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镜中奕

轮回镜悬浮在栖霞山废墟上空，镜面倒映着正在愈合的天空裂痕。云翊——或者说被初代沈璃意识主导的身体——突然踉跄了一下，手中宝镜差点脱手。

“怎么回事...“他按住太阳穴，“谁在镜子里？”

无人看见的镜内世界中，沈颜的白发化身正穿行在记忆长廊里。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时期的云翊，但最近新增的镜面上，却出现了诡异的黑影。

“找到你了~”

阴冷的嗓音从背后传来。沈颜转身，看见个与云翊一模一样的身影，只是眼中跳动着熟悉的黑焰。

“魔尊。”她指尖凝出冰刃，“装成初代沈璃很有趣？”

黑影大笑，镜廊随之震颤：“本座可是货真价实的‘初代'——初代魔渊容器！”它突然扑来。

“你以为三百年前是谁帮沈璃封印的魔渊？”

交锋只在瞬息。沈颜的冰刃刺穿黑影胸膛，自己左肩也被撕开一道口子。没有血流出来，但魂体明显淡了几分。

“滋味如何？”黑影舔着指尖，“被自己徒弟的力量所伤...”

沈颜猛然醒悟：“你吞噬了云翊的恶念分身？”

“不止哦~”黑影的轮廓逐渐变化，最终定格成初代沈璃的模样，“还有你留在他心口的那缕魂印。”

镜外世界，云翊突然跪地惨叫！修士们惊恐地看见他左半身爬满魔纹，右半身却绽放金光，整个人如同被两种力量撕扯。

“不好！”有位年迈的符修惊呼，“他体内在进行魂魄争夺！“

镜内世界的战斗已至白热化。

沈颜的白发化身被逼到记忆回廊尽头，身后是云翊七岁那年被绑在实验台上的残酷画面。黑影幻化的初代沈璃手持霜华剑，剑尖滴落的却是黑血。

“知道本座为何选他吗？”黑影轻弹剑身。

“因为这孩子的魂魄...特别美味。”

它突然挥剑劈向记忆镜面！镜中的小云翊惨叫起来，而现实中的云翊随之吐血。

“住手！”沈颜飞身阻拦，“你伤他记忆会...”

“会怎样？”黑影变本加厉地破坏更多镜面，“反正都要吞噬，残破点又何妨？”

每面破碎的镜子都化作黑雾被黑影吸收，它的形体越来越凝实。沈颜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魔尊在通过摧毁云翊的记忆，削弱他对身体的控制权！

“翊儿！”她对着虚空大喊，“还记得雪庐的梅花吗？”

现实中的云翊突然挣扎了一下，右眼金光微亮。

“那年你练剑受伤...”沈颜继续道。

“我骂你笨...”

“师尊却说...”云翊的声音突然从镜廊各处响起，

“‘修好剑痕就原谅你'...”

哗啦——！

被破坏的镜面突然开始自我修复！黑影暴怒地斩向沈颜：“多嘴！”

这一剑本该将她劈成两半，却在半途被凭空出现的青铜短刀架住。刀柄上刻着的“翊”字熠熠生辉。

“抱歉师尊...”云翊的身影在沈颜身旁凝实，“弟子来晚了。”

现实世界已乱作一团。

修士们看着云翊的身体时而魔气滔天，时而金光璀璨，完全摸不清状况。有胆大的想趁机夺取轮回镜，却在触碰镜面的瞬间被吸干灵力。

“退后！”老符修拉着同伴暴退，“那镜子在挑食！”

镜内世界却是另一番景象。云翊的魂体与沈颜背靠背而立，周围是不断涌来的魔物——每只都由他某段痛苦记忆所化。

“师尊不该进来的。”他斩落一只魔物头颅，“这里...”

“闭嘴。”沈颜冻住三只偷袭者，“专心战斗。”

两人配合无间，但魔物数量丝毫不见减少。黑影在远处狂笑：“没用的！只要负面记忆存在，本座就永生不灭！”

沈颜突然抓住云翊手腕：“听着，逆转轮回镜！”

“什么？”

“用你心口的并蒂莲印记！”她指向黑影。

“它不是魔尊本体，只是依附在你记忆里的寄生虫！”

云翊恍然大悟。他扯开衣襟，暗金色的并蒂莲印记突然离体而出，化作流光没入最近的镜面——正是他被沈颜收为徒弟那天的记忆！

镜中场景骤然变幻：年幼的云翊蜷缩在雪庐角落，而记忆外的成年云翊突然出现在画面里，轻轻摸了摸小云翊的头。

“都过去了。”他说。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所有被魔气污染的记忆镜面，只要被这道金光照耀，立刻开始自我净化！黑影发出凄厉惨叫，身形不断缩小。

“不！本座不会...”

“你要死了。”沈颜冷笑着掐诀，“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净化进入最后阶段时，异变陡生！轮回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浮现药王谷地底的画面——那具沉睡的初代沈璃躯体，正在缓缓睁眼！

“糟了...”沈颜脸色大变，“真正的初代要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