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空蝉照影

星骸王座的幻象如潮水退去,陆离的视网膜残留着万千星辰爆炸的残影。洛清歌的天机尺发出悲鸣,尺身浮现的二十八宿已有七颗染上黑斑。

“天璇星域被污染了。“圣女指尖拂过黯淡的玉衡星纹,“噬星者正在篡改星轨锚点。“

噬星者残躯突然化作流沙,每粒砂砾都映出修士扭曲的面容。陆离左眼星环疾转,发现这些砂砾正在重组为某种星象罗盘——正是《浑天星诀》记载的「堕星仪」。

“小心因果逆流!“洛清歌扯下银纹鹤氅抛向空中,鹤氅展开成覆盖天坑的河洛图,“闭锁五感,这些星砂承载着被吞噬者的时间碎片!“

迟了半步。

陆离的永夜瞳自动解析星砂轨迹,无数记忆洪流轰入识海。他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身着星纹祭袍,将量天尺刺入洛清歌胸膛;又看见未来某个雪夜,白发圣女抱着冰封的镇星碑自爆于虚空。

最骇人的是此刻场景的百种变数:在七成未来里,洛清歌的眉心月纹会裂开星瞳;在三成可能中,自己的脊椎正生长出噬星者的触须。

“观测者总要付出代价。“砂砾汇聚成黑袍老者,掌心的堕星仪指向陆离左眼,“不如把永夜瞳交给老夫...“

九道弦月刃斩碎虚影,洛清歌的鬓发染上冰霜:“往生殿的傀儡师?你们竟敢沾染星骸之力!“

老者残影轻笑,堕星仪突然投射出七十二具水晶棺椁。每具棺内都封印着灵犀境修士的尸骸,他们天灵盖处插着连接星轨的青铜导管。

“看好了,这才是灵犀境的真相。“老者屈指轻弹,某具尸骸猛然睁眼。

尸骸胸腔亮起九转气漩,整座天坑的灵气开始逆向流动。陆离震惊地发现,那具尸体施展的正是《浑天星诀》第七篇记载的「万象归藏」——只不过本该吞噬天地灵气的漩涡,此刻却在反哺虚空中的某个存在。

洛清歌的鹤氅结界突然破碎,量天尺上的黑斑已蔓延到第十颗星宿:“他们在用修士作星轨电池!“

“圣女果然聪慧。“老者身影开始虚化,“不妨猜猜,天机阁为何突然要重启星陨残章...“

话音未落,陆离的永夜瞳突然爆发紫芒。少年背后的空间裂纹如蛛网扩散,竟将堕星仪的光束折射向老者本体。在时空涟漪中,陆离窥见老者真身所在——千里外往生殿祭坛上的青铜人偶。

“西南巽位,七寸三分!“陆离嘶吼着捏碎掌心血玉。

这是他在星砂幻象中看到的破局之法。洛清歌反应极快,量天尺引动太阴星力,月华凝成箭矢穿透虚空。千里外传来琉璃碎裂声,老者傀儡的惨叫声中夹杂着惊怒:“太阴命格竟能穿透因果屏障?!“

天坑突然陷入绝对寂静,所有星砂定格在半空。陆离左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九重星环首次完整显现——这是突破至「空蝉境」的征兆。

“镜花水月...“洛清歌望着少年逐渐透明的身躯,“你竟在战斗中领悟虚实转换!“

陆离的身影同时在七十二个方位浮现,每个虚影都在改写局部法则。当他真身重凝时,掌心托着一枚跳动的星核——那是老者在往生殿留下的命灯投影。

“蜃楼幻界。“少年握碎星核,千里外某座祭坛应声崩塌,“三千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