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为诸葛亮弟弟?
- 穿越诸葛均:从隆中开始辅佐季汉
- 群岛之主
- 7624字
- 2025-06-05 12:42:36
“……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
低沉而清晰的声音,透过简陋草庐的缝隙,隐约传来,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寂静中漾开涟漪。
案几旁,一名约莫十七岁的少年,正痛苦地以手扶额,从一片混沌中挣扎着醒来。
头颅里仿佛有铁锤在敲打,每一次心跳都牵引着钝痛。
他茫然四顾:粗糙的茅草屋顶,低矮的土墙,空气中弥漫着干草、泥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
身下是冰冷的草席,案上散落着几卷竹简和一方粗糙的石砚。
“什么情况?这是……乡下?”
少年喉咙干涩,一股淡淡的甜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
这声音……这内容……少年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循声望去。
透过半开的柴门,依稀可见草庐外侍立着两道身影:
一人身量魁梧,着深绿衣袍,面色枣红,长髯及胸,一手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身形如山岳般沉稳;
另一人则通体玄黑,体型更为雄壮,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双臂抱胸,满脸不耐烦地左右张望。
草庐内,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山川舆图,另两人正对图指画,侃侃而谈。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
“隆中对!三顾茅庐!!”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少年猛地站起身,剧烈的动作牵扯得头痛欲裂,却也驱散了最后一丝混沌。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身明显不合时宜的葛布深衣,再环顾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一个惊悚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
“我滴个娘嘞!我是……诸葛均?!!诸葛亮的弟弟?!”
震惊让他脚下踉跄,像个陀螺般在原地转了两圈,试图确认这荒谬的现实。
“小子,你在干嘛?莫非想起舞吗?”
一个闷雷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那黑面大汉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凑到近前,巨大的阴影几乎将诸葛均完全笼罩。
他饶有兴致地俯视着这个举止怪异的少年,环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戏谑的光芒。
诸葛均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和那张极具辨识度的凶悍面孔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瞬间僵直,结结巴巴地回应:“没、没起舞……”
“没起舞?”黑面大汉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嘿嘿冷笑,“俺看你们这群文人,最会手舞足蹈!不如跟俺老张回家,专门给俺跳舞助兴如何?”
他声音洪亮,震得茅草屋顶似乎都在簌簌作响。
如此标志性的外貌和话语!
诸葛均嘴巴不自觉地张大,脸上血色尽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洪钟,除了那杀神张飞,还能有谁?!
此时他脸上的愠怒不言自明,显然是对刘备三顾茅庐的行为感到愤怒与不解。
“三弟,不可鲁莽!”
就在诸葛均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一道沉稳而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
那红脸绿袍的将军步履沉稳地跨入堂屋,无声无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张飞粗壮的手臂,力道恰到好处地将其拉开些许距离,随即转向惊魂未定的诸葛均,双手抱拳,微微一揖:“我三弟性情粗豪,惊扰小友了,还望海涵。”
看着这位面如重枣、丹凤眼微眯、长髯飘洒的威仪将军,再对比张飞那毫不掩饰的桀骜眼神,诸葛均的心脏狂跳——关羽!武圣关云长!活生生的传奇就站在自己面前!
“让、让两位将军见笑了。”
诸葛均感觉喉咙发紧,在这两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威压(下,他勉强回了一礼,声音细若蚊蚋。
眼角瞥见案几上正咕嘟作响的水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指着道:“两、两位将军,喝点水润润喉?”
“不必。”
关羽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他深深看了诸葛均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随即拉着兀自撇嘴、一脸不以为然的张飞,转身回到了草庐门前,继续如门神般侍立。
诸葛均这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后背的葛衣已被冷汗浸湿。
“……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
兄长诸葛亮清越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继续着那篇注定名垂青史的“隆中对”。
诸葛均倚靠在冰冷的土墙边,屏息凝神,聆听着这段改变历史走向的君臣奏对。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敲打在他的心上。
他听得太过入神,以至于全然忽略了案几上那壶水早已沸腾。
壶盖被剧烈翻滚的气泡顶得“噗噗”作响,铜壶本身在火焰的舔舐下发红滚烫。
终于,随着一声刺耳的“嘭”响,承受不住压力的壶盖猛地炸开!
“啊——!”
滚烫的水花如同愤怒的银蛇,带着灼人的蒸汽,狠狠喷溅在正背对着水壶、全神贯注听讲的诸葛均的臀股之间~
剧痛瞬间击穿了神经。
诸葛均惨叫一声,像被烙铁烫到的猴子,捂着屁股在狭小的堂屋内疯狂蹦跳、转圈,痛得龇牙咧嘴,涕泪横流。
那滑稽又狼狈的模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草庐内的对话戛然而止。
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齐齐愕然转头。
正在院中收拾鸡棚的小童闻声,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进来。
他眼疾手快,抄起一根长杆,迅捷地将那仍在喷溅沸水的铜壶拨到角落。
看着自家三公子疼得脸都扭曲了,小童无奈地叹了口气,麻利地从院中水井打来一桶冰凉的井水,对着诸葛均那烫得通红、隔着衣料都清晰可见肿痕的屁股,“哗啦”一声就泼了上去。
“嘶——!”
刺骨的冰凉瞬间压下了灼痛,诸葛均倒抽一口冷气,总算停止了“舞蹈”,瘫软在地,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喘息。
诸葛亮、刘备等人快步走入堂屋查看。
诸葛均羞愤欲死地趴在地上,撩起后袍下摆,露出被烫得通红肿胀、如同刚蒸熟螃蟹般的两瓣皮肉。
“噗……哈哈哈哈!”
张飞第一个没绷住,指着那滑稽的红肿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关羽竭力维持着威严,但那紧抿的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原本就如重枣般的脸庞,此刻更是红得发亮,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憋笑所致。
刘备脸上则满是关切,俯身仔细询问小童伤势如何,可有药膏可用。
小童摇摇头,只道:“无妨,井水冷敷即可,过几日便消。”
唯有诸葛亮,眉头紧锁,清隽的脸上不见笑意,眼神中似有责备,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心疼。
他走到诸葛均身边,蹲下身。
“阿兄,对不起……”
诸葛均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限窘迫。
诸葛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羽扇的尾羽,极其轻柔地拂过弟弟烫伤的边缘,带来一丝凉风,语气听不出喜怒:“无碍便好,幸未烫熟。”
这平淡的话语,却让诸葛均的脸颊烧得更厉害了。
小童很快搬来一个半人高的木桶,里面打了小半桶冰冷的井水。
诸葛均在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
“嘶——嗯……”
冰凉的井水瞬间包裹住灼痛的伤处,那极致的舒爽感让他忍不住长长呻吟出声,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诸葛亮见这场意外风波平息,对刘备歉意地拱了拱手,两人重新回到草庐中。
张飞的笑声也渐渐止歇,但那双环眼仍旧饶有兴致地盯着浴桶里的诸葛均,那戏谑的目光让后者刚消下去的红晕又爬满了整张脸。
“……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诸葛亮清朗的声音为这场划时代的战略构想画上了句号。
刘备激动得满面红光,眼中闪烁着倾慕与震撼的光芒:“先生之言,真如拨云见日,令备茅塞顿开!仿佛拨开重重迷雾,终见朗朗青天!”
他随即又面露忧色,眉头深锁。
“然则……荆州刘景升、益州刘季玉,皆汉室宗亲,备……备安忍夺之啊!”
语气中充满了挣扎与不忍。
诸葛亮羽扇轻摇,嘴角勾起一抹洞察天机的淡然微笑:“亮夜观乾象,刘表星曜晦暗,寿数将尽;刘璋虽据天府,然非立业之主,暗弱不能守成,西川沃土,久后必归将军所有。”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刘备闻言,身体微微前倾,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希望之光:“先生未出茅庐,已知三分天下!真乃神人,万古不及!备虽名微德薄,愿先生不弃鄙贱,屈尊出山相助!备必倾心以听,待先生如师如父!”
言罢,竟推金山倒玉柱般,再次深深拜伏于地,额头触地,言辞恳切,几近哽咽。
诸葛亮面露难色,连忙上前搀扶:“亮乃南阳野人,久乐耕锄,疏懒成性,实恐难膺重任,有负将军厚望……恕难奉命。”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草庐外苍翠的山峦,羽扇轻挥,好似要挥去尘世的纷扰。
刘备见诸葛亮再次婉拒,愁容满面,声音中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先生……先生真不肯垂怜天下苍生,助备一臂之力吗?”
草庐内,竟隐隐响起了压抑的、悲切的哭泣之声。
“先生若不出山,这破碎山河,水深火热的黎民百姓……将如之奈何啊!”
那悲泣之声,饱含着对苍生的忧虑和对贤才的极度渴望,终于触动了诸葛亮心中最深处的弦。
他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看着地上那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身影,看着那份为天下而流的真诚泪水,诸葛亮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作了决然。
他整肃衣冠,对着刘备,同样深深拜了下去:“将军仁德昭昭,志在匡扶汉室,解民倒悬!为图将军之志,亮……愿效犬马之劳!”
君臣相得,四手相握,历史在这一刻被郑重地书写下新的篇章。
“阿兄!我也要一起去!”
木桶里,湿漉漉的诸葛均突然高高举起手臂,兴奋地大喊出声。
这突兀的呼喊,瞬间打破了草庐内那庄重而感人的氛围。
刘备闻声抬头,抹去脸上的泪痕,看到浴桶中那少年稚嫩却充满朝气的脸庞,顿时转悲为喜,连连点头:“好!好!贤弟愿来,备求之不得!”
他眼中满是接纳的欣喜。
而诸葛亮,在弟弟喊出声的刹那,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一丝深沉的忧虑在他清亮的眼眸中飞快掠过,如同浮光掠影,未被沉浸在喜悦中的刘备所察觉。
小童手脚麻利地为诸葛亮收拾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和几卷重要的书简,牵来了家中那头瘦骨嶙峋的老驴,将行李仔细捆好。
他对着并肩走出的刘备和诸葛亮,深深行了一礼,对诸葛亮道:“先生,行囊已备妥,路上珍重,慢行。”
诸葛亮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跟在他们身后、走路姿势还有些别扭、正努力挺直腰板的诸葛均。
他张了张嘴,本想劝说弟弟留在草庐照看家业,但话到嘴边,看着那双充满渴望和依恋的眼睛,终究化作一句平淡的叮嘱:“家中田亩,记得写信告知泰山大人,需好生看顾。”
诸葛均眨着聪慧的大眼睛,用力点头,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阿兄放心!”
他目送着兄长与刘备的身影,在关羽、张飞的护卫下,沿着蜿蜒的山道渐渐远去,消失在葱郁的山林之中。
待尘埃落定,诸葛均站在茅庐前,环顾这熟悉的一切:远处阡陌纵横,农人归家,炊烟袅袅;近处鸡犬相闻,桑树在晚风中轻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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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晚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温柔地拂过他的面颊,带来一种不真实的、田园诗般的宁静。
他趴回草堂的草席上,任由清风抚慰着烫伤的屁股,脑海里已经开始勾勒未来波澜壮阔的图景:跟随兄长运筹帷幄,辅佐刘皇叔东征西讨,克复中原,兴复汉室……建立不世功业!那将是何等的快意人生!
然而,笑容尚未完全展开,前世记忆中那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结局画面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荆州城头变换的大王旗、张飞营帐中未干的血迹、夷陵漫山遍野的焦土与白帝城凄凉的托孤、五丈原秋风中飘落的将星……季汉终究走向了悲壮的落幕。
难道……自己穿越千年而来,竟是为了亲眼目睹这些令人心碎的悲剧一一上演,亲身经历这大汉最后的挽歌吗?
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心头,刚才的憧憬化作了沉重的愁云,布满了他年轻的脸庞。
院中正清扫落叶的小童,看着自家三公子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忖:这三公子,怕不是昨日被烫坏了脑袋,得了那“离魂症”吧?
诸葛均在草席上翻来覆去,愁肠百结地思索了大半日。
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猛地坐起身,高声呼唤小童:“取笔墨纸砚来!要快!”
小童依言取来。
诸葛均立刻伏案疾书,笔下并非文章,而是一张张线条复杂、标注着奇怪符号的图形。
小童好奇地探头看了半晌,只觉如同天书,不明所以,便不再理会,只专心在一旁研墨,墨锭在砚台上摩擦,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沙沙声。
“还有纸吗?”
诸葛均突然停下笔,头也不抬地问。
小童研墨的手一顿,叹了口气:“三公子,家中所有的纸张,可都在您案头上了。”
“那……再去买些?”
诸葛均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后世刚毕业大学生特有的、充满热情却又略显天真的光芒。
小童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三公子!您是真不知道一张纸值多少五铢钱?更何况……”
他压低声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家中余钱已是不多了!主母走时留下的,可要精打细算!”
诸葛均被噎了一下,小声嘟囔着:“…那么大声作甚…”
小童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心中默念:不气不气,公子烫伤未愈,脑子可能也……嗯,不能计较。
诸葛均不再纠缠,他看着案几上铺陈开来的、墨迹未干的图纸,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满意地点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按照某种顺序将它们一一叠放整齐,再卷成一个紧密的圆筒,塞进小童找来的一个粗大竹筒里,用木塞紧紧堵住。
做完这一切,他如释重负地抱紧了竹筒。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大地,将天边的云霞点燃成一片瑰丽的火海。
不远处的田埂上,农具横陈,归家的农人身影被拉得细长。
袅袅炊烟惊起了桑树枝头的乌鸦,“呱呱”叫着盘旋。
农家小院里,被惊动的黄犬发出几声懒洋洋的吠叫,一只雄鸡扑棱着翅膀飞上矮墙,引得追逐它的稚童一阵手忙脚乱。
炊烟、犬吠、鸡鸣、童稚的笑语……眼前的一切构成了一幅宁静和谐的暮归图。
晚风带着暖意和草木清香拂面而来,诸葛均抱着竹筒,沉浸在这份近乎虚幻的美好之中,眼皮渐渐沉重,竟靠着墙壁沉沉睡去。
翌日,天光未明,启明星犹在东方天际闪烁。
诸葛均一个激灵醒来,窗外仍是浓重的夜色。
他深吸了一口凌晨清冽又微带凉意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
他紧紧抱起那个寄托着希望的竹筒,毫不犹豫地推开茅庐吱呀作响的木门,迎着朦胧的晨曦,昂首挺胸,步履坚定地踏上了昨日刘备一行人离去的方向。
他的背影在熹微的晨光中,带着一种初生牛犊般的自信与决绝。
待小童醒来,天已大亮。
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门,一眼便看见大敞四开的木门,以及空空如也的草堂。
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对着空气低声抱怨了一句:“这三公子……烫了屁股又忘了关门,真是……”
摇摇头,认命地走过去,将那扇象征着“家”的木门,轻轻合拢。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宽阔的官道上尘土飞扬。诸葛均抱着沉重的竹筒,走得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左手被竹筒硌得生疼,右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依旧挡不住毒辣的阳光。
嘴唇干裂起皮,喉咙里像塞了团火,每一次吞咽都异常艰难。
他看到路边有个行脚的路人,忙上前嘶哑着嗓子询问:“这位大哥,敢问……新野县城还有多远?”
那路人见他面色潮红,嘴唇干裂,一副快要虚脱的模样,心生怜悯,指了指前方尘土弥漫的大道:“沿此官道直行,莫拐弯,半日脚程便可到新野。”
说着,解下腰间挂着的水囊递过来:“小兄弟,喝口水吧,看你这模样,怕是渴坏了。”
诸葛均感激涕零,连声道谢,接过水囊便迫不及待地“吨吨吨”灌了几大口。
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干渴。
他将水囊递还,再次郑重道谢:“多谢大哥救命之水!敢问大哥高姓大名?小弟日后定当报答!”
路人却温和地笑了笑,摆摆手:“使君大人常说,仁者施恩不望报,此乃吾等立身处世之本分。区区一囊水,何足挂齿?名字更不足道也。”
说罢,接过水囊,向诸葛均微微颔首,便继续迈步前行,身影很快融入官道的烟尘之中。
诸葛均怔怔地望着那远去的、朴实的背影,心中涌起巨大的震撼。
这就是刘备治下的民心吗?
在这样一个战火连天、礼崩乐坏的末世,竟还能保有如此淳朴的仁心,自发地践行着“施恩不望报”的准则!
仅仅一县之地,便能营造出这般安定仁厚的氛围……他不敢想象,若有朝一日真能重兴大汉,让这仁德之风遍及四海,那将会是怎样一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太平盛世?
胸中激荡着这份憧憬,诸葛均感觉脚步都轻快了几分,鼓足力气继续前行。
终于,新野县城那不算高大的城墙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
城门口人头攒动,远比寻常县城热闹。
走近一看,只见许多衣衫褴褛、面带风霜的流民,正排着长长的队伍,在守城军士的维持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登记。
登记完毕的流民,会领到一小袋粟米和一张写着田亩位置的竹片。
捧着那救命的粮食和安身立命的希望,许多流民激动得热泪盈眶,甚至有人朝着城内府衙的方向,扑通跪下,连连叩首,口中高呼着“刘使君大恩大德!”。
看着眼前这悲欣交集的一幕,看着那一张张饱经苦难却重燃希望的脸庞,诸葛均感同身受,一股浓烈的悲悯与对乱世百姓的深切同情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已模糊了视线。
“均弟!这边!快过来!”
一声熟悉的呼唤穿透人群传来。
诸葛均循声望去,只见城门内,兄长诸葛亮正含笑而立。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色文士服,头戴纶巾,手持羽扇,身姿挺拔,气度雍容,与昨日草庐中的隐士形象判若两人,已然有了几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风范。
诸葛均慌忙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痕和尘土,抱着竹筒,小跑着穿过人群来到诸葛亮面前,带着点鼻音唤道:“阿兄!”
诸葛亮看着弟弟风尘仆仆、满脸汗渍和泪痕的狼狈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柔软。
他自然地牵起诸葛均的手,引着他朝城内府衙走去,边走边温言道:“主公知你到来,甚是欣喜。眼下流民日增,安置事务繁杂,主公有心让你协助招抚流民,历练一番。此事……你可行否?”
诸葛均一听便明白了。
这既是刘备对兄长信任爱屋及乌的体现,也是兄长初任军师不便拂逆主公安排的结果,其中自然也包含着兄长对自己能力的试探与担忧。
他立刻挺直腰板,拍着胸脯,语气斩钉截铁:“阿兄放心!此等利民安邦之事,小弟定当竭尽全力,必不负主公与阿兄所托!绝不出半点纰漏!”
诸葛亮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不再多言,带着他步入府衙大堂。
大堂内,刘备正伏案批阅公文,眉头微锁,神情专注。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主公,舍弟诸葛均已到。”诸葛亮拱手禀报。
刘备闻声抬头,看到诸葛均,脸上立刻绽开和煦的笑容,放下笔,起身道:“贤弟一路辛苦!昨日与军师途中畅谈,言及贤弟聪慧过人,备心甚慕之。今流民汇聚,安置抚慰乃当务之急,备有意将此重任托付贤弟,不知贤弟可愿为百姓分忧,助备一臂之力?”
他的话语恳切,带着真诚的期待。
诸葛均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刘备深深一躬,朗声道:“主公仁德,泽被流离!主公之命,乃为苍生请命!诸葛均虽才疏学浅,亦当竭尽所能,夙夜匪懈,必不负主公重托!”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的锐气与决心。
“好!好一个‘竭尽所能’!好一个‘为苍生请命’!”
刘备闻言大喜,快步走下台阶,一把握住诸葛均的双手,感受到那竹筒留下的痕迹,目光微动,眼中满是赞赏与信任。
“得贤弟相助,实乃新野百姓之福!即日起,我拜你为左将军掾属,专司流民安置抚恤事宜!凡涉流民之户籍、田亩、赈济、纠纷,皆由你便宜处置!”
“主公!”
诸葛亮在一旁适时开口,语气带着谨慎的提醒:“此权责甚重,涉及钱粮户籍根本,恐非历练之初所能胜任,且易招致非议,是否有些不妥?”
刘备却爽朗一笑,用力拍了拍诸葛均的肩膀,对诸葛亮道:“军师勿忧!令弟既有此志,又得军师家学渊源,必非常人!备信得过!”
他的目光充满对诸葛亮才能的绝对推崇,自然认为其弟也绝非庸才。
倘若刘备知晓正史中那位在季汉政权里几乎默默无闻的诸葛均,此刻恐怕会为这份“信得过”而追悔莫及。
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诸葛均,灵魂深处却是一个熟稔三国百年兴衰脉络的穿越者。
他不仅要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站稳脚跟,更要力挽狂澜,改变季汉那令人扼腕的衰亡轨迹!
而这一切的关键,或许就藏在他怀中那个沉甸甸的竹筒里,更系于那个即将诞生、此刻尚在襁褓之外的关键人物——季汉的下任主人,刘禅!
改变,必须从根源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