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情欠条

老太太被夏暖送出大铁门，“快去快回，老爷子还等你接他回去呢！”

老太太走后，夏暖舀水烧火煮上鸡蛋，待水开后抽出木柴，回卫生室给老爷子捻针。

老爷子抬眼问夏暖，“你哪来那么多东西的？”

夏暖拿起《赤脚医生手册》翻看，“这个世界的人和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我又没犯法，我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些对得起良心的事。”

老爷子沉默。

刚给老爷子拔了针，老太太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二人不过三十来岁模样，却比老太太还瘦弱，腊黄的脸色看起来下一秒就能倒下。

夏暖从内室拿出一包冰糖，拆开放在诊桌上，“先吃几块糖缓缓，我的医术有限。”

夏大夫怎么突然变冷了？是怪她带人来了吗？不应该呀！老太太看向老伴，老爷子摸摸鼻子。

老太太瞪了眼老伴，笑着向夏暖解释，“夏大夫，他俩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同伴，我带他们来换些粮食。”

夏暖颔首，“没物交换的话，可以先打欠条。”

含着冰糖的二人眼眶发热，他们就是厚着脸皮这么打算的，“夏大夫，我们想先欠两斤面粉。”

“要不别欠了，就用我的吧？”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没打算再找夏大夫拿东西。

“没事，欠着吧！”夏暖从抽屉里拿出纸笔，“盐糖油面都拿点，长期不吃油，会脑萎缩的。”

二人写欠条，夏暖进内室准备物资。

老太太低声质问老伴说啥了？

老爷子委屈，“我说了一句，她回我两句，怼得我哑口无言。”

“该！”老太太幸灾乐祸。

夏暖准备的物资有挂面，鸡蛋，盐，香油，以及诊桌上拆开的冰糖。

二人的欠条是地址和简易地图。

一人道：“夏大夫，我下乡前埋下了一箱珠宝，在饥饿病痛面前，再珍贵的珠宝都没用。”

另一人道：“我这是密道地图，密道里有两箱书籍字画，我能不能回去还不知道，就都送给夏大夫了。”

夏暖“……”

这二人不是交易一次的陌生路人，她能拿吗？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过几年你们回城了，然后发觉你们给我的东西非常值钱，甚至能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你们会后悔吗？

别用目前的命在旦夕考虑，用熬过两三年也许就能回归以前的荣光来考虑，你们舍得将你们的珍藏送给我吗？”

两人只犹豫一下下，就都点头，“不后悔。”

“算了！”夏暖很干脆的撕了两张‘藏宝图’，让两人重新写，“就写你们欠我一个人情，再把你们的姓名、家庭住址、单位地址和日期都写上。

每来拿一次东西，就欠一个人情，就再写一张欠条，你们认为行吗？”

二人一齐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对二人微微颔首，二人提笔重写，“就按夏大夫所说，我们俩的命都是你救的，再多人情也还不完的。”

“我没……”夏暖想说自己没救过两人，脑海里闪过救人的画面。

确实是夏暖暖喊了一群捉鱼的孩子救起这两人的。

画面很温馨，很有爱，胆小怯懦的夏暖暖遇事冷静，操作正确，“救你们的人是那些孩子，我只是参与其中。”

“要不是你喊来那群孩子，我们早就交代在那次了。你现在又赊欠粮食给我们，我们的命就是你的了。”

两人的认真让夏暖汗颜，她不是夏暖暖呀！美丽善良的夏暖暖，肯定去投好胎去了。

……

回去的路上，其中一人问老爷子，“您认为夏大夫为什么撕了第一张欠条？”

“因为你俩犹豫了。”

老爷子虚点着两人，“那丫头，善于观察，你俩只是一点点的犹豫，她就舍弃了财富要人情，鬼灵精一个。”

还不是您老叫我们这么做的？两人在心中腹诽，“您的用意是什么？”

“没什么？逗小丫头玩而已。”老爷子心情极好，老太太扯扯丈夫衣袖，“刚才被怼的滋味如何？”

老爷子的笑容僵住。

哼！老太太轻哼一声，扭头憋笑。

……

两个水煮蛋，一瓶牛奶，早饭刚解决，狗蛋就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年龄相当的男孩。

“暖暖姐。”狗蛋的眼睛眨呀眨，夏暖不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坐好，扎针。”

狗蛋后退，“还扎呀？我肚子早就不疼了。”

“不疼不代表肚子里的蛔虫不在了。”

想到肚子里的虫子，狗蛋黑瘦的小脸写满了愁容，“我每天拉屎都很用力的，就拉不出虫子来。”

夏暖“……”

生产队里不止狗蛋一个孩子有蛔虫，很多大人也有，她是该买些打虫药过来。

免费？她不是圣母！

收费？社员肯定舍不得钱，这事交给大队头疼去。

狗蛋被扎针不能离开卫生室，两个男孩坐不住，没多会就跑了。

狗蛋这才告诉夏暖，“暖暖姐，今天可能没有多少鱼了。”

“怎么了？”

“他俩要分鱼回家了，他们家大人说他俩每天在河边瞎玩，叫他俩去看场挣工分。”

看场是看晒麦场。

就在大队部西边，临近大路边的十来亩大平地。

夏暖给狗蛋出主意，“你要么叫你爹一起，要么叫两个信得过的小伙伴一起。”

狗蛋不想选择亲爹，他还没来得及存私房钱呢！“暖暖姐不是说人多了，容易起乱子吗？”

说是这么说，可夏暖不想失信于人，而且她在其中能挣四分之三的穿越费呢！“人家是开饭店的，要的是长久供货，我不能断了货。”

“还是告诉我爹吧！”狗蛋垮下脸，告诉别人万一管不住嘴，就是抢他家的买卖。

见狗蛋这样，夏暖又给出主意，“你可以和你爹谈条件，不然你就威胁他，不带他一起挣钱。”

“对！就这么干。”

晌午下工，花儿来送鱼，“狗蛋呢？”

“他存私房钱没戏了。”夏暖把狗蛋遇到的问题告诉花儿，花儿欢喜的眉飞色舞，夏暖打击她，“你小心点，别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花儿不担心，“我捉的又不多，我俩是好朋友，我给你送鱼很正常呀！

我再给我家留点，又不耽误上工，不会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