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肚婆

陈塘关，莲花池畔。

太乙真人将玉液琼浆，浇灌到枯萎的七色宝莲上。

琼浆顺着花瓣流下，慢慢的滋润进去。

被滋养的七色宝莲，光芒逐渐璀璨。

原本枯萎的花瓣在灵液的润泽下，渐渐恢复了生机。

终于，在一声清脆的声响中，宝莲的花瓣重新绽放，七种绚丽的色彩依次闪耀，如同重生的希望，照亮了整个池塘。

周围，莲花盛开，满池芬芳。

“成了！”太乙真人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李杰也松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喜悦。他转身看向哪吒，只见哪吒还一脸懵。

“杰叔，师父这是在干啥？”哪吒现在真是服了李杰，语气也比以前好多了。

“干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来，雕刻刀给你。”李杰把雕刻刀给了哪吒，面前是一坨便便状的藕粉。

“雕刻？雕刻谁？”哪吒低头看向手中的雕刻刀，回想起自己重生的经历。

“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儿子变得更优秀？”

“要俊美秀气。”

“还得可爱乖巧。”

这都是母亲说的话，可如今却不在了。

哪吒的眼眶逐渐湿润，眼泪抑制不住的流出，滴到了雕刻刀上。

“你怎么了？”李杰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眼里进沙子了。”哪吒背过身去，擦拭掉眼角的泪。

他以为大家是想让他从悲伤中走出来，便努力配合着，问道：“说吧，雕刻什么！”

“雕刻……你娘的形象吧。”李靖在一旁拍了拍哪吒的肩膀，是那么的浑厚有劲。

“嗯。那就……等等。啥意思？”哪吒突然心中涌起一股期待感，两眼满怀期望的看着李杰，试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错，我把殷夫人的魂魄保留了，就跟申小豹一样。”李杰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哦，就是跟你和敖丙一样。”

哪吒愣了一下，再次望向那团藕粉。

此时，它已微微晃动，仿佛有了生命，像果冻般立了起来。

“娘？是你吗？”哪吒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

眉清目秀的果冻咧着大嘴，发出殷夫人的声音：“当然！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娘……娘！”哪吒喜极而泣，猛地冲上前，毫不犹豫地扑向那团尚未定型的藕粉。

“哎哎哎……还没定型撒，莫要动！莫要动！”太乙真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哪吒拽开。

“太好了……太好了！娘，娘又回来了！”哪吒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放声大哭。

那些压抑许久的情感如同火山般瞬间爆发，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

就连一旁的敖丙，也忍不住轻轻落泪。这一切，敖光都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好了，你娘这不是回来了吗？”李靖缓步走过来，轻声安慰道。

然而，从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同样激动难抑。

倒是李杰，在申小豹和余海眼中，形象再度升华。

“好了好了。”太乙真人摆摆手：“要叙旧的话，等殷夫人定型了再说。”

“来，我先打个样。”说着，寥寥几刀下去，殷夫人大体轮廓就出来了。

“等等。我是不是也可以？美化一些？”殷夫人突然想到，这不是白得的整容手术吗？

她觉得自己的鼻子还可以再俏些。

“说得没错。哪个子女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变得更优秀呢？”哪吒第一个点头赞成，他那顽皮的心性再次被勾了出来。

“嗯。”李靖也点头同意。

哎呀……这买卖好啊！整容加塑形，一次性解决！

李杰突然脑洞大开：这要是手里有这七色宝莲，先把人“处理”了，再重塑个完美真身，那这钱赚的不得分分钟干上市了。

“改的小家碧玉一些。”殷夫人觉得再柔弱一点儿更有女人味。

“嗯……我觉得……胸可以再大点儿……”这是李靖的想法。

“那还不如肚子大呢。”哪吒是实干派，直接把殷夫人削成了水桶腰。

“我觉得脸嘟嘟的好看。”李杰也发表看法。

“杰叔说得没错！”哪吒是真认了李杰这个叔叔，救母之恩大于天。

削来削去，改来改去。

最后整出个石矶娘娘的大肚婆形象。

“嗯，我看差不多了。”哪吒还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只是为什么看这体型，很眼熟？”

“臭小子！你给老娘等着！”殷夫人看着自己糟糕的形象，顿时破口大骂。

那味道，终于让哪吒想到了什么。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哪吒的情绪瞬间熄灭。

他想到了“貌美如花”的石矶娘娘，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

他想到了“断臂伏法”的申正道，是否现在才明白，此正道非彼正道。

他想到了“排队吃饭”的土拨鼠，现在可能正被一帮道士排队吃饭。

而这一切的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

想到这，哪吒内心的愧疚和自责如潮水般涌来。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的眼神从兴奋转为迷茫，再到深深的懊悔。

原本因为母亲回归而满心欢喜的他，此刻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哪吒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不敢再看殷夫人的模样，更不敢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

李杰察觉到了哪吒的异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哪吒，别太自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想办法弥补。”

哪吒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弥补？我该怎么弥补？是我害了他们……”

李靖也走上前来，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哪吒。

他的三观被无量仙翁彻底打碎，那些曾经深信不疑的信仰，如今竟显得如此荒谬。

他的内心也在煎熬，却还要强撑着安慰儿子。

太乙真人叹了口气，说道：“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先把殷夫人恢复原样，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的立场最为尴尬。一边，他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肩负着维护阐教尊严与秩序的使命；

另一边，他又是哪吒的师父，而哪吒即将与阐教为敌。

“就是，先把殷夫人恢复原状，然后……”李杰的嘴角邪邪的一笑：“放了石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