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铜神树：巫女怨（5）

等了大概十分钟，地上的凌糯还没有要醒的征兆。

苏见微有些着急了，她担忧地看着顾瓷让，指指躺板板的凌糯。

“她怎么还不醒，是不是……”

顾瓷让摇摇头，“她在消化记忆呢，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甚至不知道醒来的是姐姐还是妹妹。”

这时，有人来敲顾瓷让的门。

“祭司大人，您睡了吗？”

听声音，应该是凌糯妈妈。

苏见微将凌糯往床上拖，而顾瓷让朝着门口大喊。

“还没呢！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顾瓷让为了防止凌糯妈妈突然进来，他直接开门走出去和她聊天了。

等他终于把凌糯妈妈哄走，顾瓷让一打开门就对上凌糯那双湿漉漉的眸子。

这应该是妹妹。

顾瓷让面不改色，直接开门见山。“你还恨你姐姐吗？”

凌糯摇摇头，嘴巴抿成一条线，说话时完全不同于姐姐，语气温婉，语速缓慢。

“我一直都不讨厌她，因为我太懦弱，小时候每次被人欺负都是她出现替我教训了那些人。”

凌糯说完，小声哭起来，眼泪滴得顾瓷让的被单被浸湿大半。

床边的苏见微刚把手搭在凌糯的肩膀上准备安慰她，凌糯抬头时已然是变了一个人，她眼尾上挑，语气娇纵。

“哼，原来玹水是个死渣男，只是想利用我的身体让他自己成为神！”

顾瓷让和苏见微同时愣了愣，苏见微率先从震惊中缓过来，她问姐姐人格。

“你是从妹妹之前的记忆里看到什么了吗。”

凌糯点点头，眼神中带着杀意，像是淬了毒的刀。

“父亲和母亲并不是喜欢妹妹，他们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把女儿留下来。而那个死渣男，他和我妹妹说如果侵占了我的身体就能得到我的通灵能力，进而成神。但是因为我和妹妹每次都会不定期出现，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占到我的便宜。这个死渣男，我现在就去杀了他！竟然还敢胡言乱语，我就算再讨厌我妹妹，也不可能杀了她。”

顾瓷让和苏见微对视一眼，大概懂了事情的全程。

玹水小时候就知道凌糯有两个人格，他和姐姐人格接触时偷偷用龟甲卜算到姐姐是“吉”而妹妹是“凶”，由此确认只有姐姐人格出现时凌糯才是巫女。

巫女都有通灵能力，根据古籍记载，在巫女刚成年或者即将成年时“得到”了她，就能获得神力。于是玹水下了一盘大旗，让凌糯对他死心塌地。

之前说三天为限根本就是骗局，玹水只是想在这三天时间激化两姐妹的矛盾，让本就强大一些的姐姐人格逼走妹妹，然后“得到”她。

至于神树的献祭，凌糯的死活，玹水根本就不在乎，到时候等他成神，古蜀国将由他来守护。

想到这里，顾瓷让心头一震，他总觉得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啪啪啪。

响亮的鼓掌声从书桌旁的空气中传来，苏见微手指微缩，猛地往顾瓷让身后躲。

“真是一出好戏呀，两位……外来者。”

玹水衣袖一挥，障眼法消失不见，他就这样出现在几人眼皮子底下，这种场景属实有些过于惊悚。

顾瓷让听到“外来者”时瞳孔收缩了一下，继而平静地与玹水对视。

“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来房间多久了。”

顾瓷让和苏见微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口，给玹水都逗乐了，他转着手里的龟甲，漫不经心地说：“见你们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们不是古蜀国人了，他……”

玹水指了指顾瓷让，接着说：“他虽然有玄龟甲，但是摸起来和我的这只不同，他那个太光滑了。真以为悄悄换了我没发现？”

顾瓷让沉默了，玹水却笑了。“只是我想着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暂时没管你们，直到你们敢打凌糯的主意。”

凌糯的瞳孔里倒映着昔日爱人此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身影，似是有千万刀片割在她心口，她没忍住眼泪冲过去扇了玹水一个巴掌。

玹水却像是早有准备，他偏头侧身躲过了凌糯的巴掌，还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

“糯糯，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真心爱你的，我爱你的张牙舞爪，爱你的任性妄为，我爱……”

啪！这次巴掌拍在玹水的脸上了，是苏见微打的。

“爱？你还敢和凌糯说爱，你根本就是为了你的神力，还是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没有成功，你这样做就是让凌糯去送死，你明明知道她是巫女，有献祭的使命。”

苏见微一字一句，骂得玹水抬不起头，忽地，玹水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吓得凌糯抖成筛子。

“等我获得神力，我将取代神树的地位，这样她就不用献祭了！”玹水将“取代”两个字仿佛在嘴巴里咀嚼了很多遍，说出来时咬字极重。

“可是你有成功案例吗！”苏见微直接打断玹水的怒吼，懒得和他争论。

玹水冷笑一声，只见七道肉眼不可见的黑气从房间七个角落升腾而起，在空中交织成网。

顾瓷让心中一震——七星锁魂阵！这是要将他们的魂魄生生锁在此处的杀局！

顾瓷让连忙喊苏见微带着凌糯先去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右手掐“雷诀“，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拍在地上。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五行逆转，破！”

符纸燃起幽蓝火焰，七道黑气在半空中突然转向，竟反扑向玹水！

玹水瞬间被掀飞，重重撞在墙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不，这不可能！你用的什么符？”

玹水朝着顾瓷让吼道，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七枚铜钱已嵌入他七大要穴，形成一个北斗七星图案，他竟然被自己的阵法反噬了！

顾瓷让看着他，眼神冰冷：“自食恶果。”

这时苏见微带着凌糯也走过来，凌糯闭眼不看玹水痛苦的样子，她转头和顾瓷让说，声音突然变得空灵。

“谢谢你们化解……我的怨。”

等苏见微再次睁开眼，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而鼻尖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味。

她这是在医院？

她回来了？

她起身却发现身旁没有顾瓷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