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挑衅

十余名黑衣暗卫自檐角飞掠而下，刀光如雪，顷刻间将马车围得铁桶一般。

楚明懿刚要探头，后颈突然一痛，萧衍的手精准落在她穴位上。

“你……”

她眼前发黑，最后看见的是萧衍淡漠的眉眼。

萧衍跳下马车，踩住一名被擒刺客的脖子，冷着声音朝暗卫下令。

“留两个活口，其余的……处理干净。”

“是。”

暗卫齐声行动，不出一刻刺客已经被杀的七七八八。

“王爷，跑了两个。”

萧衍微微颔首，不以为意，看了眼后面马车里的楚明懿，低声吩咐为首的暗卫。

“无名，带她回府。”

被叫做无名的暗卫接过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雪幕中。

风雪更急，萧衍望着不远处大理寺的轮廓，唇角微勾，有这一遭倒是省了他夜探的功夫。

昭狱最深处的牢房，霉味混着血腥气。

齐怀瑾猛然惊醒，将怀中熟睡的楚明轩往身后一掩，铁链哗啦作响，他抬眼看向牢门。

萧衍负手而立，衣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

齐怀瑾瞳孔骤缩，指节攥得发白。

“明懿怎么会在你那？”

萧衍垂眸看着牢中狼狈的齐怀瑾，唇角微勾，嗓音低沉而冷冽。

“明懿？哦她现在叫绾绾，如今在我府上端茶递水，伺候笔墨。”

萧衍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袖口的雪，观察着齐怀瑾的反应。

齐怀瑾眼中怒意翻涌。

“萧衍！你。”

萧衍挑眉，如愿见到齐怀瑾满眼心疼的样子时，他似乎又更不高兴了，于是话语里更加变本加厉。

“我如何？”

萧衍冷笑。

“若非新帝仁慈，她早已随先帝一同赴了黄泉。如今能活着，已是恩赐。”

齐怀瑾胸口剧烈起伏，指节攥得发白，嗓音沙哑。

“仁慈？李承嵇是否仁慈萧衍你最清楚，连同明懿受此折辱。”

“齐大人一口一个明懿叫的好生亲热，”萧衍嗤笑一声，“可惜不劳大人费心，她如今乖顺得很，夜里替我守夜添香，晨起伺候更衣，连句怨言都不敢有。”

他微微俯身，眼底暗色沉沉。齐怀瑾面色骤变，却死死咬住牙关，未发一言。

齐怀瑾到底已经二十余九，多年官场，看透了很多人和事，他很快冷静下来。

“你今日来这仅仅是为了说这些么？”

萧衍一怔，很快直起身，漠然转身。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他把照顾二字咬的极重，牢门在萧衍背后重重合上。

楚明懿醒来时已经在王府了，不过不是在她的西厢房，倒是在梧桐院正房，萧衍的屋子。

颈后穴位仍隐隐作痛，窗外雪光刺眼，无名沉默地守在屏风外。

“王爷呢？”

一阵缄默，楚明懿倒是见过这个暗卫，叫作无名，跟在萧衍身边。

平日里神神秘秘，从从未见过他的真容。

“喂，没听到吗？萧衍呢？”

又是一阵缄默，无名好像在纠结要不要应答，最后还是轻声说道。

“处理刺客去了，还未归。”

楚明懿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天已微亮。

她撑起身子，锦被滑落，转头望去，萧衍正倚在案边，单手支着额角，双目紧闭。

楚明懿轻手轻脚下床，却还是惊动了他。

“醒了？”萧衍睁开眼，嗓音微哑。

“王爷怎么睡在这儿？”

萧衍目光扫向床榻，眉梢微挑。

“我的床，被你占了。”

楚明懿耳尖一热，轻声道。

“又不是我自己要睡的。”

萧衍看向屏风外，无名抱剑而立，假装没听见，“嗖”的跳上房顶。

“我要回去了。”楚明懿转身要走。

“等等。”萧衍忽然开口，“拉我一把。”

“什么？”

“腿麻了。”

楚明懿抿唇，伸手去拉他。萧衍借力起身，却突然“嘶”了一声，眉心微蹙。

“怎么了？”

“受伤了，”萧衍解开外袍，露出肩头后背渗血的绷带。

“昨夜刺客伤的。”他抬眼看她，将手里一个小瓷病放到案几上，“既然醒了，替我换药。”

楚明懿盯着那抹刺目的红，半晌，伸手去拿案上的金疮药。

她轻轻揭开染血的绷带，萧衍肩胛处一道拇指那么长的刀伤狰狞外翻，皮肉间还渗着血丝。

“疼就说。”

楚明懿指尖微颤，蘸了药粉，却悬着的手迟迟未落。

萧衍侧首，见她咬着下唇，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绾绾这是心疼了？”

“谁心疼你。”

楚明懿猛地将药粉按上伤口，听见男人喉间溢出的闷哼，才惊觉失态。

她观察着萧衍的脸色，指尖放轻。

“王爷昨夜为何打晕我？”

楚明懿突然问。

“自然是刺客刀剑无眼，”他声音低沉，“怕伤到你。”

“王爷怕是担心我拖累王爷吧，”

楚明懿冷笑。

萧衍反手扣住她手腕，将她扯到身前，太近了，楚明懿看见他瞳孔里自己骤然放大的倒影。

“绾绾，你对本王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不敢。”

楚明懿偏过头，却被萧衍强行捏着下巴掰过来。

萧衍的手指钳着楚明懿的下巴，指腹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

“齐怀瑾与你，当真只是师生之谊？”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楚明懿眉头微蹙。

“王爷此话何意？”

“我看齐怀瑾对你可是担心的很。”

楚明懿猛的反应过来，她挣脱开萧衍的桎梏。

“王爷去了昭狱？你对师父和阿轩做了什么？”

萧衍见她这般反应，眸色更沉。他猛地将她拉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绾绾心疼他了？”

“荒谬！齐大人是我的授业恩师……”

楚明懿气得脸颊泛红，且不说齐怀瑾比她年长足足十岁，况且师父对她有恩，少时与她相伴多年，她怎能对自己的师父有非分之想。

“回答我。”萧衍仍声音沙哑，执拗一般，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对他……”

“没有！”楚明懿忍无可忍，“齐大人于我如父如师，王爷这般猜忌，不觉得可笑吗？与其说这些，王爷不如告诉我阿轩在昭狱究竟如何了？”

萧衍讪讪放手，“他无事。”

门外传来管家通报的声音。

“王爷，大理寺来人求见。”

楚明懿趁机挣脱，萧衍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