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跳湖

海神湖西侧的魂导警报器突然发出尖锐鸣响。

正在值夜的寒若若手中记录本“啪“地掉落，她看见观测水晶里映出的画面。

马晓天跪倒在湖心亭的木地板上，校服袖子已经被烧出几个焦黑的破洞。

皮肤下隐约流动的金红色光芒，把他稚气未脱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周身缠绕的金红色火焰正在侵蚀亭柱上的防护符文。

“邪火暴走！三级警戒！“她捏碎通讯水晶的瞬间，整个史莱克学院的应急灯同时亮起。

还在办公室批改文件的言少哲手中钢笔一顿，墨水滴在最新研发的魂导器图纸上，晕开成危险的红色。

湖心亭内，马晓天的校服早已化为灰烬，裸露的肌肤上浮现出暗金色的凤凰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像烧红的烙铁，在皮肤下缓缓流动。

马晓天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白天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训练场上失控的火焰，瞬间熔化的精钢靶架，同窗们惊惧的眼神，以及凌落宸转身时，那缕被余焰灼成银灰色的冰蓝发丝。

“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念头像毒刺般扎进心脏。

他恨这具身体，恨这不受控制的火焰，更恨自己每一次失控后，旁人眼中闪过的畏惧。

小火凤焦急地绕着他盘旋，金色的喙不断轻啄他的耳垂，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却被骤然爆发的邪火气浪掀翻。

“啾——！”小火凤的尾羽被火星燎焦，它踉跄着落在亭柱上，眼中满是惊慌。空气中弥漫着梧桐木燃烧的清香，混合着羽毛焦糊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酸。

“连它也被我伤到了……”马晓天的心脏狠狠一缩。

小火凤是他唯一的伙伴，可如今，连它也无法靠近自己。绝望如潮水般涌来，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两个小家伙大半夜的...“玄老的声音伴着酒香飘来。老人家的山羊胡上还沾着点心渣，手里的鸡腿却已经换成了解毒的魂导器。言少哲紧随其后，金丝眼镜下的目光在马晓天手臂上停留片刻，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邪火入髓？“他蹲下身时，白大褂下摆被草地上的火星烫出小洞，“晓天，试着回想...“

“控制...住...“少年从牙缝里挤出的字句带着火星，右手死死掐着左腕。那里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半透明的赤红色，能清晰看见血管里流淌的已不是血液，而是液态的火焰。

收束心神。“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凌落宸站在三步之外，月光给她的蓝色发梢镀上银边。

她伸出食指，一缕冰雾试探性地飘向马晓天的手腕，却在距离十厘米处就“嗤“地化作白气。

马晓天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背后的虚影隐约显出雏凤轮廓。

小火凤炸开全身羽毛挡在主人面前，却被气浪掀翻在凌落宸脚边。

他背后的火焰羽翼突然暴涨，三道火羽如利箭射向凌落宸面门。寒冰凝成的盾牌瞬间汽化，蒸腾的白雾中传来冰晶碎裂的脆响。

马晓天在最后一刻扭转身体，火羽擦着凌落宸的发梢射入湖面。沸腾的湖水炸起三米高的水花，他踉跄着翻过栏杆：“湖水...能压制...“

坠落时少年的身形已经完全被金红色火焰包裹，宛如真正的凤凰投火。湖水接触到火焰的瞬间腾起冲天蒸汽，整个湖面像被煮沸般翻滚。

凌落宸站在冰桥上，看见漆黑的水底不时闪过金红色的光斑，如同涅槃的挣扎。

“让老夫来！“玄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亭顶，酒葫芦里喷出的酒液在空中化作九道锁链。但邪火突然暴涨，将其中三道直接汽化。

言少哲展开光明凤凰武魂，六道金色光环刚要落下，却被凌落宸抬手制止：“会刺激邪火反噬。“

在水下二十米处，马晓天蜷缩成胎儿般的姿势。小火凤用翅膀包裹着他的额头，每片羽毛都亮起微弱的金光。

当冰属性魂力触及少年眉心时，那些暴走的火焰突然变得温顺，像归巢的幼鸟般流回他体内。

湖底的淤泥里，几颗沉睡多年的凤凰舍利突然发光——这是初代史莱克七怪留下的镇压之物。它们释放出的温和能量，正在修复被邪火灼伤的经脉。

三分钟后，湖面突然结出奇异的冰火纹路。凌落宸指尖轻点水面，冰属性魂力顺着纹路蔓延而下。

在湖水深处，她看见马晓天蜷缩成团，小火凤正用翅膀包裹着他冒烟的额头。

当第一缕冰属性魂力触及少年眉心时，沸腾的湖水骤然平静。邪火渐渐褪去，露出下面苍白的人类皮肤。

第一缕晨光穿透蒸汽时，马晓天被水流轻轻托上岸边。他的皮肤上还残留着火焰纹路，但瞳孔已经恢复清明。

凌落宸站在三步之外，晨露在她睫毛上凝结成霜。

她扔来的训练表飘落在少年膝头，背面用冰晶凝着详细到分钟的特训计划。

玄老把酒葫芦塞进马晓天手里：“每天辰时饮三滴。“葫芦内壁映出九种不同药材的倒影——都是针对火属性暴走的珍稀材料。

言少哲推了推反光的眼镜：“每周三申时，我的办公室。“他转身时，马晓天分明看见院长袖口里藏着一本《凤凰武魂古籍汇编》。

小火凤突然啄开训练表最后一页——那里画着凌落宸站在晨光中的剪影，旁边标注：“下次失控，记得往北跳。

ps：我会在那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