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杜如晦撑腰!晋升的契机!(6K)
- 大唐:刑部之主,不科学破案
- 公子轲
- 5999字
- 2025-04-24 12:17:30
清晨,刑部衙门。
刘树义穿越以后,还是第一次来刑部。
刚进衙门大门,迎面便是一座石山,石山上刻着“明刑弼教”四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站在石山之下,仰望着“明刑弼教”四个字,只觉得一股充满威严的压迫感,直入心间,让人内心不由下意识庄严肃穆起来,不敢谈笑。
刘树义通过前身的记忆知道,这四字源于《尚书·大禹漠》,原文为“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
意思是通过刑法,让百姓知法、畏法、守法,以达到单纯的教化做不到的效果。
而这,也是唐朝刑部建立的初衷。
他深深地凝视着这四个大字,半晌后,方才收回视线,继续向里走去。
没走多远,便是刑部的正堂,这里是尚书、侍郎议决重大案件的地方,也是三司会审之地。
他绕开正堂,走进右侧甬道,来到了刑部司的办事之地。
刑部根据职能,下设四司:刑部司、都官司、比部司与司门司。
刘树义便是刑部司的主事,主要负责案件的调查、审讯与大理寺卷宗的复核。
刚进入刑部司的院子,就听嘈杂的声音传来。
“听说了吗?刘树义昨夜又立大功了!”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有个兄弟在大牢当狱卒,他今早下值告诉我,说昨夜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被关进了大牢,还是杜仆射亲自命人送过去的,说是杀害赵成易妻儿的凶手,破案的人就是刘树义!”
“刘树义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是啊!他平常什么样,大家都清楚,就那么一个唯唯诺诺,颇为软弱的人,怎么做到两天连破两个大案的?”
“谁知道呢!”
“刘树义以后是不是就要发达了?那咱们是不是不能再什么活都让他干了?”
“这还用说!我听说杜仆射在朝会上专门为刘树义请功,连陛下都知道刘树义的名字了,你还敢压榨他?不要命了!”
“咱们倒还好,最多让他多干点活,以后咱们也多帮他干点活还回来就好,只是钱员外郎……”
说着,这个官员偷偷看了一眼办公房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钱员外郎现在估计很难熬,毕竟他欺负刘树义欺负的最狠,而且也是他让咱们压榨刘树义的,现在刘树义要发迹了,他们两个的仇,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呢。”
钱员外郎?
刘树义眉毛一挑,想起来这是谁了。
从六品刑部司员外郎钱文青。
一个靠女人上位的自负之人。
裴寂侄女的夫君,通过裴寂的关系,进入的刑部。
不过,那都是武德年间的事了,李世民登基后,裴寂便不敢再光明正大做这些事。
而裴寂因与自己父亲是不死不休的政敌,恨屋及乌之下,对刘家人都没好感。
所以,钱文青或是受裴寂指使,或是揣摩到了裴寂对自己的不喜,这些年来,没少欺负压榨原身。
可以说,原身会那般怯弱自卑,绝对与钱文青这个顶头上司有脱不开的关系。
现在自己不小心连破两个大案,声名鹊起,也不知道钱文青会作何感想?
沉思间,忽然有人向门口看去,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刘树义。
他先是一愣,继而猛的挺直腰背,连忙道:“刘主事,你来了!”
声音中蕴含着从未有过的尊敬。
听到这名官员的话,其他官员这才发现刘树义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到了。
他们一边担心刘树义听到了刚刚的话,一边又仿佛见到了上级官员一般,各个腰背笔直,声音洪亮:“刘主事!”
“今天不是沐休吗?怎么突然来了!”
“听闻刘主事连破两案,断案如神,一会儿一定要好好为我们讲一讲你是怎么做到的,让我们开开眼界。”
“是啊是啊,我们刑部司有刘主事这样的断案天才,真是我们的荣幸。”
恭维之声,敬畏之言,不绝于耳。
人明明还是记忆中的那些人,可他们的脸却与记忆里完全不同。
不再是冰块脸,对自己不苟言笑,也不再是语气淡漠,满是不耐烦……
看着他们,再回想原身的记忆,刘树义只觉得有些想笑。
现在他还没升官呢,一切,便都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这就是权利与地位的力量。
咣当!
这时,紧闭的办公房门扉突然被打开。
一个穿着绿色官袍,长相阴柔的男子从中走出,大声喝道:“吵什么吵?都没事可做吗?”
随着钱文青话音落下,刑部司的官员们皆不由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连忙分开。
刘树义没有去管这些官员,而是抬眸看向办公房门口的钱文青。
钱文青此时也正好看向刘树义。
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刘树义平静沉稳的眼眸,感受着那不同往日的强大自信,钱文青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刘树义竟真的如传言所说,气质大变。
“看什么看?你就不需要做事吗?”
钱文青冷哼一声,如以往一般压榨道:“去把大理寺刚刚送来的卷宗全部抄录一遍,抄不完不许吃饭,不许回府!”
刘树义挑了一下眉:“刑部司一共有四名主事,大理寺送来的卷宗,应该所有人共同负责,为何钱员外郎只把任务交给我一人?”
“你敢质疑本官?”钱文青冷声道:“刘树义,你别以为破了几个案子,就谁也管不了你!”
“只要你还在本官手底下,你就得乖乖听话!”
记忆里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呵斥与命令口吻。
可刘树义,已非原来的他。
“如果我说不呢?”刘树义道。
“你……”钱文青阴柔的眼睛陡然一厉:“你信不信本官停你的职!让你年终吏部考核通不过!”
若是原身,还可能会被吓到,但刘树义直接打了个哈欠:“我还真没听过,员外郎有停主事官职的权利……钱员外郎不如去试试,看看能不能真的停我的职?”
连裴寂,他都能让对方低头认错,岂会怕了钱文青。
更别说,这刑部的老大是杜如晦,而杜如晦又看重自己,岂会放了自己这员大将?
想停自己的职,杜如晦绝对第一个不同意。
“何事这般喧哗?”
就在这时,杜如晦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刘树义眸光一闪,这么巧,还是早就来了,一直躲在后面看戏?
他转过身,拱手道:“见过杜仆射,钱员外郎说要停下官的——”
“杜仆射,我们就是两天没见,有些想念,闲聊罢了。”不等刘树义说完,钱文青脸色微变,连忙开口道。
刘树义挑了下眉,深深地看了一眼钱文青。
钱文青见到刘树义那意味深长的神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杜如晦将两人的机锋收入眼底,笑了笑,道:“这两天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有话要说也正常,不过你要往后排一排了,本官也有话要与刘树义说。”
钱文青哪敢和杜如晦抢,自是连忙点头称是。
杜如晦看了刘树义一眼,道:“走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可这时,他脚步又忽地一顿。
“刘树义以后直接听命于本官,他的任务,暂时就由钱员外郎代为处理,钱员外郎可愿意?”
钱文青听到杜如晦的话,脸色陡然一变。
他如何不明白杜如晦的意思,杜如晦分明是听到了自己与刘树义的话,并且在偏帮刘树义!
以前的时候,因杜如晦还是尚书仆射,刑部尚书只是兼任,不是每天都来刑部,所以刑部四司都是由郎中和员外郎自行管理。
无论他怎么对待刘树义,只要上面的刑部司郎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会有人敢反对。
结果没想到,不过两天而已,一切就都不同了。
杜如晦竟亲自下场,来帮刘树义。
“下官……自是听从杜仆射之令,自是愿意。”他紧咬着牙,只能应下。
刘树义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那就有劳钱员外郎了……哦对了,钱员外郎可别忘了,你刚刚交给我的任务,是把大理寺送来的卷宗全部抄写一遍,写不完不能吃饭,不能回府……钱员外郎可一定要认真代替我完成这项任务啊。”
钱文青瞪大眼睛,刚要说什么。
可在他抬起头时,却见杜如晦凌厉的视线扫过他。
这让他面色陡然惨白,如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只能再次应下。
见钱文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刘树义这才心情舒畅的长出一口气,与杜如晦走出了刑部司的院子。
刚出院门,刘树义就拱手道:“多谢杜公帮我。”
杜如晦摇了摇头,头也不回道:“不是我帮你,而是你依靠自己的本事与沉着冷静的智慧,赢得了今天的局面。”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刘树义没有表现出破案的天赋,没有立功,杜如晦不会关注他,也不会有人在明知会得罪品级更高的钱文青时,去帮一个小小的主事。
这话很残酷,但就是现实。
刘树义笑道:“即便如此,也是杜公为我争取了表现的机会,毕竟若不是杜公在赵成易案时,力排众议,允我查案,我也不会有现在。”
伯乐都喜欢懂得感恩的千里马,谁也不想培养一个会反咬自己的白眼狼。
所以听到刘树义这话,杜如晦心中越发的熨帖,对刘树义也越发的满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刑部的甬道内。
不时有刑部的官吏经过,他们一边向杜如晦行礼问好,一边偷偷看着刘树义,眼中满是艳羡和惊异。
杜如晦向一旁的吏员微微点头,边走边道:“昨晚将妙音儿抓到大牢后,我便命人连夜审问她,你猜结果如何?”
刘树义回想起妙音儿昨夜的表现,沉吟片刻,道:“很配合,但多数可能都是胡说。”
“她落在你手里,果然不冤。”
杜如晦点着头:“她确实很配合,问什么答什么,可她的回答,根本无法分辨真伪。”
“问她背后的主子是谁,她不再说我,换了个人,说是吏部尚书长孙无忌。”
“问她突厥猎鹰哪里来的,谁训练的,她说是她自己亲自熬的鹰,花了两百贯从突厥人手里买来的。”
“问她那两只猎鹰哪去了,她说放飞自由了。”
刘树义眼眸微眯,猎鹰的说法,明摆着胡说八道,那么难训练的猎鹰,岂会放飞自由?
更别说,在昨夜之前,妙音儿压根就不知道她会被抓,在她的认知里,是自己已经中计了,她成功骗到了自己。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会把猎鹰放走?
唯二的可能,就是那猎鹰要么不是她的,要么被她藏在了某个秘密场所。
至于她背后的主子换成了长孙无忌……先是杜如晦,再是长孙无忌,挑的全是跺跺脚就能让朝廷抖一抖的重臣,这真的是生怕传出去,朝廷不乱,没有流言蜚语啊!
之前抓到赵成易,赵成易是死活不开口。
现在好了,妙音儿非常配合,但结果反而比赵成易还要让人头疼。
杜如晦放慢脚步,看向刘树义:“无论是否用刑,她的话都是一样,真假难辨,所以我命人暂时停止审问,先把她饿几天,消磨一下她的精神,再去审问,看看能否会有不同。”
刘树义点了点头,妙音儿这个妖女,确实难缠的很,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他想了想自己的计划,道:“要不下官去试试?看看能否问出些什么来。”
“也行。”
杜如晦没有多想:“毕竟她是被你抓住的,我能看出,她对你的态度与对其他人不同,或许你能有些收获。”
得到杜如晦的应许,刘树义便在心里思索,什么时候去见妙音儿。
“关于妙音儿和赵成易背后的主子,你可有什么想法?”杜如晦继续询问。
刘树义摇了摇头:“很神秘,从始至终,都没有亲自动手,而他不出手,我们便没法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是啊,很神秘,也很谨慎,从不亲自出手……”
杜如晦眉头蹙起,深邃的眸子里,不断闪过沉思之色,似乎在入神的想着什么。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罢了,先想办法撬开妙音儿的嘴吧,有妙音儿在,我们倒也不至于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实话,刘树义不觉得妙音儿会轻易出卖她的主子,想要撬开妙音儿的嘴,可能比调查兄长失踪案,都要难。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杜如晦的办公房。
杜如晦让刘树义坐在书案旁的矮凳上,然后给刘树义倒了一杯水。
看着他十分满意的年轻人,杜如晦道:“我把你叫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想法。”
想法?
刘树义道:“杜公请说。”
杜构道:“今日朝会,我为你向陛下请功了。”
刘树义双眼一亮,忙起身:“多谢杜公!”
以杜如晦当朝宰相的身份,亲自为自己请功,只会让李世民更看重自己。
李世民在封赏时,也必然会考虑杜如晦的因素,而对自己增加奖赏。
他现在的目标之一,就是抓住一切机会以最快速度晋升,毫无疑问,杜如晦帮了自己大忙。
杜如晦双手虚抬,道:“本就是答应你的事,自然要做到,这不算什么,你不必多礼。坐下吧,我要说的事还没说完。”
刘树义这才重新坐下。
杜如晦继续道:“无论是息王鬼魂杀人案,还是猎鹰人头案,都算得上大案难案,你能够两天之内将其接连破解,足以证明你的能力,积累的功劳也不小。”
“按理说,就算让你突破八品,升到从七品,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
他话音忽然一转,看向刘树义:“无论八品,还是七品,刑狱体系内,暂时都没有空缺。”
刘树义皱了下眉,没有空缺,也就是说,他的功劳足以晋升了,但没有位置,只能等。
“不知要等多久?”刘树义询问。
杜如晦摇头:“不好说……”
见刘树义蹙起眉头,杜如晦又道:“但我刑部,从六品,有个空缺。”
他看着刘树义:“你应该清楚……你所在的刑部司,本该有两个员外郎,但现在只有钱文青一人,另一个位置还是空的。”
刘树义一怔:“从六品刑部司员外郎……杜公的意思难道是?”
杜如晦笑着摇头:“别想了,你功劳不够,若让你真的补了缺,御史台那些人得天天找你的麻烦。”
刘树义不解了:“既如此,那杜公为何提起这件事?”
杜构目光深邃的看着他:“现在你的功劳的确不够,可接下来,有一个案子,你若能破解,那功劳就够了。”
刘树义目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看向杜如晦:“息王尸首失踪案?”
听着刘树义的话,杜如晦不由感慨:“果真聪慧至极!”
他没有吊刘树义胃口,道:“没错,就是此案!”
“你也该知道,此案现在影响有多恶劣,虽然息王鬼魂案被你给破了,阻止了一些谣言的传播,但息王尸首的神秘消失,仍是在朝廷内外掀起了巨大波澜。”
“特别是息王旧臣……原本我们在解决了幽州大都督庐江王李瑗和泾州总管罗艺的谋反后,息王旧臣们便彻底偃旗息鼓,接受了现实。”
“可谁知,现在发生了息王尸首神秘消失的事情,使得他们中的某些人,一些不该有的苗头又出现了。”
“而现在外有突厥和梁师都虎视眈眈,内又有前隋旧人不时闹事,还多出了一个神秘人,若这时息王旧部再做些什么……”
他神情凝重:“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们必须要尽快破解息王尸首失踪案!可是我们刑部,与大理寺、御史台、金吾卫等衙门连续调查了十几日,都没有任何线索,根本找不到一点希望,陛下已经无比震怒,谣言也又开始弥漫开来。”
“现在,我能想到的,可以破此危局的人……”
杜如晦看着刘树义,道:“就只有你了!”
刘树义安静听着杜如晦的话,见杜如晦说完,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面露沉思,在考虑是否要接下这个案子。
杜如晦既然没有用命令的口吻给自己下命令,就说明自己有选择的机会。
而此案,他从程处默和杜构那里得知,极难!
多个衙门,上千人搜寻了十几天,都没有丝毫线索。
说句不客气的,他怀疑李建成尸首可能已经被带出长安了。
大唐疆域如此庞大,想要找到,何其困难!
但这又确实是个机会。
从九品的刑部主事,品级太低了,根本没有自主决定的权利,做任何事都束手束脚。
想要调查兄长失踪一事,都需要上级的批准,亏得现在他直接对杜如晦负责,若是还由钱文青管辖,他绝对没机会去查。
可杜如晦……也未必会让自己去查一件两年前,毫无任何线索的失踪案。
所以,他需要升官,需要自己掌握权柄。
七品八品,不说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单就品级来说,也还是低,在这长安城内,充其量也就是个打杂的。
六品,才能在一亩三分地内,有话语权!
他真的需要员外郎这个机会!
而且杜如晦明明可以直接下令,强迫自己调查,却反而跟自己商量,给自己选择的机会,也表明了他对自己善意和重视的态度。
他得同等真心回应。
更别说,若真能破解李建成尸首失踪案,在李世民那里,绝对会留下极佳的印象,以后的官场之路,必会更加通畅。
回报率完全对得起难度!
想清楚这些,刘树义心中已有决断。
他看向杜如晦,道:“杜公,下官知此案究竟有多难,也知接下此案,一旦无法破解,会有什么后果。”
“但下官承蒙陛下恩泽,承蒙杜公器重,此值大唐危急之际,岂能避而不及,只顾自身?”
“所以……”
他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声音清朗,道:“此案,下官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