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云海大厦的玻璃幕墙染成琥珀色。李小游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时钟，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沿的缺口——这是上周姜穗来公司闹离婚时摔的。
“叮——“
手机在抽屉深处震动。宋莹莹的短信像毒蛇吐信：「宝贝儿，孕检报告发你邮箱了。」配图是张模糊的B超单，日期赫然写着昨天。
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叮“的脆响。李小游将冷透的咖啡倒进绿萝盆，深褐色的液体顺着陶土盆壁蜿蜒而下，像极了昨夜宋莹莹泼在他衬衫上的红酒。
“李哥！“实习生小周抱着文件袋凑过来，“宋氏集团的加急件......“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宋家大小姐在楼下堵你？“
窗外传来刺耳的喇叭声。李小游掀开百叶帘，红色宝马X6嚣张地横在禁停区，宋莹莹正倚着车门涂口红，迪奥999的猩红色在暮色中格外扎眼。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视频通话请求。宋莹莹的脸怼在镜头前，背景音里传来交警的呵斥：“这里不能停车！“
“给你三分钟。“她转动手机镜头，对准副驾座位上散落的衬衫纽扣，“不然我就告诉安总，你昨晚把我扣子扯坏了。“
电梯下行时，李小游的指甲掐进掌心。镜面轿厢映出他凌乱的领口，那里还残留着宋莹莹的古龙水味——和上周她在会客室强吻他时用的一样。
“这么迫不及待？“宋莹莹甩上车门，真丝吊带裙的肩带滑到肘弯，“怕被你的安女神看见？“
李小游拽过安全带扣上：“去江边。“
“我要吃法餐。“她突然跨坐到驾驶座，镶钻的美甲刮过他喉结，“或者......“尾音消失在突然降下的车窗里。
安伦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她抱着文件夹站在三米开外，香奈儿套装的珍珠纽扣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宋小姐，云海门口禁止停车。“
宋莹莹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安总要不要搭便车？“她故意扬起副驾上的男士腕表——那是李小游今早落在客房的。
“不必。“安伦的钢笔尖在文件上划出裂痕，“贵司的尾款还没结清。“
宝马绝尘而去时，车载香水瓶滚落到脚垫下。李小游盯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安伦正低头擦拭溅上墨水的婚戒——他送的周年礼物此刻成了最讽刺的装饰。
宋莹莹晃着红酒杯，杯沿沾着暧昧的唇印：“我要你搬来和我住。“她踢掉Jimmy Choo高跟鞋，脚踝上的玫瑰纹身蹭过李小游裤管。
“你疯了。“李小游推开递到嘴边的牛排，“我有妻子。“
“很快就不是了。“宋莹莹点开姜穗的朋友圈，最新动态是程朗朗喂她吃冰淇淋的九宫格，“猜猜这张照片在哪拍的？“
水晶吊灯突然闪烁，李小游认出背景里的罗马柱——那是他们拍婚纱照的影楼。姜穗当时嫌他选的布景土气，最后选了程朗朗推荐的欧式宫廷风。
服务生端来焦糖布丁时，宋莹莹突然抓住李小游的手：“当年你说最讨厌吃甜食。“她舀起一勺焦糖，“为什么陪她吃了五年提拉米苏？“
手机在桌面震动，安伦的短信简洁如判决书：「明早我要看到离婚协议签字页。」窗外货轮的汽笛声撕破夜幕，李小游想起领证那日也是这样的阴天，姜穗的钻戒在乌云下黯淡无光。
安伦蜷在真皮沙发里，笔电蓝光照亮满茶几的空酒瓶。监控画面定格在宋莹莹扯开李小游领带的瞬间，她忽然抓起婚戒砸向屏幕。
“啪！“
水晶烟灰缸应声碎裂。家政阿姨战战兢兢递来热毛巾：“安小姐，李先生的换洗衣物......“
“扔了。“安伦扯松发髻，“连衣柜一起。“
手机在波斯地毯上震动，程朗朗的语音带着笑意：“安总考虑得如何？用李小游换姜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安伦赤脚走向酒柜。1982年的拉菲摔碎在瓷砖上，猩红的酒液漫过离婚协议，将财产分割条款泡得模糊不清。她忽然想起上个月董事会上，李小游为姜氏据理力争时发亮的眼睛——和此刻监控里死气沉沉的模样判若两人。
李小游扯开领带，咸腥的江风灌进衬衫。宋莹莹的短信还在轰炸：「明早九点我来接你试礼服。」配图是她P的婚纱照，背景竟是云海大厦的顶楼天台。
手机突然被夺走。安伦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摇摇晃晃走来，纪梵希小羊皮外套沾满酒气：“少爷的夜生活真精彩。“
她扬起手，李小游的手机划出抛物线，“扑通“沉入江中。对岸的霓虹灯牌突然熄灭，天地间只剩潮湿的黑暗。
“跟我回家。“安伦拽住他手腕，指甲掐进昨夜宋莹莹留下的抓痕，“或者我告诉宋莹莹，那晚客房有监控。“
货轮的探照灯扫过江面，照亮安伦通红的眼眶。李小游突然发现她耳垂少了只珍珠耳钉——正是他去年送的生辰礼。而此刻那只耳钉，正别在宋莹莹今早发来的自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