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色螺旋

生物实验室的恒温箱发出不正常的嗡鸣,李浩然盯着温度计上跳动的数字。37.2℃,与张煜城昨夜高烧时的体温完全一致。他正准备记录数据,突然听见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

“别碰那个。“张煜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鼻音,“那是上周的实验鼠,注射了新型基因药剂。“他倚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如纸,右手缠着渗血的绷带。

李浩然转身的瞬间,恒温箱突然爆裂。玻璃碎片在荧光灯下折射出诡异的光,实验鼠的尸体滚落在地,暗红色液体顺着瓷砖缝隙蔓延。他蹲下身,发现那些液体并非血液,而是某种荧光试剂,在地面勾勒出螺旋图案。

“有趣。“张煜城用脚尖拨弄死鼠,“它们的DNA序列和浩宇的基因突变点完全吻合。“他扯开绷带,露出被咬伤的手腕,“昨晚它们突然苏醒,咬了我一口。“

李浩然抓住他的手腕,医用冷光笔照亮皮下组织。那些荧光试剂正沿着血管蔓延,在皮肤下形成发光的基因链图案。他想起浩宇昨夜画的螺旋,与此刻的荧光纹路如出一辙。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张煜城抽回手,荧光在空气中拖出尾迹,“有人在用活体实验,研究渐冻症的基因疗法。“他指着实验记录本,“而这些数据,都来自浩宇的病历。“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实验室的应急灯闪烁不定。李浩然翻开记录本,发现实验日期与浩宇病情恶化的时间点完全对应。那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弟弟一次次痉挛的痛苦。

“看这里。“张煜城指向最后一页,“实验鼠的死亡时间,正好是浩宇被取消专家会诊的那天。“他扯开衣领,锁骨处的烫伤在荧光下泛着青紫,“有人不想让浩宇康复。“

雷声炸响的瞬间,浩宇的轮椅突然自动启动。李浩然冲出门时,看见弟弟正被推向暴雨中的废弃游乐园。张煜城紧随其后,荧光试剂在雨水中拖出长长的光带。

“抓住轮椅!“张煜城大喊,声音淹没在雨声中。他的手腕突然爆发出强烈荧光,基因链图案如活物般蠕动。李浩然看见他手臂内侧浮现出一串数字:0715。

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在闪电中投下狰狞的影子。浩宇的轮椅停在城堡废墟前,李浩然在泥泞中发现一枚银色钥匙。那是母亲遗物盒的钥匙,此刻却完美契合张煜城电子镣铐的锁孔。

“打开它。“张煜城喘息着,荧光试剂顺着雨水流进他的眼睛,“这是你母亲留下的最后线索。“

镣铐落地的瞬间,城堡废墟突然亮起灯光。破旧的霓虹灯管拼出“DNA螺旋“的图案,与浩宇昨夜画的螺旋完全重合。张煜城跪在泥水中,荧光试剂在他周身形成光环。

“七岁那年,“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看见你母亲把什么东西埋在这里。“他指着城堡地基的裂缝,“那天她穿着红裙子,像一团燃烧的火。“

李浩然用钥匙撬开地砖,发现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记录着张煜城母亲与舅舅的争执瞬间。最后一张照片背面写着:“如果有一天你找到这个盒子,说明我已经不在了。请照顾好煜城,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暴雨中,张煜城的荧光基因链突然熄灭。他倒在李浩然怀里,体温低得吓人。浩宇的轮椅发出刺耳鸣叫,心电监护仪显示他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

“我们都是被剪断的染色体。“张煜城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李浩然的手,“但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连接了。“

救护车的警笛划破雨夜,李浩然握紧铁盒。他知道,这场暴雨冲刷的不仅是游乐园的废墟,还有埋藏多年的真相。而张煜城手臂上的荧光基因链,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