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爆了他们

中州城以朱雀大街为界，东西方各有五纵，每纵有 10至 15坊不等，共计 109坊。

每坊面积相近，人口却差距极大，像崇宁、康平、长乐等权贵之地人口多达十几万户，人口密集程度不输北上广。

有道是长乐坊里夜夜笙歌，达官贵人通宵作乐，纸醉金迷莫过如此。

但像李玄通他们所驻扎的义宁坊就没有这么繁华了，这里满打满算人口也才不到一万人。

义宁人口少还穷，收税、徭役难以应付，坊正连年获评下下等，愁得牙都快掉光了。

李玄通趁机薅了义宁坊不少人，这里不少年轻人穷得连媳妇都娶不起，听说吃饭管饱，发足饷，这些年轻人就跑过来了，离家千里，打仗死人都不怕了。

就是苦了坊正老爷子，本来徭役人手就摊派不够，现在青壮还被拐跑，他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每次见了李玄通就没给过好脸色。

李玄通与其部下已经滞留在这义宁坊快三个月了，朝廷之上，齐王党与楚王党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没有人真正在乎李玄通这群人，他们甚至人浮于事到了根本不知道李玄通带了多少人马进京的程度。

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奔着逼死李玄通这伙人的程度去的。

两个多月以来，他们这伙云州军没有得到来自朝廷的哪怕一文钱军饷、一粒米的军粮。

或许有，只是被贪掉了，谁知道呢？谁在乎呢？在李玄通拒绝拉拢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被踢下牌桌了。

但对此，李玄通只想骂娘，齐王就派了个小吏，楚王派了个门客，他妈的一个个就没把他堂堂骁骑校尉当人看！

他这个边境的校尉含权量很高的好吧，跟中州城这些一板砖拍下去砸出来一窝的货色不一样！

齐王要是把他的养女魏青送来当妻，楚王要是把他的头号打手季莹莹送来做妾，李玄通说不定就屈服了好吧！

但他们什么都不给，就要李玄通冒着杀头的风险，帮他们抢皇位，操着卖白粉的心拿着卖爽身粉的钱，玩呢！

当李肆回到军营的时候，营内空荡荡的，只有不到一百兄弟留守大营，守卫辎重以及做饭。

而其他的兄弟们都跑去各坊及东西市打零工去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几百号人人吃马嚼的，就算吃糠咽菜一天也要几十两银子。

再说李玄通也不敢让这帮手下吃糠咽菜，不然好不容易招到的新兵就都要跑了，老兄弟跟着卖命，就算不说，时间久了难免也会有怨言。

于是只能让他们自己打工赚点，剩下的由李玄通这个老大来补贴。

李肆掀开营帐，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帐内躺着一个醉鬼，屁股在案上，头在地上，主簿大人又喝醉了。

当然，这是李玄通私设的主簿，他一个校尉哪有什么主簿，只是开个欠条，等他李某人当上将军了，再把这个官位落实。

“萧大人，醒醒，萧大人……”

李肆先是将萧主簿的屁股和腿从案上搬下来放到地上放平，然后摇晃他的肩，打脸嘛，不太敢。

但是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唤醒，李肆也急了，执行军令，拖延死罪，顾不得上下尊卑，他从帐外提来一桶冷水，就这么浇在了主簿的脸上。

“尔母婢也！”

萧主簿怪叫着醒来，这可是他妈的十二月，外面下雪呢！

看着萧主簿眼珠子都红了，李肆有些心虚，一边递上擦脸的布巾，一边语速极快地说道：“萧大人，将军有令，擂鼓聚兵，整军待命！”

萧主簿闻言愣了一下，眼中赤红逐渐消退。

只见他一个激灵迅速从地上爬起，宿醉与逆天睡姿的影响下，他浑身酸软，大腿抽筋，几个踉跄，差点摔倒。

李肆上前扶住，却被推开，萧主簿一把拿过布巾，在脸上囫囵擦拭一番丢在角落。

他一瘸一拐绕到上首案后坐定，明明瘦弱的一个人，愣是坐出了大马金刀的气势。

案上，一叠叠的竹纸铺满，看似杂乱，却被他以极快的速度整理整齐。

“阿肆，你去将营内所有什长寻来，备好战马！”

“得令！”

萧主簿抽出一叠竹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营中各士兵的去处。

随着什长们一个个依次进帐，萧主簿与之简明扼要地交代几句，而后他们拿着几张竹纸快步离去。

不得不说，李玄通强迫军官识字这一点非常有先见之明，不然他萧某人恐怕要一个人干到死，哪里有空喝酒呢？

而后，军中营门大开，五十余骑飞奔而出，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义宁坊在朱雀街西第 5纵，位于中州城边缘，可以抬头就能看到城墙，李玄通不许手下越过朱雀大街去到东城区，核心区域也要远离，不然不小心惹到了哪个纨绔子弟，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捞不动人，所以只让他们在西三四五纵活动。

其中包括修德坊、辅兴坊、颁政坊、布政坊、延寿坊、光德坊、

延康坊、崇贤坊、延福坊、永安坊、敦义坊、大通坊、

大安坊、安定坊、休祥坊、金城坊、醴泉坊、西市、怀远坊、

长寿坊、嘉会坊、永平坊、通轨坊、归义坊、昭行坊、

修真坊、普宁坊、义宁坊、居德坊、群贤坊、怀德坊及西市。

人员散落，又没有电话、微信、QQ，召回难度可想而知，这种把士兵撒出去的行为极其冒险，一般的军队恨不得把所有士兵都拴起来生怕出了逃兵，也只有李玄通敢这么玩。

派去找人的士兵一路而去，虽然不时拐弯，但绝没有在两地之间折返，这原本只是一道简单的最短路径问题，但当这个简单的问题的基数放大到 50，再乘以若干点，那计算量就庞大了。

所谓劳神者伤身，做好安排的萧主簿神情变得有些萎靡，刚被泼了一脸水，还有昨夜虽然在帐内烤着火，却也着凉了。

“啊啾，啊嘁！咳咳咳咳……”

萧主簿连打几个喷嚏，鼻涕流了出来，还止不住地咳嗽，这家伙俨然是得了伤寒。

一刻钟后，第一名士兵赶了回来，是隔壁金城坊的。

三刻钟，李玄通携顾倾寒归来。

半个时辰，大批士卒从西市赶回。

一个时辰零一刻，几乎所有士卒集结完毕，除了三个被执金卫抓去蹲大牢的倒霉蛋……

但现在已经顾不上捞人了，此时此刻，李玄通的八百正兵，两千辅兵，七百余新兵正式集结完毕。

是的，李玄通这个骁骑校尉确实只有 800正兵的编制，但辅兵可不在编制内，他手下的兵力其实已经膨胀到 3500余人。

太子六率，藩王三率，上率千余，下率八百，这样一算，区区藩王兵力还不一定有他多呢。

再说了，楚王齐王这两位还没外放呢，手下有没有三率亲兵都不知道！

这些仪仗兵的战力都咋样大家都懂，李玄通不觉得这种货色是自己的对手。

一个个的目中无人，李玄通现在就是要爆了他们的菊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他妈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