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怒河帮日常

“《怒荒枪法》这门武功颇为特殊，入门容易精进难，小成境界便是第一道难关……”

杜癞子走后，罗教头开始传授武功。

这教头板着张脸，看着就不怎么好说话，可教起武来倒是半点不含糊。

他一边讲解功法要诀，手上也没闲着，当场就耍了起来。

只见那杆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灵性，舞得虎虎生风，枪尖上还泛着层淡金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

最后一招回马枪更是快若闪电，枪身划破空气时竟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新人们看得眼睛发直，有人震惊得张大嘴巴，有人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罗教头收枪而立，脸不红气不喘，目光淡淡扫过众人。

“可有什么疑问？”

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口：“罗教头，为何非得把《怒荒枪法》练到小成才能晋升，其他武功不行么？”

众人转头一瞧，又是先前顶撞杜癞子的少年。

罗教头不知为何忽而叹息一声。

“若在以前，任何一门武功达到小成，皆可成为正式帮众，但如今魏帮主有令，必须专修此枪法。”

少年又追问：“罗教头，你方才说这门枪法入门容易，不知帮中最快入门之人用了多久？”

“一日入门！”

罗教头脱口而出，紧接着又解释：“魏帮主在练这门武功之前，本就精通枪法，这才一日入门。

你们切莫好高骛远，若月余入门，便算有不错的练枪天赋。”

听到这话，少年突然转头看向贾渊，眼中燃起战意。

不仅是他，在场多数人都将目光投向贾渊。

显然都存着早日入门，早日挑战这位班头的心思。

贾渊感受到众人视线，却依旧神色自若。

“接下来，我逐一示范招式。”

罗教头的目光也落在贾渊身上，“你……带几个人去练武场，拿些木枪过来。”

“是！”

贾渊应声后，朝身旁几人示意：“你们几个跟我走。”

附近五六个人立即跟着他前往练武场。

他们这些新人一直在寨门口附近，而练武场在寨子中央，那是正式帮众练武的地方。

此时有上百人正在练功，各式兵器叮当作响。

在练武场角落，凌乱地堆着各种兵器，有些破旧，甚至生着锈。

贾渊他们从中挑出二十多杆木枪，回来分发给众人。

接下来便开始练功，一练就一上午。

午时将至，练功结束，也到了用饭时辰。

对于外围帮众，怒河帮每天只管一顿午饭，没有工钱，也不安排住宿。

说白了就是临时工。

众人排队打饭时，贾渊先去见了杜癞子，道谢之余又询问了些事宜，这才回来领饭。

他捧着比脸还大的黑陶碗，最下面是糙米饭，上面盖着一层油乎乎的鱼杂酱。

鱼杂酱以鱼肠、鱼鳔和鱼肝为原料，用清酱炖熟，第一次吃感觉还不错，味道鲜美，就是有点咸。

二十多个新人或蹲或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饭。

趁这功夫，贾渊对众人讲话。

“方才我问过杜堂主，下午我们要沿青阳河巡逻，查缉逃税的渔夫和私自靠岸的船只。

以码头为中心，上下游各三十里都是巡逻范围。现有十二支巡逻队，每队负责五里河段。

我们也要分成十二个小队，分别加入老队员的队伍。”

说到这儿，贾渊稍作停顿，众人纷纷抬头望来。

有人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显然对他这个花钱买来的班头职位很是不屑。

不过大多数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贾渊接着往下说：“我们有二十八人，每队两到三人。你们自行组队，实在找不到搭档的，我来安排。”

这话说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开始自行组队。

他们很多人本来就是熟识的，即便不认识的，经过一上午的操练也混了个脸熟。

等午饭吃完，队伍也分得差不多了。

贾渊扫视一圈，径直走向其中两人：“我加入你们的小队。”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写着不情愿。

其中一人冷冷开口：“我们两人与你不熟，你还是去其他小队吧！”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投来不少看热闹的目光。

大家都想看看这位班头会如何应对，是强行加入，还是灰头土脸地另寻他队。

在众人的目光中，贾渊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浅笑。

“一会儿巡逻，你们小队去上游最远的河段。”

那两人忽然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巡逻区域跨度很长，显然越远越吃亏。

其中一人满脸气愤，“你……你这是报复。”

贾渊呵呵一笑：“这是杜堂主交给我的工作。”

另一人面带不甘，但终究是服了软：“我们同意你加入。”

贾渊却没再看两人，而是走向旁边另一个小队。

“我加入你们，有问题吗？”

“没问题，班头能来是我们的荣幸。”

回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比牧千诚年长些，此刻笑得格外殷勤。

这段小插曲过后，贾渊带着新人们来到码头。

只见河面上船只往来如梭，脚夫们忙着装卸货物，一派繁忙景象。

岸边仍有怒河帮的人持刀戒备，防范水妖袭击。

“哟！新来的终于到了！”

“这下能轻松点了。”

“怎么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子？”

码头右边空地上，十几个汉子正在那闲聊，个个皮肤黝黑。

他们看到贾渊等人过来，皆面露喜色。

贾渊要找的也是这些人。

“不知哪位是秦当头？”

“我是！”

一个精瘦黝黑的小老头转过身来，眯着眼睛打量贾渊。。

贾渊抱拳行礼：“秦当头，杜堂主让我们来找您。”

小老头微微颔首，“分成十二个队伍，跟着我们去巡逻。”

“已经分好，请您安排。”

接下来就是分配队伍，老人带着新人去巡逻，路上传授一些注意事项。

贾渊作为班头，自然把最好的位置留给自己。

也就是码头这片区域，而负责带他的正是秦当头。

“秦当头，小子初来乍到，还望您多多指点。”

贾渊说话之时，不动声色地塞了一块碎银子到对方手里，大约七八两。

秦当头冷淡的面容顿时如同菊花绽开，笑得满脸褶子。

“好说好说，我给你讲讲码头上的门道。”

原本以为巡逻是个苦差事，经秦当头这么一说，才知道其中也有油水可捞，尤其是在码头这种地方。

与贾渊一个队的两个人是越听越惊喜，同时暗自感叹，多亏跟班头一组，不然可听不到这些。

贾渊对于如何捞油水不是很感兴趣，因为都是小钱。

他对怒河帮每天能收多少渔税、多少过路费很感兴趣，于是旁敲侧击地打听。

“小心水妖！”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谈话。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渔夫正背着货物踏上跳板，水中突然蹿出个怪物，手持鱼叉刺中渔夫大腿。

“杀！”

岸边一直有十几个武者在警戒，见此情景，最近的两人立即投射手中的长枪。

然而河面突然涌起一股水浪，足有两米多高，正好挡住射来的长枪。

水妖身子一扭，抽出鱼叉，随即坠入河面，转眼便消失在浑浊的河水中。

“又让这畜生跑了！”

“这河童将怕是成了精了，贼得很！”

“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收益可要大受影响。”

一众武者聚在一起，脸上写满忧虑。

只要这水妖一日不除，脚夫们干活就提心吊胆，效率自然大打折扣。

最终影响的还是怒河帮的过路费收入。

“哎哟！哎哟！”

被刺穿大腿的脚夫倒在跳板上，一股股鲜血顺着裤管流淌下来，滴入河中晕开一片猩红。

一群拇指大小的鱼儿闻腥而来，竟为这点血水争抢不休。

岸边有一武者忽而眯起眼睛，冷冷开口：“我们不能这么干等着，得用诱饵钓那河童将。”

说完这话，他大步走向跳板。

脚夫见有人过来，忍着痛感谢对方：“多谢大人相救，不然我这条命就被那……”

话未说完，那武者一脚踢过来，将其踢下跳板。

扑通！

脚夫落在河里，剧烈扑腾，周围的河水迅速被染红。

那武者则手持长枪，蓄势待发。

码头这里上百人看着这一幕，都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要以脚夫为诱饵，引河童将露头。

“救我……救……”

那脚夫本会水性，可是刚扑腾几下，周围的河水突然如触手一般缠住他，转眼便把他拉入深处。

跳板上的武者立即掷出长枪，岸边其他武者也纷纷投出兵器。

刹那间，一股股血花漂浮上来。

也不知是脚夫的，还是水妖的。

片刻后，一切归于平静，血水被湍流冲散，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贾渊就在十几米之外，默默看着这一幕。

怒河帮视人命如草芥，，最关键的是，在场众人对此竟都习以为常。

还有那河童将，竟真的能控制河水。

贾渊忽然有点心动，要是能把这种控水的妖术钓过来，或许很有用。

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枯燥而又乏味。

临近傍晚，一条条小渔船会到码头，顿时热闹起来。

征收渔税是怒河帮最繁忙的工作。

要给鱼获称重，计算税金，有些名贵的宝鱼更是直接买下来，给帮里的武者补充气血。

贾渊冷眼旁观，暗自估算着每日渔税收入，以及这些钱财的去向和保管流程。

夕阳西沉时，码头终于恢复宁静。

渔夫和脚夫返回附近的村落，怒河帮正式帮众有一部分住在寨子里，其他则返回县城。

一众新人跟着大部队，一起返回城。

贾渊默默跟在队伍末尾，行至半途，趁无人注意时悄然折返码头。

今夜，他要垂钓那头河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