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很讨厌麻烦的。”
莫沙的叹息声还未消散，荒野上的空气骤然凝固。
她的右眼，再次化作银镜，瞳孔中倒映着维萨里手持青灯宝具的右手——
然后，一抹血光划过。
连同宝具在内，维萨里整个右臂突兀下坠。
鲜血如溃堤之洪流，从维萨里右半边身子里涌出。
维萨里先是吃惊，然后是剧痛。他不是行尸，身体虽经过多次畸变拥有了五星实力，却也还是血肉之躯。
缓缓坠落的血肉和骨骼间，仿佛在拉丝。
他的身体还在挽留被切除的部分。
维萨里瞳孔猛地一缩，他甚至没有察觉眼前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连一个起手的动作都未曾见到，却险些让他折损在这里。
这是何等诡异的能力？
只不过，在他的手臂坠落之际，无数黑色发丝从身后绕过来。
迅速穿透维萨里的右半边身子和手臂，黑发充当了针线，将维萨里的手臂缝合起来。
黑发的主人，苍白的奥菲拉缓步向前。
她有些忌惮，有些戒备，直勾勾地盯着莫沙，不再遗漏后者任何一个动作。
“你是谁？”
奥菲拉问道。
废土之上，虽然通讯不便。
但经过尸潮洗礼的强者，其威名会在高墙间传播。
有大势力，甚至弄了个名单。该名单囊括了各个高墙四星以上战力，并及时更新。
而莫沙，不论是手段还是力度，都是奥菲拉未曾听闻的。
所以，她才会这么问。
而且，不仅是实力，莫沙出手的果决也让她讶然。
凡是五星以上的能力者，大家都有种惺惺相惜的心态。因为大家都是抵御尸潮的主力，如果可以谈的话，通常不会下死手。
毕竟，有灭族亡种的威胁在。
“更始·造物主座下，第一使徒。”
莫沙冷声道。
原来是宗教疯子。
奥菲拉心中有了打算，两人隔着十数米的距离，她朗声道：“其实我们也不是非打不可。”
莫沙闻言皱眉：“那你们挡我干嘛？”
她的话从来不在奥菲拉的预判内，完全像个刚掌握超凡能力，只凭自己心中信念做事的新兵蛋子。
“我的意思是说——”奥菲拉有心把自己当成前辈，去教育新人：“你护送这个女孩，肯定是为了某些利益。”
她指了指莫爱神。
“如果，我们付出的代价，超过这位女孩，你是不是能把女孩交给我们？”奥菲拉道：“到最后，终究是要携手抵御尸潮的，希望你能交我们这个朋友。”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留意莫沙的表情。
虽然没有明显的心动，但也没有明显的拒绝。
这就说明有得谈。
打打杀杀是那些流民的事，有身份的人都讲人情世故的。
于是，奥菲拉继续说道。
“我并不了解你背后那位伟大的神明。”她刻意用了伟大二字：“但既然是神明，肯定需要信仰人口。
“如果你愿意放弃这个女孩，那么我们将奉上大量人口，你看怎么样？”
莫沙还是冷着脸，不言不语。
奥菲拉继续道。
“如果你担心，没有足够的口粮。那我们可以提供前三个月，这些人口的食物。如何？”
在奥菲拉的认知里，她和莫沙处于半斤八两的状态。
生死相搏，胜率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那么，就用大量的废土人口，来覆盖这百分之五十的风险。
流民和拾荒者多得是，去抓就行了。
“数量可以谈。”奥菲拉继续道：“我和他——维萨里来自不同的高墙，手里还有些资源。
“三千不行，五千，五千不行八千。
“你如果还觉得少，我们可以在地图上划一道。凡是该区域的荒野人口，不论是后来的，还是原先就有的，都归你们，如何？”
不得不说，奥菲拉很有诚意了。
按照上次，卡斯帕在上百公里范围内的大扫荡，才收拢了三四千人口。
如果将扫荡范围进一步扩大，那么数万人口不在话下。
这又是数万信仰之火的入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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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使徒有没有心动，屏幕外的神明大人已经有些心动了。
一个人，换数万。
怎么想都划得来。
而且这数万人还自带口粮。
这么一想，其实卡斯帕的佛音云爆弹也不是不可以延迟一下。
毕竟，池平这次涨了两万多信仰，使徒里一下拔升了三位六星能力者。
再多几万，好好攒攒，说不定可以选择一人，冲击大能力者！
到时候，整个势力，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池平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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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土。
“我拒绝！”
莫沙义正词严。
“我所接受的神谕，是将人送到指定地点。
“哪怕我死，也会贯彻神明的意志！”
她盯着奥菲拉的眼睛，十分认真、严肃地说道：
“这些话，我只说一遍——
“神谕交代的事，也能妥协的话，那只能说明使徒对神明的忠诚，打了折扣！”
“忠诚不绝对，即绝对不忠诚！”
莫沙拉着莫爱神的手，铿锵有力道：
“我决不能成为神弃之人，不论是谁，要战便战！”
说完，莫沙身上的气势陡然上升了一大截。她的双目化作银色镜片，衣服下有无数肉芽在蠕动。
她的筋骨，蓄满了力量，正等待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她的眼神，如一往无前的利箭，誓要为神明突破一切阻碍，宁折不悔。
对面的奥菲拉一怔，她在莫沙的眼中，仿佛看到了神明的倒影。
片刻后，她让出了莫沙两人通过的位置，叹道：
“新人就是年轻气盛。”
莫沙见她没了敌意，索性拉着莫爱神径直往车上走去。
她们路过奥菲拉时，后者也没有动手，只是笑吟吟地看着。
直到莫沙两人走远了，奥菲拉才扬声道：
“我并不是为我自己在做事，疫喉城塞附近的高墙，都不希望看到疫喉城塞演变成行尸势力。
“所以，不止我们会阻击你。
“不用多久，附近的高墙，都会与你为敌！
“到时候，可不止我一位六星能力者站在你对面！”
闻言，莫沙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利用打来的凉水为汽车降温。
“神明不在乎。”
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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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外。
神明确实不在乎被针对，但是他在乎刚刚流失了那几万信仰之火。
莫沙的优点是对神明忠诚；
缺点就是，太过忠诚。
如此只能从其他方面找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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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莫沙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身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在荒野上撕开一道狂野的烟尘长龙。
身后，数万行尸如潮水般涌动，嘶吼声连成一片，仿佛整片废土都在震颤。
更危险的是，在这片广袤的荒原上，疫喉城塞周边的十数座人类高墙势力蛰伏已久。他们像一张无形的巨网，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试图将莫沙这横冲直撞的血肉猛兽彻底截杀。
加上目的地疫喉城塞——
数股势力，最终将相互碰撞、绞杀，拧成一场无法避免的血肉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