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知者不言

函谷关的晨钟撞散浓雾时，老子正用茱萸枝丈量城墙的阴影。

青牛卧在垛口反刍，齿缝间漏出的草屑随风飘落，恰在关隘舆图上标出星象异动的位置。

“先生测影定节气？“王大帅捧着日晷部件上前，榫卯接口处的铜绿让他想起现代精密仪器。

“测心。“

老子忽然以枝划地，晷影在夯土面裂作八卦，“当年周公测影台，测得是人心向背。“

关尹子疾步登城，漆扇指着东南翻滚的赤云：“太史急报，荧惑守心！“

老子却俯身拾起片牛齿草屑：“心宿二本非凶星，周人畏之，是因其红光似血。“

他将草屑抛向云层，赤云竟幻作丹凤展翅，“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灾异之辩

祭坛前，巫祝挥剑斩断白雉脖颈。

血溅龟甲时，老子忽然按住卜骨：“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荧惑犯紫微乃大凶！“太史令的玉圭指向星图，“需祭三百牲...“

“三百牲血，不如三百农人锄三日地。“老子引太史令至垛口，下方流民正开垦休耕区，“你观天象，可曾见他们额头的荧惑星？“

王大帅望向田间，农人脊背的汗珠在夕阳下果真泛着暗红。

他突然明悟：所谓灾异，不过是当权者漠视民瘼的托词。

哑经之悟

藏书阁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老子展开那卷未名的经书。

王大帅发现每句旁都有刀刮痕迹：“您删改原文？“

“当年尹喜求道，老夫本不欲言。“

他指尖抚过“道可道“的刮痕，“落笔时总闻八百年周礼在火中哀鸣。“

三更梆响，老子忽然掷笔：“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下士闻道，大笑之。“

墨汁溅上星图，将荧惑染成朱砂痣，“不笑不足以为道。“

牛背遗篇

五更天，青牛驮着书卷出关。

老子立在瓮城阴影中，目送牛铃消逝在晨雾里。

王大帅发现城墙新糊的泥坯间，嵌着片刮落的竹简，上书：“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关尹子追出十里，只拾得几茎挂简的牛毛。

归途遇雨，牛毛遇水竟显墨迹：“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他忽而顿悟：真正的关隘，从来不在砖石之间。

章节彩蛋

《史记·天官书》补遗：“赧王三十七年，荧惑守心。关令尹喜不祭而修水利，是岁反获丰稔。洛阳出土汉简载，是年老君曾言'荧惑在心，当修田心'，后稷官遂改祭天为修渠。今函谷关旧址犹存'哑经壁'，刮之闻牛铃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