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校尉深呼吸,他本以为这只是个简单的任务,没想到太后居然会来横插一脚。

他自然是不惧太后的,但若是真的让太后在自己面前受伤,那他的下场估计还不如现在跪在底下的侍卫。

他感觉自己的头已经开始疼了,这群侍卫到底干了什么,居然让太后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他们周全?

王贲扫了一眼那些侍卫,视线落在中间的小白脸身上,表情十分微妙,难不成太后看上他了?

想到太后为何来这里的原因,王贲感觉自己猜得不错,眼皮不由跳了跳。

赵元溪见他表情扭曲,以为是因为自己说中了,冷笑道,“人,我是不可能让你带走的,要查你就查,若是要严刑逼供,那绝对不行!还有,你给我传信给大王,他们不能死,若大王还是要他们的命,就先杀了我,反正今天没他们,我已经死了。”

王贲无奈,“太后娘娘你先把刀放下。”

他真担心这个太后不小心把自己给弄死了!

“你先去传信!”赵元溪固执地道,虽然刀很重,但她还能抗一会。

王贲示意后面的黑甲兵,小兵得了命令,立马骑着马往咸阳方向赶。

见人已经去了,赵元溪这才将刀放下,揉了揉酸疼的手腕。

王贲嘴角抽了抽,太后还真就半点不让自己吃亏。

嬴政收到传信的时,并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道,“太后身体如何?”

小兵想着刚刚太后拿着刀的模样,肯定道,“太后身体无恙,还能拎着刀同将军对峙。”

嬴政表情有些古怪,拿刀和王贲对峙?那女人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胆量了?

“且和寡人细说。”

小兵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嬴政起初和王贲想的一样,可转念一想,太后即便再荒唐,也不可能带着子婴和那侍卫厮混。

吕乐这时走了进来,“大王,奴已经查出来了,刺杀太后的人是曾经长安王手底下的门客鱼傩,他本来是想将太后和公子子婴一起带走,奉公子子婴为主,再用太后威胁您。”

“人抓到没?”

“其他人皆已擒获,但鱼傩跑了。”吕乐伏地叩拜。

“好,很好!那群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当初哄骗成嬌背叛寡人,如今又盯上了子婴!”嬴政勃然大怒,“来人,传令全国,务必将长安王残党尽数捉拿归案,生死不论。”

“诺。”

嬴政揉着眉心,心情十分烦躁,看了眼底下瑟瑟发抖的小兵,摆摆手,“你先回去,让王贲继续查,若真和他们无关,且没有逾矩的行为,那就将他们交给太后自己处理。”

澧阳宫这边,赵元溪原本还在同王贲对峙,可她看见太医匆匆归来,拉住他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太医被周围的黑甲兵吓了一跳,擦了擦额头的汗,哆哆嗦嗦道,“太后娘娘,有个侍卫伤得太重,臣实在救不了。”

“用最好的药都不行吗?”

太医摇头,眼中露出一丝无可奈何,“伤口太深,流血过多,恕臣无能。”

赵元溪沉默了会,声音带着些沙哑,“带我过去看看他,你们跟我一起去。”

她指的是还跪在地上的五个侍卫。

王贲疑惑,他以为太后是看上了这个小白脸,才想救下他的命,可现在倒让他有些看不懂。

而且,他严重怀疑,太后把人带走,是怕自己趁这个时候抓人。

王贲心中觉得好笑,自己在太后眼里原来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出于好奇,同样也有看管犯人的责任,王贲也跟了上去。

两个受伤的侍卫躺在木板床上,

一个小腿被砍断,伤口虽已经包扎好,但血还是将绷带浸透,疼得他在床上不停哀嚎。

另一个情况更糟糕,脸灰白一片,胸前有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从锁骨直接延伸到他的腹部,皮肉翻卷,长长的一条,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乍一看与死人无异。

赵元溪鼻子有些发酸,她忍不住问,“为何不将这伤口缝合?”

“缝合?”太医迷茫。

赵元溪微愣,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希望,“余太医,如果现在能止住他的血,是不是他就还有救?”

太医呆愣愣地点头,若是能止血,自然还有生还的机会,可是这么大的伤口,止血药根本就派不上用场啊!

“若用针线将这伤口缝上呢?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只需要回答可不可以!”

“或可一试!”太医硬着头皮道,心里却一直在打鼓,衣服缝合他倒是知道,但这可是人肉啊!

赵元溪让人备了热水,又烧了许多艾草对周围环境进行简单消毒。

“柚,再去煮些黄连水过来。”

这个时代没有酒精之类能消毒的东西,只能用黄连水代替一下。

见围着这么多人,赵元溪顿时又觉得这些人碍事,“你们都先出去。”

“太后娘娘!”章邯目光中满是祈求,朝她磕了三个响头。

赵元溪没给他肯定的答案,事实上她也不确定这方法有效,但都到了这个地步,必须试一试。

她将绣花针用火煅烧后,弄成弯钩状,将麻线穿进去。

太医看着太后一阵操作后,心中隐隐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大人,劳烦你了。”赵元溪将针线放在他面前。

太医抿着嘴,表情严肃,那只会用针灸的手,如今捏着绣花针也十分的稳。

一针下去,侍卫身体抽搐,吓得赵元溪忙将他按住,“柚,你按住他的腿,别让他乱动。”

没止疼药,只能这么硬缝,好在这人晕得厉害,除了一开始身体抽搐,后面倒也没有太折腾。

太医看着这一幕,嘴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除了一开始有些手涩,太医缝合的后面动作简直飞快,最后打结,剪断线,一气呵成。

伤口缝好了,虽然有些歪七扭八,但血真的止住了。

赵元溪吸了吸鼻子,激动得差点落泪。

太医在伤口上又撒了层止血药,将伤口包扎好,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长舒一口气道,“太后娘娘,接下来就得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