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活下去？有价值的人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梦境中。

面对周不易的问询，师妹犹豫了片刻，没有任何隐瞒，甚至直接忽视了自己之前的疑问。

她整理了一份检测报告：“这根头发的基因序列和‘造化天君’的基因序列有极高的相似性。”9号实验室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发现这点很正常。

随后师妹话锋一转：“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在基因序列里发现了不少缺陷，这种缺陷太多了，完全不正常。”

“师兄你知道近亲结婚吗？”师妹发问。

周不易点头。

近亲结婚是指，三代之内的血亲完成事实婚姻，并诞生下一代子嗣。

这样的结合会导致遗传信息中的缺陷集中爆发，从而导致新生的胎儿，或是残疾，或是伴有先天残缺。

故而近亲结婚的行为，在现代社会是被绝对禁止的。

历史上也有人搞过，九州古时候的封建王朝皇室、欧洲罗马的贵族老爷们，为了所谓血脉的纯净，就特别喜欢搞这个。

师妹对那根头发进行了最后的论断：“通过我对基因的分析，这头发的主人母体和父体来自两个非常相近的血亲，由于近亲者结合，放大了基因缺陷，由此造成了血液性上的疾病。”

“换而言之，这人是近亲结婚的产物！”

近亲结婚，周不易深吸了口气，如此对方的病也就找到根源了，但这并不是问题的终点，他随后询问：“那有解决的方法吗？”

师妹略微思索，来到了书架前，她自言自语：

“这个问题其实还好，对于现在而言，只是小毛病。”

“在我们的文明放弃修仙之后，专心集中于对身体血肉的开发，有些特殊的功法只要练到一定阶段，施术者利用意志达成血肉和精神的统一，屏蔽掉某一段DNA，就能解决这问题了。”

边说，师妹边一番翻找，几分钟后递过来一本稍显残破的古籍。

周不易的视线落在手中的古籍上，书名是——《血魂创生》，这法门不同于之前的《大衍》，封皮有些破损、破破烂烂的，只有寥寥几页，看样子残缺不全。

师妹解释：“先天上的缺陷想要弥补，无法依托外力，只能靠内法调和。这个法门能让神魂与血肉进行融合！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可以用意识去感受肉体。”

果然，以前的大问题放到未来都是小事。

周不易点头，翻阅上面的内容，大致内容是将神魂融入血肉，翻了几下就到了头，他问：“这东西只有这几页？”

师妹耸肩：“当然不止，这只是入门篇章，但治疗刚才的那些问题应该是够了！师兄你要知道，在血肉糜烂之地，法门大多残缺，《大衍》是少数只学部分也不影响后续修行的。不过话说回来，这《血魂创生》的上限也不低，师兄若是有机会去外界，便可尝试补全。”

一点小瑕疵，算了，周不易接着问：“有没有副作用？”

师妹想想：“你要是硬说，倒也还真是有。”

“只要修行《血魂创生》，所有尝试灌注于神魂的灵气都会回到肉体，以此形成周天循环，完成意识对肉体的干涉；在这个过程中，神魂相当于是破碎了，破碎的神魂是没法修仙的，也无法保留灵气，换而言之也就意味着，一旦入门，没法反悔，之后修仙这条路就彻底断绝了，只能炼体。”

“不过说回来！不能修仙，对于我们炼体的修士来说并不算什么副作用……”

嗯？这算是副作用吗？

算个屁，周不易一下子双目放光，这简直是完美。

这法门不仅治愈了身体，还不能修仙。

司凝凝如果用了，那么未来的这位“造化天君”，将会因为与仙道无缘，被彻底“掐”死在襁褓中。

他有些兴奋，给了师妹一个大大的拥抱。

师妹被猝不及防的一折腾，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的红晕直接弥漫到了耳朵尖。

法门有了，只要让司凝凝修行《血魂创生》，如此，未来的困局便解决了。

至于目前的状态，司凝凝虽然和他是闹掰的，但司家显然对他这位明日之星很感兴趣，所以，他的要求司凝凝不会拒绝，顶多再威胁一二就好。

“多谢了，师妹。”

“快教教我！”

周不易拿起书，立马要学，这学会了，回到现实才好教其他人。

此间一人兴奋，一人呆滞。

师妹僵硬地站在原地，因为刚才她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答。师兄从哪里来的那根头发？为什么其中的DNA和造化天君会如此相似？

还有师兄他好像一直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

真是奇怪！算了，如师兄所愿吧！

师妹按下自己的好奇心，她只知道导师说过，她可以信任师兄，等到师兄他愿意回答时，他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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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已经到了尾声，学校中大多数学生都放假了，只有苦逼的高二、准高三牲，还在补课。

未来的“地震”就如同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刃，周不易没有闲着。

首先，他在和司凝凝扯不断、理还乱；

其次，他充分吸收《血魂创生》的各个关键，要领；

最后，他通过李主任，了解外界对自己的态度，好方便修行。

现在，各大势力都送来了不少“礼”，这显然是为了建立双方之间基础的联系的。

这些基础灵石，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对于高二学生而言，这当然是一笔巨款；但对于功法《大衍》“猪吞”的胃口，显然就是杯水车薪了。

与此同时，为了方便自己修炼，这段时间他还做了不少调整。

一是从宿舍搬了出来，毕竟炼体的过程不能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二是频繁地请假，虽然他还是学生，但校长他们已经默许了周不易拥有这种特权；

三是他需要将《血魂创生》也加入训练计划，提升实力非常重要，反正之后也不打算修仙了，内法外法肯定都是要兼修的。

数日后，育林中学，教师办公室。

老赵手指叩着桌面，态度严肃认真：“炼丹大赛已经过了一周了，你在赛场中的表现被修仙管理局压下来了，接下来你要忙一件大事，就是仙道大学的选择。”

仙道大学的内考，一般只有少数人能参与，能参加的人也基本是准高三的学生。

“这次内考的安排已经公布出来了，时间在八月初，还有一个月给你准备；另外帝都大学、长生大学也会参加到这次内考之中，不易，你应该知道他们是为了谁而来的。”

大学在高中内招并不罕见，罕见的是两个大学的参与——帝都大学、长生大学。

这两学府都是国内顶尖，换作了往年，叠川市这种乡下地方他们都很少来，今年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周不易这个炼丹天才！

正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所以老赵直接开门见山了：

“内考这次修仙管理局已经给你免试了，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帝都大学？长生大学？你做好选哪个了吗？”

仙道大学？

周不易摇了摇头，他现在暂时还没心情处理这个事情，而且见过未来的末日剧情，他对于修仙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看到了学生的迷茫，老赵饮了口茶，似乎想起了些许往昔之事：“不易，本来这种事情我是无权干涉的，但是作为你的老师，我多少还是有些责任。”

“当然我只是个建议，如果可以的话，‘帝都’比‘长生’要好。长生大学里面全都是一些修仙的疯子。再过一阵就放暑假了，你可以先拖着，好好想想。”

嗯？周不易蹙眉，这么明显的一捧一踩。

老赵是个有故事的人。

周不易问：“你以前在哪里待过？”

老赵耸肩，吐了口烟气，回忆起了往昔：“不然呢！老头子也年轻过好吧！我高考那年，灵气刚刚觉醒，我凭借过人的才能考进了长生大学，对了，当时它还不叫这名字。”

吹嘘完，老赵又怅然若失：“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当年的检测机制、规定不完善，我都读研了，学校才发现我的体质根本没法修仙，我就被退学了。长生大学，就是这么现实！”

能依靠实力考上这样的高等学府，面前这老头以前还是天才。

周不易属实没看出来。

他也不是什么铁头娃，面对老赵的建议，周不易欣然接受了。

不管这个人对原主如何，反正他和老赵几次相处下来，这人挺好的，至少比起李主任之流，他更像是一位师长。

当下，周不易开玩笑：“老赵，你现在给我说长生大学的不好，你不会收了帝都大学招生办的钱了吧！”

老赵咳了口烟，没接话，又道：“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最近和那个司凝凝关系挺近的。”

不是老登，这种早恋八卦你也要关心？

周不易心里吐槽，现实中只是老实点了点头。

老赵是老了，但他并不古板。

他没有像那些大人一样，说年轻人应该专心修炼，不要放在情情爱爱上，反而他善意地提示：“你们俩的情情爱爱的，我插不上话，但你别和司家走太近。”

司家，司凝凝就是司家的人。

他也知道司家？周不易一愣。

这头老赵边说，边打开办公桌，甩过来一叠笔记，情报上面的内容是手写的，没那么正式。

老赵是真的关爱自己的学生，不然，他完全不会抛出这些给自己惹麻烦的信息。

他语重心长地告诫周不易：

“没来到这个学校之前，我在修仙研究所工作了一段时间，研究所招了不少司家的人，我还记得当时一个很特别的小姑娘，她叫司敏。”

“这些司家人倒是没什么！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有同样的健康问题，疾病或者肢体上残缺。”

“我还记得当时那个叫司敏，年纪轻轻整个身体就半瘫了，全靠药物在维持。”

老赵欲言又止……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总之，别和他们太过亲近。那家的人都有些疯，身体也有些毛病。”

老赵半推半就，周不易听得认真，本来他也觉得没什么，但很快这脸色就冷了下来。

因为在刚才，他的脑中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师妹分析过，司凝凝的身体原因是因为近亲结婚导致的，之前周不易认为这女娃子只是一个不幸的个例，但老赵说的话直接打破了他的猜想。

因为如果这属实，那就只能证明，在司家中近亲结婚不是个例。

大规模近亲结婚？

这可不是一句“不幸”可以含糊过去的。

司家不是什么小虾米，他们能够买通李主任这样的外姓人员为他们打工，其定然是一个庞然大物。

对于这样一个大家族来说，在子嗣诞生之前的基因筛查、胎检肯定是非常充分的，不会允许畸形儿的诞生。

虽说，这样也免不了漏网之鱼，但绝不可能发生“司家大多数年轻人都身体有问题”这件事。

现在，实际与理论相悖，司家中近亲结婚的现象不是孤例，甚至不是少数；

进一步猜想，是不是司家在纵容这种事情的发生？或者说，他们在主动引导这件事情发生？

可是，司家为什么要引导近亲结婚呢？

现代文明社会，这不赤裸裸地反社会吗。

周不易看向老赵，老赵刚才欲言又止，代表他已经知道了部分信息，只是不愿意说。

周不易没追问，他现在感觉真相就在一步之遥之处。

他收回了视线，琢磨，近亲结婚能带来什么！

能带来？

近亲结婚能带来血脉的纯化！

是的，纯化血脉！古代王朝近亲结婚也是这样的目的，保持皇族血脉的正统性。

而现在早就不是封建社会了，那纯化血脉的目的是什么？

灵光一闪，周不易懂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修仙。

灵气苏醒，整个时代为了修仙而癫狂，老赵在课堂上说的绝不是一句空话。

仙侠小说中常以“灵根”来确定修行的资质，但这完全是随机的，穷山沟里的小崽子都可能是远古圣体。

现在科学的思维绝对会尝试看破这种随机性。

即便目前人类社会暂时没有发现类似“灵根”的介质，即便人类对修行的了解大多数都是空白，但这也不影响，肯定有人想通过人为操作，得到更好的“灵根”、更好的修仙资质。

司家这个庞然大物，为了家族，为了存续，他们一定会这么做。

老赵这种人，他是无法修仙，是属于没有任何培养价值的人；

而那些可以修仙的，甚至修炼到高位的司家成员，就表明其拥有不错的资质；

现代不是古代，生孩子全靠运气，试管婴儿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司家完全可以让两个都具有不错仙道资质的人结合，以此繁衍子嗣。

不，这不需要这两人结合，只需要他们的精子和卵子，一次养育出更优秀的下一代；再用更优秀的下一代，再一次结合。

循环往复，近亲生殖比起利益，只是微不足道的弊端。

“司家？他们还在‘养蛊’。”

周不易结合之前司凝凝提到的司家的“奖励”机制，他猛然瞪大了眼。

只有有“修仙”价值的人，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