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往生骨冢

青铜海在血月映照下翻涌如沸，沈颜足尖轻点浪尖，怀中婴孩额间星核结晶忽明忽暗。远处天穹裂开九道幽冥裂隙，三十三座青铜骨冢破浪而起，冢身缠绕的玄铁锁链刻满与星舟残骸同源的饕餮纹8。楚家怨灵乘着赤瞳骨鸟盘旋上空，它们撕裂的喉管中不断涌出代谢祷文，声波震得海面凝结出猩红冰晶。

“娘亲，它们在吃我......”婴孩突然蜷缩成团，背后青铜骨刺穿透襁褓，将三只骨鸟钉入浪涛。

沈颜挥袖祭出霜华剑气，却见被贯穿的骨鸟化作血雾，在婴孩皮肤上蚀刻出新的星髓刻印。海底传来闷雷般的咆哮，初代星舟残骸竟从漩涡中升起，船帆上垂落的根本不是布料，而是密密麻麻的修士命牌1。

血瞳族战鼓自云层炸响，十二艘燃着幽冥火的楼船破空而来。为首楼船甲板站着戴青铜傩面的圣子，他手中轮回镜映出骇人景象——沈颜右臂已爬满星脉结晶，正将霜华剑刺入婴孩心口。

沈颜携婴孩遁入星舟残骸，舱内青铜血管突然暴起缠住二人。星髓刻印在血管表面灼烧出焦痕，婴孩趁机咬破指尖，以精血在舱壁画出往生门密令。整艘星舟剧烈震颤，竟从龙骨处裂开通往骨冢秘境的甬道。

秘境中央悬浮着九层青铜塔，每层檐角都挂着修士头骨炼制的引魂铃。当沈颜踏上第一层石阶时，塔内传出初代沈璃的叹息：“共生者，需历九世剜心之痛。”

第一世，她是被炼成活傀的药人，眼睁睁看着楚家先祖剖取自己心尖血喂养青铜巨兽；

第三世，化作镇压九幽裂隙的阵眼，双足生长出与星舟锚链融合的青铜根须；

第七世，成为往生门圣女，亲手将云翊残魂封入轮回镜......

婴孩在第九层幻境突然暴走，星核结晶凝成三千怨灵丝，将塔内看守的往生门长老绞成血沫。沈颜趁机夺取长老眉心玄冥印，却在触碰瞬间窥见可怕真相——往生门历代掌教，竟都是被青铜巨兽代谢产物侵蚀的初代星舟乘客！

秘境穹顶突然降下青铜雨，每一滴雨水都裹挟着修士残魂。婴孩张开三只竖瞳，星核结晶如活物般吞噬雨滴，在他背后凝聚出初代沈璃的灵体。往生门圣钟在此时鸣响，七十二具血棺自海底升起，棺内躺着与沈颜容貌相同的尸傀。

“恭迎代谢之主归位！”血瞳圣子揭开傩面，露出与云翊七分相似的面容。他手中轮回镜射出血光，将沈颜右臂星脉结晶激活成锁链，强行拖向最大那具血棺。

婴孩发出龙吟般的嘶吼，青铜骨冢集体崩塌，无数修士命牌汇聚成星河涌入他体内。初代沈璃灵体突然掐动法诀，海面凝结出覆盖千里的星髓阵图——这正是往生门失传已久的“玄冥祭礼”，能以十万修士魂魄为引，唤醒青铜巨兽真灵。

沈颜在即将被封入血棺时，借星脉结晶反向侵蚀锁链。霜华剑感应到主人危机，自万里外飞来时裹挟着雷劫之力，将血瞳族楼船劈成焦木。云翊残魂趁机从轮回镜逃逸，化作金乌火种没入婴孩眉心。

青铜海在祭礼作用下沸腾蒸发，露出海底森森白骨堆砌的归墟之门。婴孩脚踏星髓阵图凌空而立，背后初代沈璃灵体与青铜巨兽真灵逐渐融合。往生门长老们突然集体自爆元婴，血雾在空中凝结成新的玄冥印，竟是要将整片海域炼化成活傀。

沈颜斩断最后一道血棺锁链时，右臂结晶已蔓延至心脉。她看见归墟之门内伸出青铜巨爪，爪心赫然印着与星舟残骸相同的饕餮纹。血瞳圣子癫狂大笑：“三界锚点已断，你们都是星主的祭品！”

千钧一发之际，苏九璃的尸傀群突破空间禁制。她们以自身为阵眼结成逆灵大阵，强行将青铜海与归墟之门割裂。沈颜抱着昏迷的婴孩跌入阵眼，最后瞥见初代沈璃灵体正在门内微笑，唇形分明是：“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