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工业时代

梅丽莎和伦纳德热烈地攀谈着，眼神中满是兴奋。

街边是一排排未点亮的煤气灯，四周行人来来往往，男人们戴着高顶礼帽，女人们身着束腰长裙。

布鲁斯在一旁瞧着，心里莫名生起一股被抢走肉骨头般的警惕感。

他不安地刨了刨地面，皮革项圈上的铃铛轻轻晃动，发出声响。

他眉头轻皱，翻了翻白眼，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梅丽莎，班森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梅丽莎只是眯着眼睛，匆匆瞥了布鲁斯一眼，转瞬又满脸笑意地和伦纳德聊了起来。

她手指轻轻摆弄着裙摆精致的蕾丝花边，姿态优雅。

“伦纳德先生，你知道布莱恩的下落吗？”梅丽莎身子微微前倾，眼中满是殷切。

伦纳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脸上浮起一抹怅然若失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也许去了南大陆，或者大海的东边......，谁知道呢？”

他边说边整理了下自己的怀表链，表链上精致的坠子闪烁微光。

长叹一口气后，他摆了摆手，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些，我们还是做正事吧，可别让布鲁斯等着急了。”

梅丽莎又瞧了布鲁斯一眼，咯咯笑了几声，双手轻轻提起裙摆，跟在布鲁斯身后下了楼梯。

楼梯扶手是精美繁杂的雕花木质，是从南大陆运来的稀罕货。

布鲁斯在心里默念，黑荆棘安保公司这钱花得可真别出心裁。

破破烂烂的大门和招牌，内部装饰和上下的扶梯却用这么高档的东西，真把钱全花在了刀把上。

一辆装饰着华丽黄铜配件、挂着铜铃的马车稳稳地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铜铃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车夫身着传统的灰色制服，头戴黑色三角帽。

他们依次上了车，布鲁斯一猫腰，敏捷地蹲在桌位上。

车厢内铺着柔软的坐垫，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气。

街边的报童挥舞着报纸，大声叫卖今日的《老实人报》《廷根早报》。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远处逐渐远去的建筑、高耸的烟囱、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得入了神。

“布鲁斯？”

听到有人叫自己，布鲁斯猛地抬起头，循声看向伦纳德。

只见伦纳德歪着头，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胸前绯红之月胸章，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正看着布鲁斯。

他的正装剪裁合身，只是领口的领结打得有些歪斜。

“梅丽莎把斯林太太和剃刀党的事情都和我说了……”

布鲁斯一下子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却没有吭声。它尾巴不自觉地在座位上扫动。

伦纳德微微仰起头，语气带着几分自信：“只是一群小混混而已，我一个人对付他们，足以……”

布鲁斯眯起眼睛，抢话道：“但是呢？”它的耳朵随着话语轻轻抖动。

“比苏茜还要聪明……”伦纳德眯起绿眸，嘴角上扬，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但是，毕竟我只会打架，所以追查剃刀党的下落，还要靠你的鼻子……”

伦纳德话音刚落，马车夫伸手拉响了悬在马车顶部的铜铃，发出清脆声响，然后回头看向几人。

他的鞭子随意地搭在座位旁，手柄处有精致的雕刻。

“女士，先生，水仙街2号到了。”

梅丽莎提起裙摆，微微佝偻着腰，动作优雅地率先下了马车，从钱包里拿出六便士付了车费。

伦纳德和布鲁斯紧跟其后。梅丽莎裙摆上装饰的鸵鸟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班森脱掉了丝绸正装，换上了一件白里泛黄的亚麻单衣。

他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拿着抹布在门口忙活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手上动作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梅丽莎，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灰色的眼眸在伦纳德身上打量着，“这位先生是？”

“伦纳德·米切尔。”伦纳德嘴角含笑，熟稔地做着自我介绍。

他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绅士礼。

班森在衣服上抹干水渍，伸出手，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很高兴认识你，伦纳德先生。”

就在两人互相做着自我介绍的空档，布鲁斯把头埋在地下，鼻子一耸一耸的，竖起鼻子，细细嗅探起来。

狗的鼻子很灵敏，若要仔细检查，布鲁斯能分辨出每粒灰尘的味道来。

现场除了浓烈的油漆味外，还残留着另一股工业品的气味，但是气味很淡，显然是那群剃刀党间接沾染上的。

布鲁斯抬头看了一眼。

远处，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高耸烟囱不断喷吐着黑烟，像一条条黑色巨龙，将天空染得灰蒙，有股黑云催城的压抑。

工厂外堆积着煤炭，工人们忙碌穿梭，身着粗布工作服。

工业给人们带来了工作机会、财富、生活便利。

但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污染，比邪神污染还要严重的污染。

工业废料的味道！

布鲁斯眼前突然一亮。

对了，是废弃的工厂，而且他们躲藏在一个即将拆迁的废弃工厂里面！

伦纳德仿佛能听到布鲁斯的心声，“布鲁斯，看来你有方向了。”

布鲁斯闻言，心中悚然，他确定自己刚才没有任何明显的动作和声音。

但在发现线索的一瞬间，伦纳德就发觉了自己的想法。

这肯定不是什么巧合，布鲁斯笃定这应该是伦纳德的某种非凡能力。

伦纳德是个隐藏得极深的非凡者。

布鲁斯稍加停顿，“他们应该躲在某个即将拆迁的废旧工厂里。”

伦纳德的目光始终落在布鲁斯身上，若有所思，摩挲着下巴，思索下一步计划。

“废弃工厂？确实符合他们要在廷根垄断地产行业的目标，不过廷根废弃的工厂可不少，而且遍布全城。

布鲁斯，你准备先从哪查起？”

布鲁斯来回踱步，“既然是做地产，自然会选在城中心，人口稠密的地方。

而且他们高价收购了弗兰奇先生的房产，肯定也是有目的，我想应该就在铁十字街附近。”

伦纳德捏着下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既然确定了目标，梅丽莎小姐，布鲁斯，你们就赶紧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