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12点23分,安全屋的灯光被调至最低。
试管内的淡蓝色液体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诡谲的荧光,桌上铺着那张泛黄的老照片。欧阳弱盯着试管上的红绳——褪色发旧,但绳结的系法很特别,是典型的特种部队逃生结。
“这不是普通的信物,是求救信号。”
林雪的手指轻轻触碰红绳,呼吸有些发颤:“姑姑以前教我系的……她说如果哪天她被迫消失,就会留下这个。”
苏雨晴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试管上的标签被人为损毁,但能看到一组数字——‘1999.07’。”她调出数据库,快速检索,“1999年7月……国防科技局曾有一批绝密档案销毁记录。”
欧阳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试管。
“这支‘礼物’,不是科瓦列夫送的。”他突然开口。
林雪抬头:“为什么?”
“俄罗斯人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他的手指轻敲桌面,“他们如果要威胁我,会直接送一颗子弹,或者一张我父亲的死亡证明。”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僵住了。
林雪敏锐地捕捉到异样:“你刚才说……‘死亡证明’?”
欧阳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阴霾。多年来,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父亲的事——那个在他七岁时“因公殉职”的男人,连尸骨都不曾回家。八十年代的特种部队遗孤档案上,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任务失败。
但现在,一支莫名出现的试管、一个神秘送达的包裹,却将尘封数十年的秘密,重新撕开了一道口子。
————
凌晨1:50,安全屋外暴雨如注。
桌上摊开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滴”的警报声——苏雨晴的防火墙被人触碰了。
“有人试图远程唤醒我埋在林氏数据库的暗门。”她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出追踪路径,“等等……这个IP序列……”
屏幕上的代码流飞速滚动,突然定格在一个熟悉的域名上——第七研究所内网服务器。
三人瞬间对视一眼。
“陷阱。”欧阳立刻站起身,“他们在反向定位我们。”
几乎是同一瞬间,放在茶几上的试管突然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嚓”声——液体表面浮现出几道细密的裂纹,管壁内侧赫然刻着一行微小的数字:
“212-835-0712”
林雪迅速用手机拨通了这个纽约区号的号码。
——空号。
苏雨晴却突然抓起平板,飞快输入这串数字:“这不是电话号码,是旧式情报索引码!”
数据库展开,一份残缺的加密档案跳了出来:
《X-7-28项目次级实验体清单》
文件最下方,用加粗字体标注着一行字:
“样本兼容性测试失败:欧阳XX,编号TJ-1980,全员肃清。”
——欧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被隐去全名的“欧阳XX”,正是他父亲档案上的原始编号。
————
3:15AM,城郊废弃工厂。
黎莉靠在黑色越野车前盖上,指尖夹着的香烟在暴雨中明明灭灭。她对耳麦低声道:
“你确定‘种子’在他手上?”
科瓦列夫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来:“试管已经送达,如果他真的如情报所说继承了‘那个基因’,三天内必然会出现排斥反应。”
“然后呢?”
“然后……”科瓦列夫轻笑一声,“他就会像他父亲一样,成为完美的诱饵。”
黎莉突然将烟头狠狠掐灭:“你们答应的条件别忘了——我要赵天宇境外账户的全部权限。”
“当然。”通讯器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不过莫斯科方面新增了一个要求……林辰的完整基因图谱。”
黎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孩子不在交易清单里。”
“计划有变。”科瓦列夫的声音陡然阴森,“X计划的‘继承者’,我们至少要拿到一个。”
积水的路面突然倒映出闪烁的灯光——两辆没有牌照的商务车正疾驰而来。黎莉眯起眼睛,右手无声地滑向腰后的枪套:
“记住你们的承诺。”
通话切断的同时,商务车急刹在五米外。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却是——
林雪。
————
4:00AM,安全屋浴室。
欧阳将整张脸埋进刺骨的冰水里。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洗手台上,镜中倒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右侧太阳穴处,一道十年前的旧伤疤正在不正常地发烫。
试管里的液体……编号……父亲的名字……
他猛地砸向洗手台!
“哗啦——”陶瓷碎裂的声音中,藏在镜框夹层里的微型发信器应声掉落——这个安全屋早就被监控了。
客厅突然传来林雪的厉喝:“欧阳!”
他冲出门的瞬间,正好看到林雪颤抖的手指指向电视新闻——
突发:著名医学专家江XX教授于今日凌晨在研究所内遇刺,警方已介入调查……
画面切到研究所外景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镜头边缘一闪而过——灰白鬓角,黑色高领毛衣。
科瓦列夫。
而更令欧阳浑身血液凝固的是新闻最后一句话:
“据消息人士透露,江教授遇害前正在研究的课题,与三十年前一项代号为‘种子’的绝密计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