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
袁术大将乔蕤已率万人大军入驻下邳城,袁术自领的徐州伯看起来更加名副其实。
城墙上。
“陈公!袁公有言,天下智谋之士首推陈公台是也!”
乔蕤对陈宫非常客气,他虽为领兵作战之大将,却出身士族,面有文气,举止得体。
“多年前袁公奉朝廷之命迎兖州刺史金尚入主兖州,宫只恨那时不能为袁公效力......”
既改换门庭,陈宫也变得恭谦,甚至说起多年前袁术意图兖州之事。
相投恨晚也!
那也是曹操狠狠给袁术上了一课的惨痛经历,袁术被打得屁股尿流,逃了六百里后才在淮南站稳脚跟。
不过四世三公的名声再次让他得以称霸淮南,今再取徐州,纸面实力已经远胜曹操。
“郝将军!袁公亦闻将军之名,将军弃暗投明,袁公必厚待也。”
乔蕤面面俱到,又把郝萌宋宪侯成许耽等人一一称赞。
并且摆出一礼贤下士,温文谦让的态度,我虽控制下邳,但仍十分敬重你们。
“乔将军!若我没猜错,袁公必让攻打小沛之军,转攻彭城?继而前后包夹吕布?”
陈宫胸有成竹推测道。
“陈公果然智谋过人!”
乔蕤面露惊讶。
“吕布提前返回下邳,我料他必在吕县驻军,可再出兵追击吕布,其军中有兖州兵以及丹阳兵,他将无法稳定军心,必然内乱,我等可乱中杀之!”
陈宫果断建议。
昨日吕布突然返回下邳,差点吓死陈宫,好在袁术大军及时赶到,有惊无险。
他也是以此推断吕布驻军在吕县。
那么何必等到攻下彭城,再前后夹击吕布?现在就可以把他逼死在吕县!
“是也!”
乔蕤认可点头。
随后他令雷簿率领千骑先行追击,再令陈兰率领五千大军修整一日,次日出发。
前兖州从事现徐州从事许汜,建议陈宫将留在下邳的陈登家铲除,然而陈宫没有答应。
他虽也忌恨陈登,可淮浦陈氏的名声太响,要是把事情做绝的话,恐怕得罪大批士族。
陈宫敢背刺曹操,敢背刺吕布,却不敢得罪世家大族,至少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
吕县东二十里。
张飞率领三百骑,本部二百,刘升所部夏侯博百人,正前往接应吕布。
此时的他正感叹世事无常。
本来是陪刘升来迎亲,顺便请吕布援军小沛,结果事情发展得像是狂奔的犀牛,一路狂飙不可收拾......
吕布的亲卫赵庶就在张飞的身旁,吕布失去下邳之事板上钉钉,张飞是既解恨又无奈。
吕布呀吕布!偷我下邳,结果自己又把它送给袁术?
“报!前方见吕字大旗!”
先行探查的斥候已经返回,言前方有军队行来,正是吕布军。
“全军随我前往!”
张飞加速前进。
从吕县急行下邳,又从下邳逃亡一天一夜的吕布军,此时早已困顿不堪。
纵然吕布不断提振士气,可身体上疲劳却无法消除。
呜呜呜!
忽闻吕布身后的陷阵营响起警戒号角,狂风席卷着黄土飘荡在空中,身后的马蹄响声似踏得地面摇晃欲陷。
“陈宫杀我之心不死乎!”
吕布又怒又气。
下邳竟然又派追兵前来!
“温侯!人马困顿,不可力敌,当先退之!”
李皱当即劝道。
吕布看着身后矗立着的高大背影,高顺及其陷阵营像是浇筑的堤坝一样,欲抵挡铁蹄浪花。
若是以往他必先走为妙,令高顺留下断后。
而现在。
众叛亲离的他已经无法做到毫无愧疚而一走了之。
“遂我挥军迂回,杀向身后!”
吕布握紧手中长戟,一马当先掉头向后,其身后将士即使疲惫,也都紧紧跟随。
雷字旗号下。
一脸桀骜,双目斗大的雷簿,正引千骑袭杀吕布军身后,他挥舞着手中长矛大叫。
“诸位可见敌军那灌泥的双腿?敌已疲!冲杀之!”
袁术军虽然从寿春前往下邳也赶了很多路,但比起吕布军,自然算是以逸待劳。
雷簿千骑奋勇冲锋,犹如离弦之箭,不偏不倚,直袭敌军所在。
“陷阵之志!”
高顺早已布置结阵,盾牌竖插在地,组成一堵堵长方形墙壁,挡在雷簿的必经之路。
他嘴唇发白,双眼布满黑色圆圈,然而面色坚硬,任眼前敌骑卷起的风浪冲刷,身姿巍然不动。
其营中将士皆如此,“有死无生!”
砰!
一声巨响,两军接阵。
一名雷簿骑兵撞在盾牌上发出两声惨烈的悲鸣,盾牌倒飞,马儿仰蹄,长矛霎时如龙戳出,骑兵倒地被踩进土里。
敢如此硬抗骑兵冲锋之军队,寥寥无几。
“迂回!”
雷簿看得惊心肉跳,当即分兵,想要从一处隆起的小山坡南侧迂回追击。
然而。
却正遇吕布率骑杀来,雷簿大喜,“小小吕布,竟想迂回袭我身后,乃公雷簿已看穿也!”
瞎猫碰死耗子的雷簿暗道运气真好,吕布合该死在我手里,其部也都士气大振,刹那间与吕布骑骑交锋刀剑铿铿。
吕布虽勇,却实在困顿,军阵很快就被冲得零零散散,各自为战。
“竖子也想成名?!”
吕布手握长戟指向乱战中百步远的雷簿,欲陷阵杀敌首,而稳住军阵。
不料。
侧翼竟杀出一只骑兵,为首者燕颌虎须,黑脸发出黝黝光彩,“鸿起料事如神也!”
“燕人张飞在此!速速受死!”
张飞如狼似虎咆哮一声。
“杀!”
身后夏侯博亦面目狰狞。
三百骑从侧翼杀入战场,顿时扭转局势。
“苦也!”
雷簿大惊。
只见张飞勇如狂奔猛虎,蛇矛点点轻出看似无力,实则如疾风骤雨,瞬间吹倒雷簿面前的人墙。
“死来!”
张飞没有废话,在亲卫的掩护下直接冲向雷簿,蛇矛平平戳出,矛尖在雷簿双眼里渐渐变大。
嗤!
蛇矛洞穿雷簿脖颈,强大的惯性之下,竟直接将人马前后分离,将尸首上下分离。
“张飞之勇不下我也!”
吕布暗暗惊叹。
见吕布投以赞叹之色,张飞越发勇猛,很快与吕布军以及合围的高顺陷阵营杀退雷簿军。
“吕......奉......先......”
张飞满身是血,引骑来到吕布面前。
本想直呼其名,又觉得不妥,又想称他的字,还是觉得不妥。
“你素知我脾气,要不是鸿起早有所料,并央求我来救援,我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张飞傲娇的朝着吕布冷哼一声。
“多些益德兄弟相救!”
吕布的这声兄弟喊得张飞鸡皮疙瘩冒起。
你吕布也能屈能伸?可不敢与你吕布称兄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