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入城
寅时三刻的晨雾还未散尽，紫霄山脚的青石板上已落了层薄霜。闻人语越蹲在溪边，指尖轻点水面，惊雷引的雷纹在水面荡开细碎的电弧。
“小舟，你看。“他忽然拽住我的袖子，指着水面倒映的城门轮廓，“朱雀门卯时开，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赶上头趟进城。“
我紧了紧腰间霁风雪，冰晶云纹的剑鞘在晨光中泛着淡蓝光泽。四年来第一次踏出山门，连空气中飘着的炊烟都带着新奇。
“母亲给的铜钱带够了吗？“闻人语越突然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个绣着雷纹的锦囊，“听说西市胡商卖的蜜饯果子......“
“带了带了。“我拍拍袖袋，星纹玉佩与铜钱相撞发出清脆声响，“还有冰霁给的寒玉匣，能保鲜三日。“
城门偶趣
朱雀门前的茶摊刚支起幌子，蒸笼里飘出的白雾混在晨光里。守城卫兵打着哈欠检查路引时，我袖中的霁风雪突然轻颤——城门暗处的符咒竟是父亲的手笔。
“小公子们看着面生啊。“卫兵接过路引时多打量了我们两眼。闻人语越立刻扬起笑脸：“随家父来探亲的，表叔住在永宁坊。“
卫兵刚要再问，城楼上突然传来清脆的铃响。他慌忙把路引塞回来：“快进去吧，巡城御史要到了。“
我们混在第一批进城的菜农队伍里，闻人语越的袖子悄悄碰了碰我：“看西北角。“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城砖缝隙里嵌着片紫玉树叶——那是母亲留的标记。
长街百态
永宁坊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早起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经过。闻人语越突然停在一家早点铺前，蒸笼里飘出的甜香勾得人挪不动步。
“两位小郎君要尝尝吗？“老板娘掀开蒸笼，金黄的米糕冒着热气，“新出的枣泥馅，三文钱一个。“
闻人语越掏出铜钱时，我注意到他手腕内侧的雷纹微微发亮——这是遇到灵物时的自然反应。果然，蒸笼底下垫着的竟是能保持火候的暖玉。
“阿婶，这蒸笼...“我刚开口，老板娘就笑着摆手：“祖传的老物件了，蒸出来的米糕格外软和。“
我们捧着烫手的米糕继续前行，闻人语越咬了一口突然瞪大眼睛：“里面有灵枣！“
我尝了尝，甜腻中确实有丝灵气。转头再看那铺子，招牌下挂着不起眼的紫符——原来是修真世家暗中经营的产业。
西市奇遇
转过三个街口，喧闹声突然扑面而来。西市刚开市，胡商正在卸货，骆驼脖子上的铜铃叮当作响。
“那边！“闻人语越拽着我挤到一个琉璃摊前。大食商人正展示会变色的月光杯，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小郎君好眼力。“胡商见我们盯着最角落的蓝琉璃，突然换了官话，“这是海底龙宫流出的宝贝，放在月光下......“
他话音未落，闻人语越突然用波斯语回了句什么。胡商脸色微变，匆匆从柜台下取出个檀木匣：“既遇行家，五十两不二价。“
匣中躺着一枚雷纹密布的紫色晶石，正是《九霄雷音诀》记载的“雷泽精魄“。闻人语越假装讨价还价，暗中传音给我：“是真的，但被下了追踪咒。“
我摸出寒玉匣：“用这个换如何？胡商跑西域最需保鲜之物。“
当胡商看到匣中永不融化的冰晶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交易完成时，他偷偷塞给我们一卷羊皮地图：“两位小爷，龟兹国的灵泉标记在上面了。“
茶楼听书
午时的阳光晒得人发懒，我们钻进家临河的茶楼。说书人正讲到精彩处：“却说那闻人女侠独战八荒雷蛟，惊雷引上九道雷纹齐亮......“
闻人语越一口茶水喷出来，我赶紧用「风止·雪凝」冻住飞溅的水珠。说书人哪知道正主就坐在台下，还在唾沫横飞地夸张：“只见她引动九天神雷，把那雷蛟劈得......“
“胡说！“闻人语越忍不住拍案而起，“明明是先用七十二道星钉封住雷蛟退路，再......“
满堂茶客都转过头来。我急忙拽他坐下，掏出一把铜钱扔向说书台：“我兄长最爱这段，先生继续！“
说书人眉开眼笑地收了钱，话锋却是一转：“不过江湖传言多有夸大，据老朽考证，当年其实......“
这回轮到我们竖耳朵听了——他说的竟与母亲手札记载分毫不差。
暗巷惊变
未时过半，我们拐进条僻静小巷买糖画。老匠人正熬着麦芽糖，突然巷口传来打斗声。
三个地痞围着个卖花少女，为首的刀疤脸正拽她篮子：“小娘子昨日说的紫灵芝呢？“
闻人语越的雷纹又开始发亮。我按住他手腕，摸出三枚铜钱弹向不同方位——「千山暮雪」的改良版，铜钱落地时寒气弥漫，巷子里突然飘起细雪。
“见鬼了？六月飞雪？“刀疤脸惊慌四顾。少女趁机挣脱，跑过我们身边时低声道谢，篮子里飘出的确实是灵植气息。
等混混们逃远，我们发现墙角多了个竹编小盒，里面躺着三朵新鲜的紫灵芝——正是母亲炼丹用的辅料。
金水泛舟
申时的金水河波光粼粼，我们租了艘小画舫。船娘撑篙时，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避水珠——这可不是寻常物件。
“两位小公子坐稳喽。“船娘竹篙一点，画舫竟无风自动地驶向河心，“咱们这船有个雅号，叫'雷纹舟'。“
闻人语越闻言一惊，仔细打量船身纹路后传音给我：“是惊雷引的剑气痕迹！“
船行至芦苇荡，船娘突然笑道：“夫人说二位爱吃鲜藕。“说着从水下提出个鱼篓，里面除了嫩藕，还有尾罕见的冰晶鲤。
我们相视一笑——原来这是母亲安排的“巧遇“。
暮色归途
酉时的钟声回荡在街巷，我们沿着来路往回走。路过早点铺时，老板娘追出来塞给我们个油纸包：“剩的米糕，小郎君带着路上吃。“
西市口卖糖人的老翁非要送我们一对糖凤凰，说是有缘。最奇怪的是茶楼掌柜，硬说是抽中了彩头，白送一包雨前龙井。
直到出了朱雀门，闻人语越才噗嗤笑出来：“父亲肯定给全城下了'善待幼子'的暗示咒。“
暮色中的紫霄山轮廓温柔，山路上不知何时亮起了星星点亮的紫玉灯。我们数着今天的收获：雷泽精魄、灵植地图、冰晶鲤......还有袖袋里莫名多出的三张护身符。
“明日还来吗？“闻人语越踢着石子问。
我晃了晃见底的锦囊：“得先找母亲再讨些铜钱......“
山门前的紫玉树突然抖落几片叶子，正好落进我们掌心——叶脉纹路赫然是副新地图，标记着明日东市的灵物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