

“父皇！”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石交击，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儿臣，请战！”

短短四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整个喧嚣的金銮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三皇子……煜王殿下……竟然……主动请缨出征？！

这……这简直是……

无数复杂的眼神，瞬间聚焦在了这位跪在地上的皇子身上！

有震惊，有意外，有钦佩，有担忧，更有……深深的忌惮和……算计！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皇子为国分忧，请求奔赴前线那么简单！

这更是……一场政治豪赌！

边境战事，危机四伏，但也……功勋卓著！

若煜王此去，能够力挽狂澜，击退北狄，那他所能获得的，将不仅仅是赫赫战功，更是……无与伦比的军方威望！足以让他在储位之争中，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甚至，他请求率领的，还是……京营精锐！

京营，乃是拱卫京师、直属皇帝的最强武装力量！若是由煜王亲自统帅，开赴前线，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既是为国出征，更是……掌控军权的绝佳机会！

一时间，朝堂之上，暗流汹涌！

主战派的武将勋贵们，眼中瞬间爆发出兴奋的光芒！煜王殿下亲自挂帅！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有这位军功卓著、深得军心的皇子领兵，何愁北狄不灭？！他们纷纷准备出列，支持煜王的请求！

而主和派的文官们，脸色则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尤其是那些太子党的官员，更是如临大敌！他们绝不能让煜王借此机会，进一步壮大势力，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他们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反对，如何阻挠！

太子夏启明，脸上的温和笑容也终于维持不住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和……阴鸷！他知道，老三这一招，太狠了！直接将了他一军！

苏文站在人群中，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三皇子煜王……果然是三皇子煜王！

够狠！够果断！够有魄力！

在所有人还在为战和争吵不休的时候，他却直接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兵权！战功！

这才是乱世之中（虽然还没到乱世，但战争时期也差不多），最硬的“通货”！

他这一请缨，看似是为国分忧，实则是将整个夺嫡之争，都绑在了这场北境的战车之上！

赢了，他将一步登天，储位唾手可得！

输了……那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好大的手笔！好大的赌注！

苏文甚至有些佩服这位三皇子的胆气和决断了。

只是……

他此举，真的是一时热血，还是……早有预谋？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请缨，仅仅是为了军功和威望吗？

还是……另有所图？

比如……借着出征之名，名正言顺地掌控京营兵权？

比如……与北狄之间，是否……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默契？（苏文想起了之前北狄使团的诡异行径）

这位霸道的皇子，其心思……恐怕也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龙椅之上，乾元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儿子，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

只是沉默着，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群臣那各异的表情。

他在权衡，在思考。

同意？

无疑会让老三势力大涨，甚至可能威胁到皇权本身。

拒绝？

在边关危急、主战派群情激奋的情况下，拒绝一位主动请缨、且战功卓著的皇子，恐怕会寒了军心，也难以向天下交代。

这位掌控着大夏权柄的帝王，此刻也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整个金銮殿，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天子的最终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