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青铜门启
血月高悬,骊山群峰在暗紫色天幕下勾勒出锯齿状的剪影。地宫入口藏于山脊裂谷深处,两侧崖壁布满蜂窝般的孔洞,冷风穿行其间,发出似哭似笑的呜咽。林烬的鞋底碾过满地碎骨,那些骨骼泛着青铜锈色,指节间还嵌着腐朽的铜钱——分明是千年前殉葬的童男女残骸。
白璃的道袍被腥风掀起,露出腰间一串刻满符文的青铜铃铛。她驻足于青铜巨门前,指尖轻触门扉上的九头蛇浮雕。蛇鳞的纹路冰凉刺骨,每一片鳞甲都嵌着细小的琉璃珠,珠内封存着扭曲的人脸,在血月光下无声嘶吼。“这门是用时核熔铸的,”她低声说,“每一颗琉璃珠都是一段被吞噬的时间。”
林烬的蛇瞳骤然收缩。他的视线穿透琉璃珠表面,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的死亡:有的被铁链绞碎脏腑,有的沉入黄浦江化为白骨,最近的画面里,2023年的自己正被机械臂贯穿胸膛……那些濒死的瞳孔中,倒映着同一张饕餮面具。
“怕了?”白璃的嗓音带着讥诮,手中符纸却微微颤抖。她咬破指尖,以血在门缝画下蛇形符咒。金血渗入青铜的刹那,九头蛇浮雕的眼珠突然转动,门缝中渗出粘稠金液,汇聚成一行狰狞篆文:“噬时者入,万劫不复”。
林烬的掌心贴上篆文,金液如活物般缠上手腕。剧烈的灼痛中,他听见三千童男女的哭嚎从地底涌出,混着徐福癫狂的吟诵:“以童骨为引,以时核为媒,饲九阴而通幽冥……”
“跟紧我。”白璃猛然推开门扉。腐朽的尸臭扑面而来,甬道两侧的长明灯次第燃起幽绿鬼火。火光映出壁画上诡谲的场景:徐福手持琉璃瓶,将蠕动的金液灌入童男女口中;他们的躯体在服药后膨大成蛇形肉瘤,鳞片间还粘着残破的绸衣。最后一幅壁画前,白璃突然僵住——画中少年被铁链悬于青铜棺椁之上,他的面容与林烬别无二致,胸口蛇鳞胎记裂开血洞,金液正从中汩汩涌出。
“这些画……是我?”林烬的指尖抚过壁画,碎屑簌簌落下。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铁链贯穿锁骨的剧痛、徐福枯爪般的双手、还有棺椁中传来的,与自己完全同步的心跳……
白璃突然掐灭符火。黑暗吞没视野的刹那,甬道尽头亮起九对猩红蛇瞳。
第二幕:九婴噬魂
腥风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巨蛇的九颗头颅破开黑暗,鳞片摩擦声如千把利刃刮骨。最左侧的头颅猛然探近,蛇信扫过林烬的脸颊,留下一道渗金的血痕。“是守墓兽九婴!”白璃的桃木剑燃起金焰,剑穗铜铃炸成碎片,“每颗头都带着时墟诅咒,被咬中会永困时间循环!”
林烬的蛇瞳金纹暴涨。他迎着中间的头颅冲去,利爪刺入鳞片缝隙的瞬间,时核能量如熔岩灌入血脉——
记忆回溯:秦朝,骊山地宫
少年林烬被铁链吊在棺椁上方,徐福的琉璃瓶抵住他开裂的嘴唇:“喝下去……骊山地脉精魄会让你成为完美的容器……”金液滑入喉管的刹那,他的内脏开始融化重组,脊柱刺破皮肤化为蛇尾。痛楚的嘶吼震落墓顶尘土,三千殉葬者的骸骨随之共鸣……
现实中的林烬踉跄跪地,九婴的毒牙已逼近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白璃割破手腕,琥珀色血珠溅上蛇瞳。九婴发出凄厉哀嚎,头颅齐齐转向她:“修正派的叛徒……你竟敢回来!”
“快进主墓室!”白璃的瞳孔渗出金血,道袍被蛇尾撕开血口,“棺椁里有压制九婴的东西!”
林烬拽起她冲向墓室深处。九婴的咆哮震塌甬道,碎石如雨砸落。他的余光瞥见壁画碎片纷飞,那些残片中映出更多轮回片段:民国二十三年自己抱着阮秋沉江时,九婴的尾巴正卷走她心口的时核碎片;而在2023年的医院走廊,某颗蛇头曾隔着时空裂缝凝视垂死的林小萤……
第三幕:不死真相
主墓室的青铜棺椁被八条锁链悬于半空,锁链末端钉入八具无头尸骸的脊椎——那些尸体的手指都戴着相同的青铜戒指,戒面刻着“林烬”篆文。棺盖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正中插着一柄桃木剑,剑穗早已腐烂成灰。
白璃的指尖抚过棺盖刻痕,声音沙哑:“这是你第一百三十七次尝试破棺而出。”她催动桃木剑斩断锁链,棺椁坠地的轰鸣中,林烬的蛇瞳刺痛如灼——
棺中尸体与他面容相同,只是眼眶空洞,爬满金色蛆虫。尸体的右手紧攥竹简,左手心嵌着七枚时核碎片,拼成北斗七星。林烬抽出竹简,泛黄的绢帛上记载着血色真相:
“时枢院第九百七十四号实验记录:噬时者林烬,以骊山地脉精魄为引,克隆体投诸各时空收集时核能量。实验体产生自我意识后,需以克隆体为祭品重启轮回……附属实验:植入虚假记忆‘林小萤’以激发噬时潜能……”
竹简末尾的署名如利刃刺入眼底——“研究员白璃”。
“你早就知道……”林烬掐住白璃的脖颈,将她抵上棺椁。少女的眼泪化为金珠滚落,每一颗都映着过往轮回的片段:初遇时她为五岁的他注射记忆药剂;民国雨夜她将阮秋推向猎犬的利齿;而在某个未被记录的时空,她曾用桃木剑刺穿他的心脏……
“最初是谎言。”白璃的指甲抠进他手腕,蛇形烙印迸发金光,“但这一世不同!你的时核觉醒超越了所有克隆体,只有你能终结轮回!”
九婴的咆哮震裂墓墙,碎砖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白璃抓住林烬的手按向尸体心口:“吞噬他!这是你的原始本体!”
第四幕:血脉同化
噬时之力如海啸般席卷全身。林烬的瞳孔分裂成双蛇瞳,脊椎刺破血肉化为骨尾。本体记忆在时核中炸开:
公元前219年,徐福剜出他的心脏炼药,金血浇灌的尸骸长出九头蛇菌丝;
贞观七年,他在鬼市用百年阳寿拍下琉璃瓶,瓶中金液正是自己前世被提炼的脊髓;
民国二十三年,他目睹白璃将时核碎片植入阮秋心脏,而猎犬的嘶咬不过是修正派导演的戏码……
“啊——!”林烬的嘶吼震碎棺椁,九婴的头颅在金光中化为齑粉。地宫穹顶裂开时空缝隙,无数克隆体残肢如暴雨坠落。某具残躯的手指突然抽搐,腕间金色数字跳动到**“0”**的刹那,整具尸体爆成血雾。
白璃的蛇形烙印彻底碎裂,金血浸透褴褛道袍:“快去时墟核心……烛九阴在等你……”
第五幕:因果闭环
林烬踏入时空裂缝的刹那,骊山地宫在身后湮灭成灰。时墟核心是一片虚无的纯白,中央盘踞着烛九阴的骸骨——那是一条贯穿所有时空的巨蛇,每节脊骨都嵌着时核碎片,蛇头尾相连成莫比乌斯环。
骸骨下跪着无相,他的机械身躯爬满肉瘤,齿轮间渗出脑浆状金液:“你终于来了……本体。”
林烬的蛇瞳映出终极真相:无相是他在第422次轮回中异化的克隆体,因试图摧毁时枢院被改造成机械傀儡。那些嵌在他臂上的时核碎片,正是林小萤、阮秋以及其他克隆体的心脏结晶。
“杀了我……”无相的电子音夹杂哀鸣,“吞噬我的时核……才能斩断……”
林烬的骨尾穿透无相胸膛,七枚碎片汇入掌心。烛九阴的骸骨骤然苏醒,蛇瞳睁开如血月当空:“噬时者,你终究成了我的容器。”
“不。”林烬的蛇瞳燃起金焰,背后展开九道时核光翼,“我是掘墓人。”
噬时之力撕裂时墟核心,所有时空的青铜棺椁同时爆裂。林烬在虚无中坠落,耳边回荡着白璃最后的呼喊:“记住……时核的真名是……”
终幕:烬火重燃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林烬在病床上惊醒,冷汗浸透床单。窗外晨光熹微,林小萤安静地躺在邻床,脖颈的蛇鳞纹路消失无踪,胸口随着呼吸规律起伏。
护士推门而入,胸牌上的“白璃”二字刺痛他的眼角。她递来一张泛黄照片:福利院梧桐树下,五岁的他抱着空气微笑,树影间三个黑袍人的衣角泛着金纹。
“轮回结束了。”白璃的指尖抚过照片裂痕,“或者说,刚刚开始。”
林烬低头看向掌心,时核碎片凝成一枚青铜戒指,内侧烛九阴的图腾正渗出金血。窗外云层深处,三道黑袍身影若隐若现,他们腕间的金色数字不再是倒计时,而是永恒跳动的**“∞”**。
某颗时核碎片突然在他脑中低语:“你猜……这个白璃是第几个克隆体?”