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铜残梦与时空回响

河姆渡的风仍在耳畔呼啸，带着量子尘埃的细微颗粒，摩挲着我右眼虹膜上那枚跳动的Σ符号。怀表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承载着婴儿身躯所化的数据流，以及那份全新的“时熵归零，观测终止”协议。然而，当我抬起头，却发现这片看似平静的考古现场之下，涌动着更为深沉的暗流。

北斗第七星的虚影依旧在眼前若隐若现，与右眼的Σ符号遥相呼应，刺痛感虽已不再如方才那般强烈，却如丝线般缠绕，提醒着我一切尚未终结。小周玉化的残躯静静躺在探方底部，那半截机械义眼仿佛一只凝视的眼睛，折射出扭曲而诡异的全息星图。

突然，探方底部的龟甲再次剧烈颤抖，裂纹中渗出的不再是青铜神经束，而是一种幽蓝色的光芒，如同一层薄纱，迅速蔓延至整个探方。光芒之中，隐隐浮现出一幅幅画面，那是不同时空的片段交织：704所的车间里，母亲正对着青铜卫星零件沉思，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忧虑与决绝；大业十二年的洛阳城，百姓们在青铜苔藓的蔓延下惊慌失措，士兵们手持武器却无法阻止那神秘力量的侵蚀；2077年的废土之上，机械猎犬在量子雨中徘徊，它们的电子眼闪烁着诡异的光，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这是……时空回响。”我喃喃自语，意识到这或许是Σ系统在崩溃边缘的挣扎，或是某种隐藏机制的启动。那些画面如同拼图的碎片，试图向我揭示一个更为宏大而复杂的真相。

就在这时，陈清河那由青铜器锈屑拼合而成的虚影再次浮现，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形显得更加虚幻，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林悦，你以为新的协议就能真正终止这一切吗？”他的声音带着嘲讽与不甘，“Σ系统早已深深扎根于时空的脉络之中，它是人类执念与命运交织的产物，岂是一份协议就能轻易抹去的。”

我握紧怀表，直视着他的虚影，“无论多么困难，我都要尝试。既然我是那个能切断能源链的变量，就不会让Σ系统继续肆虐。”

陈清河冷笑一声，“你太天真了。看看这些时空回响，它们是Σ系统与各个时空连接的纽带。只要这些纽带还在，系统就有重生的可能。而你，不过是在螳臂当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时空回响中的画面愈发清晰，我甚至能听到画面中人们的呼喊与哭泣。突然，一道强烈的蓝光从怀表中迸发而出，与探方中的幽蓝色光芒相互呼应。在光芒的交汇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青铜之门，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与Σ符号，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

“这是……”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青铜之门，感受到一股强大而古老的力量从中散发出来。

“这是时空之门，通往Σ系统核心的最后通道。”陈清河的虚影说道，“但你以为打开它，就能终结一切吗？门后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复杂与危险。”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决然。无论前方等待着什么，我都必须前进。我迈出脚步，缓缓走向青铜之门。当我的手触碰到门的那一刻，一股电流传遍全身，眼前的世界瞬间扭曲，我被卷入了一个充满光芒与漩涡的隧道之中。

在隧道中，我看到无数的时间线如丝线般交织在一起，每条时间线上都闪烁着不同的场景与记忆。我看到自己在博物馆中与女孩相遇的瞬间，看到母亲在产房里痛苦的表情，看到父亲在隋炀帝龙舟里的挣扎……这些画面如潮水般涌来，让我几乎无法承受。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穿过隧道，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仿佛是宇宙的中心，星辰在身边闪烁，时间与空间在这里失去了原有的概念。在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青铜球体，球体表面流动着神秘的光芒，无数的Σ符号在上面不断浮现又消失。

“这就是Σ系统的核心。”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过头，惊讶地发现母亲的幻影再次出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担忧，“悦悦，这里是一切的根源。要终结Σ系统，你必须打破这个核心，但这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看着青铜球体，心中明白这是最后的挑战。“妈妈，我准备好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结束这一切。”

母亲的幻影点了点头，她伸出手，手中出现了一把散发着蓝光的钥匙。“这把钥匙，是用我最后的量子力量凝聚而成。它可以打开核心的防护，让你摧毁它。但在那之后，你可能会永远迷失在时空的夹缝之中。”

我接过钥匙，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深吸一口气，我走向青铜球体，将钥匙插入球体表面的一个凹槽之中。随着钥匙的插入，青铜球体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周围的星辰光芒瞬间黯淡，时空开始扭曲。

“快！趁防护被打破，摧毁核心！”母亲的幻影焦急地喊道。

我集中精神，调动全身的力量，向着青铜球体发出了一道强大的能量冲击。青铜球体在冲击下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光芒从裂纹中溢出，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就在这时，陈清河的虚影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他伸出手，试图阻止我摧毁核心。“不能让你得逞！Σ系统不能被摧毁！”

我咬紧牙关，奋力抵抗着陈清河的干扰。在母亲幻影的帮助下，我终于加大了能量输出。随着一声巨响，青铜球体轰然破碎，化作无数的碎片飘散在时空之中。

随着核心的破碎，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星辰纷纷坠落，时空裂缝不断出现。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时空的力量撕裂，意识也逐渐模糊。

“悦悦，再见了……”母亲的幻影在光芒中渐渐消散，她的声音如同最后的道别。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河姆渡的阳光再次洒在大地上，看到了小周从玉化中恢复，看到了博物馆里的战国弩机静静陈列，一切都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