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汪屉懵懵懂懂，但是老道长坚持用这种方法训练。因为此时正是汪屉精神和理解力相对较好的时候、趁机加强印象。

汪屉笨手笨脚地去抓鸡，鸡跑的比他还快，满山跑，汪屉就跟着跑。忙活了大半天，没抓到鸡。还跌了几大跤，糊了不少鸡粪。唉。恶心。

“好了，来吃饭，吃饱了再去抓。”真人喊道。

汪屉悻悻地回来了。

洗把脸，吃过饭，休息下，又去抓鸡。这鸡很灵活，似乎读懂人心，怎么也抓不着。甚至还被抓伤了手，烦躁。

“徒儿，来。”

“师傅。什么事？”

“这样吧，不想抓鸡的时候，去那边池塘里，抓抓泥鳅。轮着抓。抓到什么做什么。”

“好的，师傅。”

汪屉又转战池塘、搞得一身泥水，差点淹死。一个泥鳅都没抓着。有点气馁了。

“徒儿，来。”真人将一筐蛋放在汪屉面前，说：“先不抓了，你把它们孵出来试试。”

“这，怎么孵出来？”

“观察下母鸡怎么孵小鸡，学一学。”

“遵命，师傅。”

以后，汪屉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观察母鸡孵小鸡，然后学着母鸡的样子将蛋抱在怀里，暖和着。可是一直没见动静。然而、老母鸡已经孵出了一窝小鸡了。

“师傅，我孵不出来小鸡。”汪屉又灰心了。

扬鞭真人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于是说：“没事。那是因为你身上温度不够。咱们炼一颗‘火焰丹’，你服用后试试看。”

“怎么炼？”

“此山有个温泉，在温泉底部有个火焰晶洞，你去洞中取火焰晶一块，然后放在锅里，加大豆若干、韭菜一把、盐少许，烹煮六个小时，直到火焰晶粉碎，水干了也不要加水，继续煮六小时，大豆以及韭菜精华会融入火焰晶粉，慢慢凝聚成团，散发火光，再煮六小时，火光内敛成团，即成火焰丹。注意，烧糊的那些渣子，都不要吃，只吃那凝聚一团的闪闪发亮的丹药。”

“噢。那我现在就去取火焰晶。”

“且慢，那个火焰洞洞口难寻，有凶神镇守。”

“那怎么办？”

“你先要有与那凶神对抗的能力。”

“这，师傅，怎么那么难？”

“不慌，一法通，百法通。自今日起，你每天5:00起床，跑到山顶，再下来，吃过饭后，休息1小时，再做高抬腿100次、俯卧撑100次，仰卧起坐100次，引体向上100次，然后休息1小时，再左右钩拳1000次，左右摆拳1000次，左右直拳1000次。休息一小时，吃午饭，再休息一小时，压腿劈叉，左右蹬腿2000次。再休息一小时。然后静坐，听自己的呼吸。不要走神，不要睡着，直到坐不住或者不知不觉听不见声音。往后的事情，我再告诉你。”

“师傅，我记不住。不应该传授我一些法术吗？比如飞起来。”

“我会慢慢教你的。我知道你记不住，怕你忽然神智不清，我再说就迟了。你的脑细胞和神志也就恢复了一半而已。”

“等你练到了以一根小手指把自己撑起来，倒立起来不倒，并且两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我就传授你法术法器。到时候你就可以对抗那个凶神。取得火焰晶。”

“师傅，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取，要我去？”

“呃！这是为了锻炼你啊。”

“那你平时没有点丹药存货？火焰丹还有没有？直接给我吃了吧！”汪屉躁动说。

看来他要开始犯糊涂了。真人心想，得降低强度。

“没有库存了，要重新练习。来，你看，为师已经为你打造了专用训练场地。”说着，扬鞭真人将汪屉带到一个空场地。上面已经安装了单杠、沙包这些器材。

“你随意练习，就不设置次数和顺序了，注意目标是以一根小手指将自己撑起来，倒立起来，并且两耳听见自己的心跳，才算成功。”扬鞭真人说。

“噢。”汪屉还是有点木木呆呆。茫然去那边的健身器材上游玩了几下。然后蹲下来，以一根小手指撑在地上，想把自己倒立起来。但是小手指力气不够，根本做不到。于是恼火得用小手指往地上戳，然后用其他手指轮流往地上戳。

“啊！啊！啊！”汪屉受伤了。

“师傅。我流血了。”

“没事，擦点药。缓一缓。来、我教你炼制一些外伤药和内伤药。备用。”真人说。

“噢，好。”

汪屉又跟着真人去山上采药了。

贺屠吻和老和尚、游奕灵官来到灵霄宝殿外。

那灵霄宝殿在无极昙誓天界的中央，悬浮在空中。有云桥通往各处。

“请。”

“请。”

玉帝和勾陈大帝、紫微大帝、青华大帝、长生大帝、后土大帝、天官、地官、水官等天界高层均在宝殿。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长得各种各样的能人异士。

“参见玉帝。”

“大师，久违了。”

贺屠吻在一旁，东张西望。

“这位就是大师要带的朋友？”玉帝说。

“原来你就是玉皇大帝。”贺屠吻看着上面宝座上的那人。

“当然。”玉帝说。

“也没什么稀奇啊。”贺屠吻说。

“嗯，确实不稀奇。”玉帝笑道。

“大师，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都在闭关，由我代为履行与大师的百年之约，现在，百年之期已到，那件事还要劳烦大师。”玉帝说。

“什么事？”贺屠吻问。

“多谢玉帝。想当年，我在非想非非想天界，寿元耗尽，神识堕落地狱的时候，被一股能量击中，幸亏三大天尊路过，封印了这股能量，救了我。但只是将这股能量封印在我体内，还不能消灭。后来，经我佛如来化解，虽然减弱，仍然无法彻底消灭。最后与三大天尊商议，约定百年之后，在我寿元将尽，神识再次轮回之时，由我协助三大天尊破解这股逆天能量。现在期限到了，我也来了。需要怎么协助，请三大天尊示下。”老和尚说。

“说来遗憾，三大天尊也被逆天能量所伤，都在闭关疗伤。闭关前、告诉了我这个约定。由我代为处理。”玉帝说。

“那你也没办法了？”贺屠吻插嘴。

旁观的诸仙真神纷纷开启天眼法力，探测这个总是插嘴的人是何来历。

“大师，我看他头脑不清，情根纠缠，前世平凡，并无特别稀奇之处，大师为何如此坚持带来？”玉帝说。

“是的，他是我在人间生活时候，一个村子的，因为失恋发疯，很可怜，虽然有所恢复，仍然昏沉，还发誓要娶一百个老婆、吃大鱼大肉。我想带他来开开眼界，帮他实现他的愿望，平复他的痛苦。我们村儿还有两个比较受苦的人，本想都带进来。”老和尚说。

“大师，此事事关重大，不宜外泄，不能带太多凡人进来。请见谅。你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佛门二十八天的最高境界，为何要和这些凡人消耗精神？于你无益啊。”玉帝说。

“最高境界？唉，那是自以为，还是堕落了。众生皆苦，我佛慈悲。念他孤苦，能帮一点是一点。而且，我感觉到，要化解这股逆天能量，可能至少需要他们三个人的帮助，贺屠吻是其中之一。具体怎么帮，还不清楚，要看机缘造化。”老和尚说。

“老和尚，原来你利用我，化解你体内的什么力量。”贺屠吻嚷道。

“我也是到了这里，才有这种感觉，之前只是想帮你而已，并没发觉你可能会帮我什么。或许这就是我的造化。善有善报吧，”老和尚说。

“帮我？有仙女吗？”贺屠吻听说要帮自己实现愿望，就四处张望，问道。

可是在贺屠吻眼中，周围都是正襟危坐，严肃认真的花花绿绿、星星点点的奇装异服之人，根本没有仙女。

玉帝听到可能需要贺屠吻的帮助，于是说：“三个人？就是大师之前要带的三个人？那三个老单身汉，实属平凡，不知有何能力。不过，既然大师慈悲，我可以帮这个忙。”

“玉帝开金口，我就放心了。”老和尚说。

“那股逆天能量，既不属于我道门三十六天界，也不属于佛门二十八天界，厉害非常，能伤三大天尊，西天佛祖也无可奈何，所以，希望大师留在灵霄宝殿，我必好生供养，为大师傅延年益寿。在这里，合我们之力，应该可以化解这道逆天之力。”玉帝说。

“多谢玉帝好意。天大地大，天外有天，天界，何止有道门三十六重天和佛门二十八重天！诸天万界，无穷无尽，这道逆天能量，来自广阔无尽的另一个天界，厉害非常。不过，既然三大天尊没出关，诸位也没有办法解决，我想就此告辞，去兜率天内院。”老和尚知道玉帝要留下自己慢慢研究破解之法，那实在是等不起。

“这么说，大师，不想留在这里？”玉帝说。

“不想。如果三天尊还在闭关，等他们闭关结束，我再来吧。”老和尚说。

“且慢，今天，这里聚集了道门三十六天的精锐，欲一试身手，破解这股逆天能量。”玉帝说。

“好，那就姑且一试。开始吧。”老和尚说着盘腿而坐，气定神闲，然后一个光团从他头顶升起。

玉帝及各天界的天仙大帝、正神灵官们纷纷亮出法宝，施展法术对准那个神识内的逆天力量轰击，滋滋滋，电芒闪烁，光网澎湃。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大师忽然睁眼，“你们想吸取它的能量为己所用？”

“这便是化解之法。”玉帝说。

那股逆天能量之前被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合力攻击，已经减弱了很多，躲进了大师神识之中，后来经过西天如来佛祖的化解，又减弱了不少。还剩的一些残余能量经过这么多年的修养蕴养，又有所恢复，在诸多法宝的轰击之下，那股能量，脱离了大师的神识。

“它要跑了！”

“快，加把劲儿！”

“轰轰轰！”

砰的一声爆炸。诸神法宝坠地碎裂。那股能量也爆炸了，一缕残留逃出了凌霄宝殿，不知所踪。

“啊！”

“啊呦！”

“坏了！”

“唉！”

玉帝也被震了一个趔趄。大仙灵官纷纷坠地受伤。

好厉害。

大师神识归位。就像得了一场大病。

“好了，虽然跑走了一点，已经不足为患。”玉帝喘着气说。

“嗯，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妙，派四值功曹日夜巡逻，加强戒备。”紫薇大帝说。

“好。这事儿，你去安排一下。”玉帝说。

“遵旨。”紫薇大帝也受了伤。

“大师，你没事儿吧。”玉帝关切地问。

“没事儿。感觉有点虚弱而已。”老和尚说。

“来，这是一粒疗伤灵丹，可润喉降燥，增补气血，供养给大师。”玉帝取出一粒灵丹，飘到大师面前。

老和尚拿了，服下，感觉好些。

“此时，我要赶快通知佛门诸天界，做好防备，那股能量，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事。”大师说。

“好。王灵官，你护送大师前往。”玉帝吩咐道。

“遵旨。”王灵官说。

“哎，我啊，我怎么办？”贺屠吻喊道。

“你，你居然没受伤？”玉帝好奇道。这才留意到贺屠吻。

“你居然没受伤？”老和尚也奇道。

“我，我，是啊，我为什么要受伤。我又没有攻击它。”贺屠吻说。

“嗯，有趣。这样吧。月老，你安排一下，给贺屠吻找一百个仙女做老婆。”玉帝吩咐道。

“遵旨。”月老在整理刚才被震乱的红绳，听到玉帝吩咐事情，赶紧放下，作揖。

一百个仙女做老婆，好家伙，这是个不小的任务。月老心想。

“等一下，还有大鱼大肉呢？”贺屠吻说。

“有，一并解决。”玉帝对月老说。

“遵旨。”月老作揖道。

“好了，有劳了。告辞。”老和尚说完，转身出门。

“多谢，大师走好。”玉帝等拱手道。

王灵官护送着老和尚走了。

月老领着贺屠吻下降到七曜摩夷天。从七曜摩夷天往下是元明文举天、玄胎平育天、清明何童天、太明玉完天、太皇黄曾天，这是道门欲界六重天，住着不同层次的神仙，这些神仙都需要婚配和饮食，有和凡人一样的欲望和生活需求，月老打算从这六重天界中给贺屠吻挑选老婆。

我随着增长天王进入了四天王天，这里是佛门二十八天界的第一重天界。我从书上看过。

天王回来了，立马就有仪仗队迎接。哇，是什么东西？有的肥肥粗粗的，矮冬瓜一样的，有鼻子有眼的东西，还有的面容焦枯，嘴巴大张着，冒着小火，细脖子，大肚子，似人非人。只有天王还算有个人样，怎么他的仪仗队这么奇形怪状。我迅速搜索了脑海中的知识库。大概清楚，这就是噩梦鬼和饿鬼，是天王的部下。它们飘在空中，见天王回来，纷纷冲到天王足下，把天王抬起来，抬回宫。

我就靠自己步行了。周围冷冷的又夹杂着渴望的目光是无法躲过我的感觉的，它们想吸食我的精气。有几个小鬼向我靠近，阴风阵阵，寒气逼人，还有种重量的压迫感。我正要大喊。一只大手把我捞起，是天王护住了我。我又在天王的手上，俯视群鬼，它们都没影子。这一片天空，呈现青蓝色，山脉绵延辽阔，上面星光闪烁的感觉，那应该是琉璃反射着阳光了。

“天王，我们去哪里？”

“回内殿歇一歇。”

“这都是你的部下吧。都不老实啊。我感觉它们要吃我。”

“嗯，它们饿了。有我在，它们不敢伤你的。”

密密麻麻的，张嘴要咬你，多少有点吓人。

“还有多远。”

“好了，到了。”天王身体往下一沉。群鬼散去，消失不见了。

这里是内殿，殿内点缀着一些彩宝，有一群侍女出来迎接。

天王将自己缩小为和我差不多身高大小。

“坐。”天王居中而坐。也喊我坐下。

我的屁股下就出现了一把椅子，顺势坐下。面前出现了一个果盘和一个水杯。

“天王，这？”我问。

“尝尝。”

我吃了点水果和饮料。“嗯，不错，是要比人间的美味。”

“大师对你不错啊。能到我四天王天来的凡人，如果不是凭借神通，就需要极大的福报才能来。你沾了大师的福气。”天王气定神闲，讲话平缓稳重。

“我也奇怪，为何老和尚对贺屠吻那么好呢？我应该是沾了贺屠吻的光。”我立即加以反驳，否定是沾了大师的光。

“呵呵。也对。”

我和天王正聊天。

空中传来了呼喊声“皮六里……，皮六里……，”

“大哥喊我了。走，随我去。”天王站起，显出真身，一手持大宝剑，另一手捞起我，握在手中。腾空而起。

我心里一直在揣摩那个声音是什么意思？皮六里？什么皮六里？他说大哥喊他。他名字是皮六里？噢，对了，想起来了，南方增长天王名叫毗琉璃。他大哥就是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还有二哥东方持国天王多罗吒，三哥西方广目天王毗流搏吒。幸亏我平时读书多，记性好。略一思索，就能明白。

一会儿，我就在空中看到了不远处彩光奕奕，祥云缭绕，已经有三个高大的身影，背后是乌央乌央的小光点。

我随着天王落在其中一个座位上。

好家伙，真气派。看他们穿的金碧辉煌，浑身有光彩，就像庙里的塑像一样。但是，再看围绕着他们的那群随从，就有碍观瞻了。

“大哥，二哥，三哥。小弟来了。”

“好好好。”

“坐坐坐”

“嗯，好”

“四弟手中是何物？”脸色白白的，手持琵琶的那位问。想必就是东方持国天王。

“像个小虫子。”脸色红红的，手上缠条龙的问。这应该是西方广目天王。

“哈哈。人头虫。”脸色绿绿的，手持一把伞的哈哈大笑。估计是北方多闻天王。

在各个天王的背后和腰部和腿部，有一些细小的东西在环绕，我运足目力，仔细看。有的是背着乐器飞来飞去的男神女神，有的是长相恶劣凶悍的恶鬼，嘴上血糊糊的、还有长相奇特的，应该是夜叉、罗刹。有的是小蛇。我是凭借自己读的书中的介绍，一一对正的。果然是长见识了。

“大哥，这是南瞻部洲中土寺释成文大师安排我带来咱们天界长见识的。他们是一个村子的。此人年过六十，自恃才高，无人可比，常与人辩论争斗。”增长天王将手摊开，我就站在他手中央。

“喂，我没必要自恃才高。我本就才高，那个老和尚，每次辩论输给我。而且我心理素质很好，见到你们这些鬼神，毫不畏惧。”我在天王手中大喊。

“哈哈。嗯，好，佩服佩服。不说那些了。且赏这园中美景，听我们歌舞一曲。”持国天王说着一挥手。

原本那些小小的男神、女神们开始长大起来，有的焚香，有的开口唱歌，有的拨弄各种乐器，有的翩翩起舞。还有的男神和女神一起跳紧密的双人舞。

有一个小仙女过来，手上拿着一支乐器，然后她又玉唇微启，开始吹那个乐器，嗯，好听好听。这个仙女离我这么近。但是乐声不远不近的感觉，刚好动听。有一个仙女飘舞着，到我跟前，她的肌肤气色饱满，白嫩中透红，身材窈窕，笑意盈盈，围绕着我舞蹈。本来我是站着的，但是一时陶醉，竟然躺下来。欣赏着美景，闻着妙香。就这样躺多久都好。

这样的生活，做梦也不知道啊。一个美貌的仙女飘过来，给我按摩，想我几十年的单身汉，哪里享受过这个？今天享受到了。

我正享受着，那个仙女忽然轻呼：“哎呀。”就飞速离开了。其他的仙女仙子纷纷离开。

天王也将我放在地上。一下子诸多恶鬼就包围过来，贪婪地看着我。好在天王以手笼罩我。

我站起来，抬起头，眯起眼，问：“怎么了？”

“你刚才，出那个了，恶臭难闻。熏走了仙女仙子。那个正是吞那个鬼、恶鬼的食物，他们忍你很久了。我也罩不住你了。这是你自找的。”增长天王说。

“太臭了。”天王们纷纷散开。

我看着围着一圈的恶鬼们，真是恐怖，舌头伸的长，滴下恶臭涎水，眼珠子红的、绿的，身上只有白骨的，獠牙铺面，蜂拥而至，强行冲开天王罩着我的手。扑倒在我身上，舔噬我流出的那种体液，臭味染了我一身，好恶心。有的还把我划伤，要取我血肉。

“啊，救命啊。”我一张嘴，就有一个鬼舌头伸进来。要舔舐那个。

呕，呕，呕。我在地上打着滚。真难受。好痛苦。可是没人来救我，我感觉生命力在流逝，衰老加速。

终于，估计是被舔干了，群鬼欢呼着散去。

我衣衫破烂，浑身臭秽。只有增长天王在一旁。

“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恶狠狠地质问。

“我们无能为力。”

“你不是管着他们的吗？”

“因果业力大过神通法力。你自己流出那个，就是他们的食物，触发了因果业力，我也拦不住了。”增长天王解释道。

“哼，你们耍我。故意惹我。明知我是个单身汉，还找这种女仙磨我。”我质问道。

“这是我们四天王天的娱乐方式，是我们按照释成文大师的嘱咐，对你最好的招待了。你看，我们不论怎样，都不会流出那种液体。所以不怕。”增长天王说。

“哼！我被这些恶鬼所伤。你说怎么办？……”我前半段还能哼得出来，后半段就忽然没力气了，感觉只能张嘴，不能发声。

“这不是我能治好的。恐怕要请忉利天天王帮你解决。不过，我们功德不够，法力不够，无法请动忉利天王。”增长天王说。

我闭上眼，想了下。他说的忉利天是四天王天的上一层天界。忉利天的帝释天王很少现身，除非有大事发生，普通凡人更是请不动。

“你们在关键时刻，逃跑了，是你们害了我。是你们的属下伤了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憋出一口气，骂道。

增长天王忽然皱眉，怒目圆睁，脸色越发青深，“哼，无知凡夫，老子给你脸，你不要脸，自己无福消受，反怪我？滚你的吧。去你的。”

一脚将我踹出四天王天。

回到人间。

啊，好痛。

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教训你们。天神有什么了不起？

哎呦，哎哟，好痛。

想起来了，佛门的四天王天、忉利天、焰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这六个欲界天的天神都有不同程度的和凡人一样的欲望和嗔怒，甚至会互相杀伐。

我的妈呀，好险，疏忽了，要是刚才对我起了杀心，那我就没命了。

这是哪里？我爬起来。环顾四周。

中土寺。前面门框上的三个大字提醒了我。这是老和尚的寺院。当初我就是从这里被带去了四天王天。不过寺院的建筑更气派了，焕然一新。

一个青年和尚走来，看着我，微微一愣，问：“大伯，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

“我是以前的小沙弥啊。”

“你师父是？”

“释成文大师啊。”

“噢，你还记得我啊。”

“是啊。十年了，你当时跟着增长天王去了四天王天。现在才回来。我一眼认出你。”

我去四天王天的时候，是六十岁。我记得才去了几个小时而已。怎么回来就过了十年了。我的相貌没变化，就是脸色灰暗，黑眼圈重，颇多伤痕。小沙弥长成青年和尚了。

“大伯，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我一抬眼看到了庙里一进门的四大天王塑像，他们都咧着嘴。似乎在嘲笑我。我气冲冲地走进去。

和尚一路跟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一声不吭，走到四大天王的塑像前，狠狠地砸他们的脚。要是我够高，就扇他们的脸。可是这个塑像太高了。我就刚好打他们的泥腿子而已。

“哎呀啊呀。大伯，不可损坏神像，对神明不敬啊。”

“不敬？你知道吗？他们在天上，花天酒地，还玩女仙、女鬼、女夜叉、女罗刹。他们，哼！”

“大伯。这个，很正常啊。他们是欲界第一重天的天神，最低级的四天王天，还没完全脱离欲望。有这种事，很正常啊。”

“嗯，你知道？”

“知道啊。以前师傅讲过。”

“你师父真厉害。”

“是啊。我师父以前是最高的非想非非想天界天主，非常厉害的。”

“是吗？”

“当然，比四大天王不知利害多少。所以，他讲给我听的。”

想起仙女们厌恶我的表情，想起天神们的嘲笑，想起被恶鬼围攻的痛苦，还有那个增长天王恶狠狠踢我的一脚，我势必要报此仇。可是，唉，我已经老了，一把年纪，身体虚弱，怎么办呢？

和尚打来一盆水，给我洗脸。我看着水中倒影，皱纹满脸，眼泡红肿，伤口外翻，头发花白，脸上黑气萦绕，好恶心，口角还流涎水。

呸。我将涎水吐到地上。赶紧洗了起来。这一身污秽。势必要百倍千倍万倍还回去。

我什么都可以忍。唯独不能接受这种前恭后倨的嫌弃。这是一种背叛。绝对无法忍受背叛。看我老了是吧？好欺负是吧。我一边洗脸，越想越气，洗脸的力度也大了起来。竟把一盆水撒的到处都是。

凭借我几十年的生存经验，眼前这个年轻的和尚有个厉害的师傅。他一定有不少法宝法术，还了解不少事情。我何不拜他为师呢？说不定得到一点法宝法术，到时候，打上天界。痛快厮杀一场。要他们尝尝被侮辱的滋味儿。我现在离开人间十年了。退休金也领不上了，举目无亲。出家修行，是最好的选择。

主意打定，洗好脸，噗通跪下，向和尚跪拜起来。

“师父！”

“大伯，你……。”

“师父，我想出家。”

“这……。”

“嫌我老了吗？”

“老年人也可以出家修行。不过，大伯，您70岁了。这，要出家，也要从沙弥做起。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能！能！能！”我忙不迭地答应。

“我要拜在您的座下，做您的徒弟。”

“这……，我还年轻。”

“但是你出家时间长。现在是具足戒比丘了吧。”

“是的。”

“那可以了。可以收徒了。”

“好。”

自从老和尚走后，这个中土寺就归他的徒弟，眼前这个和尚，也即是我未来的师傅释无能和尚管理了。我拜在他的座下，理所应当。

“那你休息休息。再挑个日期，进行剃度。”无能师傅说。

“好。听师傅安排。”

我随师傅进到一个房间，里面是一张床，其他的都没有。连被子、生活用品都没有。真是精简至极。

“一会儿，给您被子和洗脚盆。明早4点起床，做早课。”

“好。”

我将房间简单打扫着。

忽然想起，不知道汪屉怎么样了。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汪屉在做俯卧撑，好家伙，居然可以以两根手指做俯卧撑了。扬鞭真人在一旁赞许道：“很好。功夫不负苦心人。”

我赶紧揉揉眼，拍拍耳朵。

怎么回事。我怎么可以看到汪屉，还看到他周围的动静？听到他周围的声音？不，不是今天才有的事情。好像以前就有这种情况。就是，从汪屉和扬鞭真人骑着大鸟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可以清晰观察到汪屉的动静，还有扬鞭真人是如何和他对话的。汪屉在哪个地方，我就拥有那个地方的视野。他就像我的哨兵一样，不停地给我传递信息。天哪，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呢？再想想，好像汪屉以前的事，我也能看到一些。只不过我的头脑一直糊涂，思想缠夹不清。所以没感觉。比如汪屉和他爸妈在水田边和隔壁人打架，汪屉头骨被砸凹陷那一次。虽然我不在现场，但是我看得很清楚。仿佛在现场一样。这是什么奥妙？

对了，贺屠吻怎么样了？当我凝神这样想的时候，我看到了月老带着贺屠吻在天界仙女中挑老婆。真是会享受。咦。好像自从老和尚，不，现在应该叫师祖，带着贺屠吻离开后，我就能一直感知贺屠吻的情况。贺屠吻和汪屉一样，相当于我的哨兵。我也拥有贺屠吻的视野，可以感知他所在地方的情况。

不仅如此，我还可以脱离汪屉和贺屠吻的视野一段距离，侦查周边的情况。乖乖隆地咚。这是个大发现。但我必须保密。可能是幻觉。不能透露，因为周围人叫我们唐三疯。疯子的话，谁信？不必徒增烦劳。默默看着就好。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大片光明，看不见人，但能感觉到有人靠近，内心感觉是一个仙女，那个仙女，朝我飞来，然后，吻我。啊，好舒服，舒服到头皮发麻，回味无穷。可是一会儿就醒了。唉，我70岁了，还做春梦。打了一辈子单身，在梦中尝到了吻的滋味。这还怎么出家修行？而且，唉，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我还是很怀念那个吻，不知道是哪位仙女进入我的梦中。

正在我东想西想的时候，早起的钟声响起，天还是漆黑一片。

“起床了，起来做早课了。”

寺里还有六个师兄。都起来了。

我赶紧起来。拖着困意。穿上海青。跟着师兄们跪在佛像前，对着师傅给我准备好的早课本，念起了各种咒语、经文、真言。好大一堆。一边念，还要一边拜，敲木鱼、打鼓齐上阵。感觉像是音乐会。不过气氛比较肃穆。念完，天已经蒙蒙亮了。

做完早课，吃完早餐。

师傅问，你生辰八字报下。

我报出了生辰八字。师父小声算了一下，说：“你有两重仙道，一重佛道。一重鬼道的缘分。真是稀有。”

“这有什么说法吗？”

“这，说明，你适合出家。今天就给你剃度。”

“不来，不去，你们俩准备下，一会给你师弟剃度。”

不来师兄和不去师兄应声准备去了。

“不左、不右、不前、不后，你们四个去准备给赵大叔家做法事的东西。剃度完就出发。”师父吩咐道。

十几分钟，就准备好了。

我跪在庄严的佛像前，师傅诵了一段经文，然后，拿起刮刀。

“第一刀，断三界烦恼。”

“第二刀，度无量众生。”

“第三刀，证无上菩提。”

刷刷刷……，我的头皮光溜了。我听不进什么断烦恼，度众生，证菩提，我要的，你给不了，我就自己争取。

师父又给我讲了要遵守的戒律。然后给我取法名。

由于我是“不”字辈。前面两个字是“释”“不”，后面一个字，师父在本子上查了查。念出一个“武”字。

“好，以后你的法名就是‘释不武’。”

“是，师父。”虽然我嘴上答应着，但是心里对这个法名感到过于懦弱。不武？不要我动武？不行，我偏偏要以“不武”“胜之”，胜天！

今天，我释不武，踏步江湖，诸天万界，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嗯哈哈啊哈哈。我心里暗暗发力。

“沙弥不武，干啥呢？走了。”

师傅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脑壳一阵痛，赶快爬起来。哎呦，跪久了，腿麻了，跌了一跤。又爬起来，跟上师傅师兄们的步伐，去赵大叔家做法事。赵大叔，就是十年前死了儿子，抬棺从我家门前过的那户人家。不知何事，要做法事，且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