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悲剧,一场闹剧……
在大记忆恢复术以及分开审判的囚徒困境下,这些卫兵本就不算严的嘴巴被卫廉彻底撬开。
故事并不复杂,反而相当俗套。
在发现带不走自己大部分财富的海勒,决定指挥心腹卫兵杀了那些猎户灭口。
激烈的打斗时不知怎么通道忽然坍塌,剩下的卫兵逃回了密闭的地下室,
而海勒却因太过肥胖被卡在塌陷的通道错失了回去的机会。
一个贵族的傲慢与贪婪,葬送了十一条鲜活的生命。
逝者永眠于地下,残余的生者却要承担失去亲人的痛苦。
……
晨雾渐散,朝阳升起。少年在噩梦中惊醒。
篝火旁的灰烬随风盘旋,火星如萤火虫般忽明忽暗地坠落在他蜷缩的草席旁。
“醒了?”
少年猛地抬头,发现那位年轻的领主大人正坐在他身旁,倚靠着板车的轮毂拨弄着火堆往里填着柴火。
他捻起一根焦黑的木枝戳进灰堆,灰白余烬如蝶群般腾起,映得那双幽潭般的瞳孔愈发深邃。
“告诉我你的名字。”
“罗恩·温赫洛,大人。“他哑着嗓子回答,喉间还残留着血腥味。
干裂的嘴唇随着话语崩开血口,咸腥的铁锈味在舌尖蔓延,他下意识用袖口蹭了蹭嘴角,
粗麻布料刮得晒伤敏感的脸颊生疼。
昔日的家园毁于一旦,母亲成了畜生的口粮,
自己还被豺狼人抓到折磨了半天,
如今又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惨死……
他只剩麻木。
“想报仇吗?”卫廉微笑道。
他将木棍丢到一边,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来,将罗恩扶起身的同时强行将其塞入了对方手上。
冰凉的刀把上还有着一丝来自卫廉手掌的余温。
“大人……您……”罗恩有些不明所以。
松散的手掌因虚弱与悲痛有些使不上劲。
当啷一声。
匕首没有握住不慎从他的手中落下。
他不懂领主大人是什么意思。
镇长是贵族,他与他的父亲都是平民,这位年轻的领主老爷也是贵族。
在他看来,贵族杀平民,最重的惩罚无非是让对方赔偿一笔钱。
从来如此,一直如此。
就算这笔钱再丰厚又有什么意义?他的父亲回不来了……
所以报仇……是什么意思?
“你父亲脖颈处的割伤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他指尖划过自己脖颈,模拟出利刃切入的角度。
“被制住后一刀切断喉管,就像宰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刃面映出少年苍白的脸,卫廉拾起匕首再次塞到了少年的手中。
只不过这一次,他握住了罗恩的手将匕首抓牢。
少年的指节被他捏得发白。
“沾了血的侩子手已经全部埋葬在地下,但是始作俑者还在那里。”
卫廉指了指那位被绑在木桩上的海勒镇长。
他臃肿的身躯正在晨光中蠕动,像条裹着丝绸的蛆虫。
篝火“噼啪“炸响,火星溅落在罗恩颤抖的手背。
他麻木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我杀了他吗?”
“卫廉大人!您不能听信这些贱民的胡言!“海勒·弗洛雷斯突然嘶吼。
镶着黄金的牙齿唾沫横飞:“我是受王国律法保护的贵族!这些泥腿子......”
“我可以给钱,你要多少?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地下室那些不够的话我还有!”
“我在郁金香商会里还有一笔存款,这笔存款只有我能取出来,您不能!不能让个泥腿…”
戈德温的剑鞘狠狠抽在他肥厚的脸颊上,金发骑士咧开嘴角:“省点力气嚎吧,待会有的是你叫的时候。”
卫廉猛的转身将有些卷刃的长剑拔出,篝火残余的火焰被他掀起的风所熄灭。
他懒得和这家伙多BB,他不配听。
“以深水镇领主之名,我宣判!”他缓步走向绑着海勒的木桩,向着周围大声高喊。
“深水镇原卫兵助纣为虐全部贬为奴籍!”
卫廉将剑横放在了海勒的头顶。
“而你!海勒·弗洛雷斯,犯有贪污、谋杀、叛国三罪!”
周围上百双眼睛盯着银发少年举起的长剑,剑锋闪烁银芒,在镇长头顶高悬犹如死神的镰刀,每说一词,剑面便下压一寸。
纯金牙套“咔哒“磕响,肥硕的下巴被逼出层层肉浪。
“处刑人!”卫廉突然收剑回鞘,转身将罗恩拽到刑架前。
“罗恩·温赫洛。”
少年踉跄着扑在刑台上,镇长呼出的酸臭气息喷在他脸上。
海勒肿胀的眼皮中满是哀求:“别杀我!
你…你叫罗恩对吧,我可以给你钱!
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动手。”卫廉冰冷的声音截断了求饶。
罗恩握剑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刀尖几次擦过镇长油亮的脖颈,却只在金链上划出声音。
或许是多年镇长的积威,或许是内心的恐惧,或许是多年来身份上的差距,
胸腔中即使满是仇恨,但少年仍旧被心中无形的锁链束缚,始终下不去手。
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深水镇的幸存者议论纷纷,
有的掩面哭泣,有的咬牙切齿,有的不敢置信。
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求情。
“要不算......”戈德温刚开口就被哈维尔按住肩膀。
小山般的骑士上前半步,抬起少年低下的头颅:“你父亲握猎刀的手,比你现在稳得多。”
他指向远处一具盖着麻布的尸体,“他倒下时,猎刀还插在这个杂碎的卫兵眼眶里。”
“我不希望我救出来的,是个懦夫!”
我……不是个懦夫!
罗恩颤抖的站起了身,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海勒。
海勒突然剧烈挣扎,木桩被他肥硕的身躯带得开始晃动:
“你们这些贱民!知不知道肮脏的平民杀贵族会有什么后果?
你们的灵魂会永堕冥河!你们的子子孙孙......”
聒噪!
“你的灵魂。”卫廉突然揪住镇长头顶稀疏的毛发,强迫他直视罗恩充血的瞳孔。“连喂狗都不配。”
“罗恩,动手!”卫廉语气冰冷。
若是罗恩不愿走这一步,他也就没有了培养的兴趣。
卫廉不会培养一个连仇人摆在眼前都不敢杀的懦夫,哪怕对方的‘属性’还不错。
“是……大人。”
罗恩止住颤抖的手,他决定闭上眼睛。
刀光落下。
第一刀偏了半寸,削掉了镇长半只肥硕的耳朵。
第二刀卡在锁骨间,黑血顺着鎏金的衣领漫成溪流。
当罗恩睁开双眼哭泣嘶吼着捅出第三刀时,
刀锋已分不清在颤抖还是突进,径直没入喉结下的脂肪层。
刀刃切断喉管的瞬间,海勒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像是漏风的老旧风箱。
海勒的惨叫像被掐断脖子的公鸡,大金牙套混着血沫从豁开的嘴角滑落。
罗恩疯狂的搅动刀把,直到刀锷撞上碎裂的喉骨,直到镇长的瞳孔扩散成两口污浊的泥潭。
鲜血四溅,罗恩也不知道自己刺了多久,他发现…原来这些贵族也和他们这些平民没什么两样。
遇到痛苦会哀嚎会求饶,原来曾经在深水镇一手遮天的镇长大人死态会如此扭曲,且丑恶不堪。
他心中的某道枷锁似乎咔哒一声被解开,名为束缚的锁链哗啦啦掉落在地。
“大人,您满意了吗?您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继续……”罗恩面无表情的看向身旁的卫廉。
他机械地抬起手臂,刀刃上的血珠顺着小臂滑进袖口,
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起父亲最后一次抚摸自己头顶的掌心。
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却越抹越糊,索性摇了摇头便不再管它。
这位他未来的新领主似乎并不在乎那些鲜血溅到身上,反而将视线看向远方。
卫廉的银发被晨风吹乱,他凝视着深水镇的方向,鼻尖微微抽动,感觉那里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甜香。
“满意满意……哈维尔,带他先休息去吧。”卫廉语气有些敷衍的朝哈维尔摆了摆手。
虽然罗恩最终不负所望让他很欣慰。
但此时更重要的事情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远处一颗巨大的球状藤蔓正缓缓聚集在小镇原来的广场。
血荆棘的枝条早已如退潮般收缩,在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
那膨胀的果实表皮布满血管状纹路,
暗红色的血光在脉络间不断游走抽动。
此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城堡内有未收取的作物,请领主大人及时收取!”
卧槽?爆率这么高?我终于要转运了?!
卫廉心中狂喜,这颗巨大的荆棘果实正是血荆棘极低概率产出的果实,
【血气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